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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 白氏的難題

  “王妃,段夫人又來送核桃了。”正說笑著,花語來報,榮昭一聽白氏來了,忙讓人迎去。

  想當初榮昭初次見到白氏,還有點瞧不上眼,但現在卻對極了脾氣。這幾年榮昭緊幫她捯飭,教她如何保養,如何穿衣,現在見著,竟比前幾年還要年輕幾歲。

  白氏性子爽利,又是個熱心腸,有什么好東西,第一個就想到榮昭,便往這送。這不,新下來的核桃,又想到榮昭,就給送來了。

  她是剛從山上下來,還沒回家,直奔到楚王府來了。

  穿著粗衣,一點都不像官家夫人,依舊是樸實的樣子。

  白氏讓跟著的丫鬟將好幾筐的核桃往榮昭面前一擺,榮昭拉著她坐下,端給她一杯桂花露。

  她將桂花露當成水,一飲而盡,覺得甜膩,尤不解渴,榮昭又讓人去給她端茶來喝。

  “怎么勞你跑一趟,讓下人送來不就成了?”

  白氏飲了茶方覺得過癮,長舒一口氣,用袖子擦擦嘴,道:“我這不正好經過嗎?就直接進來了。”她開著玩笑,“再說,我不親自送來,不怕你楚王妃怪罪啊?”

  “那你可就多心了,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又吃你的葡萄,又吃你的核桃,早就堵住我的嘴,我哪還好意思怪罪你啊?”榮昭嗔笑道。

  白氏從筐里抓了一把核桃,也不用錘子敲,手一擰就開了,“你看看我家種的這核桃,皮薄肉厚,不是我自吹自擂,這要是拿去集市上賣,一定能賣個好價錢。來,嘗一嘗,這核桃可香了,我一路吃著回來,嘴都舍不得停。”

  榮昭掐了一塊放入嘴里,嚼一嚼,滿口溢香,榮昭點頭,贊不絕口,“你果然沒王婆賣瓜,確實香。真是難為你了,凡事都想著我。”

  白氏“嘖”一聲,斜著榮昭,“說這話就外道了。”又抓了幾把塞在秋水和孤鶩的手中,“都嘗一嘗,香著嘞。”

  她看著秋水,一拍大腿,大呼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秋水,等會我再讓人卸幾筐,送給秋水。懷孕的時候吃核桃好,生出的孩子腦瓜聰明。我生我們家老大的時候就沒吃,結果生出個榆木疙瘩,到了生老二的時候,我天天吃核桃,這一生出來,你們猜怎么著,嘿,可機靈了,一肚子的鬼心眼里。”

  又一嘆,“只是啊,可能吃了壞了心的核桃,滿肚子壞水,一天天的給我惹禍。”

  白氏是個開心果,有她的地方,笑聲不斷。榮昭輕拍著她,笑的肚子都顫抖。

  孤鶩戲謔道:“段夫人,這我可就挑理了,您怎么也不送我啊?難道沒有身孕,您就歧視啊?”

  白氏抿嘴,翻翻眼皮,“瞧孤鶩說的這話,我還能少了你的?我像那么不會做人的嗎?”

  孤鶩笑拍著她的肩,“是我說錯了,您會做,會做,沒人比您會做人了。”

  白氏右臉上有一個深深的酒窩,睨著孤鶩,“那是,我啊,從來就沒讓人挑出過我的理。”一凝,癟起嘴角,剛才還火熱的人,一下子就沉靜下來,“不是,我最近就惹上一個麻煩,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榮昭奇道:“你這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白氏喝了口茶,道:“有句俗語說得好,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這話一點都沒錯。”

  蕭容笙玩累了,跑到榮昭身邊,榮昭拿著絹子給他擦擦額頭上的薄汗。

  “范長史家的千金和李司馬家的兒子結親,是我保的媒。原本看著兩個孩子都挺好的,一個知書達理,一個英俊瀟灑,看上去天造地設。可誰知啊,這婚后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不得安寧。現在這兩家人哪,就都找上了我,說我這媒做的不清不楚。一個說,什么知書達理,完全就是個潑婦,另一個說,哪來的英俊瀟灑,實則是個草包。”

  白氏仰天一嘆,拍拍自己的腦袋,“我現在啊,都快被這兩家給煩死了。你們說,我一個保媒的,就是牽個線,同不同意那還不是那小兩口的事。怎么到了現在,就全成了我的錯?”

  她委屈啊,又心煩,就今天上了山,省的那兩家又去找她。

  “這事你就不該攬,吃力不討好。”榮昭道。

  白氏嘆息道:“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她想著讓榮昭給她支招,“那王妃,您說我該怎么辦啊?”

  榮昭拈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悵然道:“婚前隱藏真性,成了親就暴露出來,這就是弊端啊。”

  白氏懟一下榮昭的手臂,嗔道:“行了,好王妃,您就別在這說風涼話了,快給我支個招吧。”

  榮昭不以為然,道:“這有什么的,新婚夫妻嘛,都這樣,我和我家王爺也是這么過來的。”看白氏滿臉愁容,榮昭眼珠一轉,道:“這樣,你明天將他們兩家人都帶來,這件事我來替你周旋。”

  白氏自然大喜,“果真?”

  榮昭道:“當真。”

  白氏喜不自勝,握著榮昭的手不知怎么感謝,“那我可是找對人了,有王妃在,再大的事也能變成小事。這要是您能解決這件事,我該怎么感謝你啊?”

  榮昭踢了下裝著核桃的籃子,笑道:“那就天天給我送核桃唄,我可想生個聰明啊孩子。”

  “那都不是事,別說是核桃,金山銀山我也給你送。”白氏打趣道。

  榮昭玩笑,“行啊,我正缺哪,明兒你就給我搬座金山來。”

  與白氏一起,歡笑聲不斷,直到天黑,她才離去。

  第二天,白氏就帶著范李兩家來,榮昭打量著小兩口,一看就是還在鬧別扭,一個坐在左邊,一個坐在右邊,互不理睬。

  范夫人和李夫人對著榮昭賠笑,“看這事鬧的,還驚動了王妃。”

  榮昭端著茶,淺淺含笑,“段夫人和我閑聊,無意中說起,這事一直揪著她的心,令她寢食難安,想著,第一次保媒,要是愛侶變成冤家,這不就是她的罪過了嗎?”

  她與白氏對視一眼,白氏道:“可不是,這要是他們不美滿幸福,我哪還安心得了,還不得跟著這么整日的愁眉苦臉。”

  在楚王妃面前,范夫人和李夫人不敢埋怨白氏,臉上掛著虛笑,“小女兒的事真是讓段夫人和王妃操心了。”

  榮昭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她看向范小姐,是個清麗的佳人,“范小姐還真是個美人。”你一眼李家少爺,“這樣的美人,你也不讓著點,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范小姐聽王妃夸獎心中愉悅,倨傲的睨著她的夫君,“你聽見王妃的話了吧,你娶了我,簡直是癩蛤蟆吃了天鵝肉。”

  李家少爺火氣高漲,“就你也是天鵝肉?哼,你就算是天鵝肉,也是臭的,心都是臭的。”

  范小姐拍案而起,指著他,大吵道:“李臨風,你算什么男人,我說一句你就頂十句,除了和女人吵架,你還有什么能耐?”

  “我怎么不和別人吵啊?女人?你算女人嗎?我還沒見過你這個潑辣的女人。我做什么你都管,連我吃飯怎么用筷子你都要管,你管天管地,還管人拉屎放屁啊?”

  “我是你妻子,怎么就不能管?你要是做的好,我還和你費什么話。”

  本還是一左一右,吵著吵著,兩個人就擠到了中間。

  “好,這種小事我不和你計較,那我出去會會朋友,和他們吃吃酒,怎么就不行。那天你還追到飯館去,拉著我的耳朵給我扯出來,眾目睽睽之下,你讓我的臉往哪擱?”

  “你說的可真好聽,你是光會友喝酒嗎?你那是打著幌子喝花酒,誰家好好吃飯,桌子上還陪著幾個女人。多虧我去的早,不然還不得陪到床上去?”

  榮昭無聊的摳摳耳朵,這夫妻倆還真是干柴對烈火,一碰就燃。

  “你不知道什么叫逢場作戲嗎?我那是應酬,沒你想的那么齷齪。”

  “你是挺會做戲的,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讓人以為你為人端正,品行良好,我聽信了,才下嫁給你。沒想到你就是個中山狼,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你好,剛成婚那幾天,你裝的還挺好,溫柔賢淑,知書達理的,但沒想到不過幾日,你就暴露出本性,野蠻霸道不講理,連個女人的樣子都沒有,你知不知道,你這是騙婚!”

  白氏輕咳了一聲,這聽著怎么又轍到她身上了。

  “好了好了,女兒別吵了。”

  “好兒子,你別和她一般見識了。”

  范夫人和李夫人拉著自家的兒女坐下,訕訕的看向榮昭。

  “在王妃面前失禮了。”

  “王妃不要見怪。”

  榮昭本還想聽聽他們還要吵什么,被打斷了,興致缺缺。

  她看向白氏,道:“以后這種事啊,你還是少摻和吧,沒事也能惹的一身騷。”

  范李兩位夫人齊齊看榮昭一眼,又對視,心里皆盤算著,段夫人和楚王妃交好,是不是她們埋怨段夫人,王妃不樂意他們啊?

  榮昭不顧兩個人心里想什么,只道:“既然互相都看不順眼,你們就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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