“呼!”
謝弘道屏著的口氣一下就松了下來,這種想都不敢去想的逃出生天,讓真正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他立刻抬頭看去,只見霧氣散開,一只巨鷹距離頭頂不過數米之遙,正低低而過。
而巨鷹并不是無主,巨鷹之上竟站著一人。
衣袖隨風飄動,鴉發雪膚,是個美麗的少女,身上有著靈秀與仙氣,看起來不像凡俗之輩,更像九天仙子下凡塵!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謝弘道只一眼,就驚呆了,心砰砰而跳,而就在他呆愣時,這少女的目光盯著一處,像對巨鷹下達了命令,只聽又一聲輕鳴,巨鷹立刻朝一個方向疾飛過去。
謝弘道沒想追過去看一看,他對自己能力還是有譜,以現在實力,就算是追上去,也不過是給她拖后腿罷了。
那種級別的“人”或是“妖”,不是他能對付。
“只是,此女是誰?”
這驚艷感,或是由于被拯救的瞬間而深入人心,雖謝弘道老老實實待在原地,可久久不能忘懷。
“你沒有事吧?”
下一刻,惠道的身影就徹底從霧氣中出來,霧氣這時也散去大半,惠道看著站著謝弘道,并沒有詢問情況。
剛才的事,惠道其實都看到了,但面前卻像是隔著一層東西,讓自己無法順利走過來。
雖只是隔了那一小段時間,但若放在關鍵時刻,這一小段時間就足以讓人喪命。
“此術可怖可懼,不過,既然知道了,下次卻不會有這樣簡單困住了。”
就算這樣尋思,實力差距,讓惠道心頭沉甸甸。
雖自己所繼承的這一脈本就不是主戰,而以符咒占卜等擅長,但此刻的惠道臉色還是很難看。
“賊潦已經盡數擊斃。”石承顏正帶著善捕營的人收拾殘局,清理戰場,這時帶著幾個善捕營的士兵大步過來。
他的到來打破了這片區域的寂靜,霧氣這時基本已散去了,地面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妖怪跟善捕營士兵尸體,都形狀慘烈。
血腥味也隨著霧氣的散去而顯得更加濃烈了,被風吹過來,都不必刻意去呼吸,就能聞到令人欲嘔的腥味。
地面上更有著鮮血匯聚成的小小坑洼,整個地方都顯得恐怖。
“傷亡不小。”
謝弘道掃視周圍,見所見過的妖怪基本都死在這里,尸體倒在地上,心情雖仍有些沉重,卻也輕松了一些。
這一片區域并不是考官的府邸門前。
雖然謝弘道的確是從考官的府邸出來后,就直奔牛車就遇到了妖怪的襲擊,隨后在這一片區域進行戰斗。
但真正引著大股妖怪入甕的地方,是距離考官府邸大約半里之遙。
不算遠,附近雖有一些官宦府邸,但都是大宅子,并無普通百姓,一片又是空地,設置埋伏或交戰,并不會牽連無辜。
不過,當霧氣散去了,這一片區域必然會被周圍的人發現,不過那就是官府的事了。
“妖族勢力,一掃而空。”
謝弘道是知道內情,看情況就明白,雖不能說全部,但京城妖族大半折損在這里了,自己安全,獲得相對性保護。
看向了過來的石承顏,石承顏的臉色實在是算不上好,畢竟這次雖算勝利了,卻是慘勝。
妖怪幾乎全部死了,但善捕營也損失不小,折損十幾人,更幾乎人人帶傷。
這十幾人的撫恤之類,都是要負責,后續的麻煩事不少。
況且剛才出現的鷹鳴,隨后炸裂開四妖,這些石承顏也察覺到了,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不過他同樣沒有在這里追問謝弘道方才的事,只是臉沉似水,神色悲哀,沉聲:“已經清點過,斃命和補刀的妖怪,被當場正法者,有四十一具。”
“尚有二十余逃了。”
“我方戰死十四人,還有二人重傷,也難救了。”
“原來如此!”
惠道聽到追殺謝弘道的妖怪基本都被正法,可卻知道,這些普通妖怪的確是很少漏網,可大魚卻跑了一條。
更何況…
還有更讓自己心里咯噔一下的事發生了。
惠道沉著臉,說:“打掃戰場,然后匯報殿下吧,殿下必會給你們有所撫恤的,你不必擔心。”
一轉身后,惠道用著別人都聽不到的聲音喃喃自語了一聲:“龍?”
太孫府 蘇子籍當了太孫后,辦事由書房轉到一廳,距離并不遠,沿著走廊折過一帶庭院就是。
“哦?龍的氣息嗎?”蘇子籍聽完惠道低聲稟報,沉吟著若有所思,覺得這事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抬眸時,蘇子籍已將心底的驚訝很好掩飾住,又問:“可曾看清面容?”
“我在迷霧中,只看見人,卻沒有看清面容。”惠道稟告的說著。
“哦?”蘇子籍看向了謝弘道。
謝弘道其實看清了,可不知道啥想法,卻一遲疑,也說:“臣當時生死一線,驚詫莫名,也沒有看清。”
“不過看情況,她似乎是追殺這妖王去了。”
“哦?”蘇子籍也沒有起疑,只是蹙眉,這京城,還真是水深。
當下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幾人,帶著安撫味道說:“這次殺妖,你們立功不小,孤當為諸位奏請功勞。”
聽到這話,石承顏和幾個前來匯報事情的捕頭不由露出喜色。
這反應很正常,吃公家飯,傷亡不可少,但只要有回報,大家就都能接受。
無論是活下來升官的,還是死了也能留一些撫恤給家人的。
在吃上這碗飯之時,他們就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蘇子籍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里,又說:“有所犧牲者,更不吝撫恤,除了朝廷的公賞,孤私下也出一份,撫恤之外每人再加三十兩。若受了傷,則每人加十兩到二十兩。”
“戰死或殘廢者,諸位列一個名單出來,子侄頂班也好,安排輕松工作也罷,回頭孤會讓人去處理此事。”
聽到這話,石承顏和幾個捕頭不僅面露喜色,而有些動容。
雖施恩這種事很多人都在做,但貴人施恩卻多半浮在表面,而不像太孫殿下,都帶著一絲切實務實。
是,就算有撫恤,這二三十兩,在京城也不能生活幾年,可有頂班或安排,就不一樣了。
“卑職等叩謝太孫大恩!”石承顏和幾個捕頭重重磕頭,這件事說完,事情就沒什么可說了,不敢耽擱時間,立刻告退。
就連謝弘道也說:“心腹大患除去大半,臣必盡心辦事。”
目送著他們離開,蘇子籍坐在那里,才突然笑了笑,若有所思。
“惠道大體無誤,謝弘道有些小心思?”
這回話神通,對七品以上就越來越不靈,惠道和謝弘道,雖然無官爵,可一個是真人,一個伯爵世子,雖削爵位也還有余氣,卻不能感深,但表面情緒還是能感覺一二。
不過誰沒有小心思呢?蘇子籍轉向左右,澹澹說著:“你們,進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