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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 想

  “這一回,好象跟從前有點兒不一樣。”米麗回來,看著還在往窗外看的盛夏,皺眉道。

  盛夏低低嗯了一聲。

  “我覺得,事兒都是從你看上那什么衛桓生出來的。”米麗接著一句,差點把盛夏嗆著。

  “這是哪跟哪?”盛夏忍不住瞪了米麗一眼。

  “我覺得也是。”跟在米麗后面進來的老常悶聲跟了句。

  盛夏的目光從米麗斜向老常,再斜回米麗,哼了一聲,轉身坐回餐桌旁,托腮出了一會兒神,一聲長嘆,“老米,我很想他。”

  “嗯?”剛要接著開始忙年貨的米麗一個怔神,“想誰?”

  “還能有誰。”老常倒比米麗反應快。

  米麗噢了一聲,“不就在那邊,想就去唄。”

  盛夏仿佛沒聽到米麗和老常的話,托著腮接著出神,又過了好大一會兒,老常剛要掀簾出去掛燈籠掃房子,盛夏幽幽道:“老米,你說,要是他的真面目比鄧風來還丑,我還會不會喜歡他?”

  “嗯?”米麗再一個怔神,老常不走了,一個轉身坐下,伸手拿壺燒水準備沏茶。

  “象鄧風來?你這話什么意思?那個衛桓現在的樣子不是本相?”米麗把手里的活放下了。

  “嗯。”盛夏一臉陰郁。

  “這就奇了,他為什么要用幻相?我跟你說,”米麗坐到盛夏對面,“修真的人,還有妖什么的,這些…不是人,這些東西,看什么好看不好看,跟人不一樣,當年我在妖界,剛到妖界,聽說有個什么什么來,怎么怎么威武好看,怎么怎么,總之,比宋詞曲靈她們看到就尖叫的那什么小鮮肉,人氣兒…不對,妖氣兒高太多了,聽說他要講法,那真是,轟動的不行了,我也去了,一看!”

  米麗一拍桌子,“五大三粗,用五大三粗太秀氣了,有兩三層樓那么高,就是一座肉山,當然全是腱子肉,一身黑毛,沒脖子,那臉長的…嘖嘖!”

  米麗嘴撇的簡直就是個八字,“我當時看傻了,我周圍,一幫女妖,全比我傻,我傻是因為被他的丑嚇著了,她們傻,就是宋詞看到小鮮肉,一邊傻一邊流口水。”

  米麗說一句,老常點一下頭。

  盛夏斜著米麗,她說這些,跟她要說的事兒,有關系么?

  “你說,要是這衛桓的本相象這個,兩三層樓那么高,要到咱們人界,得化個形,這還有個說法,就是化形,照那幫不是人的做法,也就是小一點,犯得著化成別的形狀?他這本相幻相的事,你聽誰說的?他自己說的?”

  “李林。”盛夏答的干脆直接。

  “那那個李林呢?他是本相還是幻相?”米麗接著問。

  “不知道。”盛夏一個怔神,她倒沒想到這個,“忘了問了。”

  “我瞧那個李林對你好的有點兒過了,”米麗撇著嘴,“你說鄧風來丑,鄧風來也說他自己丑,可你看鄧風來在意過沒有?衛桓為什么不用本相?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本相丑?”

  “修真的人,再怎么也是人,和妖不一樣吧?”盛夏被米麗說的不服起來。

  “這倒是,”老常接了句,“我到妖界的時候,見過不少修真的人,有幾個,挺愛打扮的,還照鏡子。”

  “那好,就算在意,嫌本相丑,幻化出個好看的幻相,這可不象高人所為。”米麗從另一個角度接著否定。

  “他不一定是高人吧?”盛夏眉頭微蹙。

  “那倒是。”米麗贊同的很快,“到人界的妖,都是在妖界混不下去的,到人界的修真人,十有八九也是這樣。”

  “他要真是比鄧風來還丑…”后面的話,盛夏沒說下去,她挺糾結,真要那么丑,那可怎么辦?

  “你還記得阿梅離魂后,頭一眼看到阿竹的樣子吧?”米麗仔細想了想,看著盛夏問道。

  “那要是阿梅頭一回看到阿竹,我是說她活著的時候,她看到的阿竹,就是七老八十,老丑不堪的樣子呢?”盛夏知道米麗的意思,反問道。

  “這是好事。”老常看著米麗,“這話阿竹說過,老妙也說過,但凡計較長的好不好,老了丑了怎么辦的,都是沒真愛上,真愛上的,不計較這個,小夏這是好事。”

  “老常看事就是明白,這是好事。”米麗拍手贊同,“我真沒瞧出來那個衛桓哪兒好,咱們這些年,遇到了的又好看又有本事家好人好哪兒都好的,不是十個八個,哪個都比他強,也沒見你看上哪一個。要不,你去找他商量商量,讓他把本相露給你看看,要是看了之后,你就從牛角尖里出來了,那是好事。”

  盛夏從米麗斜到老常,哼了一聲,站起來抓起大衣,“我出去走走,悶得慌。”

  周凱和阿梅回來時,盛夏沒在,老常忙著沖刷后園子,米麗在廚房忙著炸年貨。

  周凱進來,自己沖了杯咖啡,剛要說話,阿梅在米麗身邊浮現出來,嚇的周凱手里的咖啡差點砸在桌子上。

  “你…”周凱一個你字剛沖出口,就被米麗打斷,“阿梅說。”

  “她什么也不說!”阿梅看起來一肚皮沒好氣,“那妮子看到我跟見了仇人一樣,那狠著著的模樣,好象我挖了她家祖墳!從看到我頭一眼,她就沖我咝咝齜牙,一會兒是人樣子,一會兒是一團蛆,根本沒法說話,這叫什么事兒?”

  “她上回見我也是這樣。”米麗皺著眉。

  “那就好!”阿梅雙手一拍,長舒了口氣,“這就不是咱們的事兒,是那妮子妖魔鬼怪!這年頭啊,這人心啊,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我家阿竹也這么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這怎么能扯上人心古不古的?你家阿竹好象回來了,還有,年三十喝什么酒,你跟老常說一聲,老常在后園子呢。”米麗揮發了阿梅,看向瞪眼聽著的周凱,“你都聽到了,等小夏回來,看看小夏什么意思。”

  “這事也問小夏?”周凱猛喝了一大口咖啡,“你跟老常,老妖精了,大事小事,都問小夏這個活了十幾年二十年的小姑娘,怎么好意思?”

  “看不慣是吧?”米麗撈起炸好的酥米果,“看不慣也沒辦法,我們家就這規矩。”

  “我不是看不慣,我是說,小夏哪有你們兩個老妖見多識廣?什么事都讓她作主,聽她的,錯了呢?怎么辦?”周凱聲調立刻往下落。

  “錯了就錯了唄,又不是什么大事。”米麗語調輕飄中透著不負責任。

  周凱被米麗一句話噎的,差點伸脖子。

  也是,對她們來說,什么事大什么事小,什么是對什么是錯,跟常規大可完全不同。算他多管閑事。

  “小夏什么時候回來?”周凱憋悶了半晌,悶聲問道。

  “不知道。”米麗愉快的答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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