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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父子情

誰也不明白榮昭為何突然要回楚王府。..免費連載網  嗯?怎么能出宮哪?等晚些還要為你們擺慶功宴哪。孝景帝道。

  榮昭大喊道:我不管,我待不下去了,我要離開這里。

  那是榮昭最心底不能觸碰的地方,她以為她忘記了,她已經忘記了,畢竟她重生了,沒有什么心心念念了。可是孝景帝突然提到孩子,提到心心念念,就像是一根尖銳的的針將嵌入她肉里的刺挑出來。

  心心的慘死,還有那個孩子,被她以時間最殘忍的手段扼殺的孩子。

  所有的記憶,如熊熊的烈火將榮昭的五臟六腑全部燃燒起來。她只覺得全身寒冷陡栗,遠遠的仿佛能聽見孩童的哭啼,那樣撕心裂肺的嚎叫,游游蕩蕩從昭陽宮方向傳來。

  走啊,走啊。榮昭不等孝景帝發話,拉著蕭珺玦走,我要回去,回去啊。

  這······孝景帝糊涂了,看向也同樣不明所以的朝恩。

  常恩納著悶,是不是王妃被擄走受了驚嚇啊?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孝景帝眼皮一跳,可能吧。又一笑,欣喜道:你發沒發現楚王有點不同了?他和朕說了好幾句話。

  以前永遠都是他說,蕭珺玦要不就悶著什么都不說,要不就只是嗯一下,算作應聲。今日,卻能夠與他多說幾句完整的話。雖然那幾句話也只是頂嘴,但卻叫他十分高興。

  只覺得被他這么一頂嘴,他們父子關系親近了不少。

  常恩嘿嘿一笑,道:楚王殿下早晚會知道圣上的舐犢之情。又笑道:圣上剛才看沒看見王爺和王妃那點小動作?哎呦,跟剛剛新婚蜜里調油似的,老奴還沒見過楚王那么維護人哪,您說楚王妃他還不樂意哪。老奴看啊,圣上想抱龍鳳胎的日子不遠了。

  哈哈。孝景帝郎郎一笑,道:朕怎么沒看見,就因為昭昭,他才多和朕說幾句話。

  興許啊,通過楚王妃,能修復圣上和楚王的關系哪。說完話,常恩打了下嘴,老奴該死,老奴多嘴。

  你這個狗嘴啊,雖多嘴,但是實話。孝景帝笑罵道。

  要是能和尋常父子一樣多好啊。一滯,孝景帝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去,微微嘆了嘆氣,道:只是這次他大約又心里怪朕了。

  若說這世上最懂孝景帝的不是皇后也不是哪位妃嬪,只屬這位常恩常公公。常恩扶著他坐下,讓宮女將楚王妃散落到地上的糕點清理干凈,道:楚王不知圣上這是為他好。

  朕知道他能干,可是啊,不能太能干。太能干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孝景帝微微瞇瞇雙眼,幽幽道。

  軍功太多,風頭太盛,光芒就會成為別人眼中的刺。

  蕭珺玦注定與皇位無緣,但他要保全他,在他死后,無論哪位皇子繼承大統,蕭珺玦都能全身而退,哪怕沒什么戰神的名頭,只要一生平平安安就好。

  不過朕也會補償他,太弱勢也不是好事,讓人心存個忌憚也是好的。孝景帝的目光灑在御案上那道圣旨上,心思慢慢沉下去。

  咳咳咳······孝景帝巨咳起來。

  常恩連忙奉上一疊絹巾,為他撫背,圣上要小心身體啊。他瞄到孝景帝捂嘴的手帕上有一絲血痕,面目驚詫,顫音道:圣上~連忙吩咐道:快去叫太醫。

  孝景帝擺手,不用了。

  圣上。常恩心急如焚。

  孝景帝揮手讓其他人離開,道:太醫就會開那些固本培元的藥,吃的朕這天天舌頭都發苦,還不見好,不吃也罷。常恩,你扶朕回寢休息吧,朕有些累了。

  圣上不該諱疾忌醫。常恩痛惜感慨。

  短短的幾十步路,孝景帝又引來一陣咳嗽,由著常恩給他寬衣,慢慢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朕還有多少時日,恐怕活不了幾年了。

  常恩眼里飽含著淚,圣上萬壽無疆,長命百歲,不,是萬歲。

  呵呵,你啊,就會哄朕。孝景帝悵然,道:不過啊,朕得多活幾年,不看到珺玦有孩子,朕不放心。不然,到了下面,婉妃問起朕,孫子長什么樣,朕怎么回答她啊。

  他本才四十出頭,卻比同齡人要蒼老,眼角起了幾條皺紋,常恩啊,朕想她了。當年,朕應該相信她。眼淚深陷在皺紋里,流淌到枕頭上,朕得補償給珺玦,朕得保他一方安隅,這樣到了下面,她才會原諒我一點吧。

  閉上眼,行了,你下去吧,朕睡一會兒。

  回到家里,榮昭就一直坐著床上,蓋著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蕭珺玦在旁邊不斷安撫著她,可絲毫不見效。

  突然她抓緊蕭珺玦的手,哀求道:蕭珺玦,我們不要孩子好不好?不要好不好?她在顫抖,緩一緩,如果,如果你想有后,我可以給你納側妃,納侍妾,讓她們給你生孩子。我不要孩子,我不要孩子。

  好,我們不要,不要。蕭珺玦不知榮昭為何在孝景帝提到孩子之后會發生如此大的巨變,甚至可以說出要給他納妾的話,這是她以前絕對不允許的。他抱住榮昭,我們還年輕,不著急一時。

  不,不是一時,是永遠,是永遠不要。榮昭激動喊道。

  好好,不要,永遠不要。蕭珺玦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和哄孩子似的,聲音很輕柔,以前我就沒有想過要孩子,所以即便沒有,我也不介意,就讓我們兩個人這樣過一輩子吧。

  在蕭珺玦懷里哭了很久,蕭珺玦問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搖頭。他的懷抱很溫暖,漸漸的平息了她的心緒。等榮昭醒來已經是半夜,身邊是睡著的蕭珺玦,深夜寂靜,只有窗邊風吹樹葉的聲音。

  今天她失態了,控制不住的失態。即便已是隔世,但那雙兒女卻是她最深的疤痕,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痛。

  是誰讓她這么痛?是榮曦,若不是她,蕭瑾瑜不會以為心心不是他的孩子而將她活活打死,若不是她,念念不會被她抽筋拔骨扔油鍋里炸,若不是她,她的兒女會雙全。

  榮昭的眼里閃爍著陰森狠戾的神色,她霍然坐了起來,嘴邊勾起一縷絕美的詭異笑容。

  榮曦,我倒差點忘了,你現在還在我的手心里攥著哪。

  她給蕭珺玦蓋了蓋被子,躡手躡腳的下了床。

  秋水。向外間小聲換了一聲。

  秋水聽到動靜,連忙進來,小姐有何吩咐?

  叫夜鷹準備馬車,我要出去一趟。邊穿衣榮昭邊道。

  這么晚了小姐還要外出,不如等明日吧。秋水道。

  榮昭冷冷斜她一眼,你現在做事越來越多話。

  秋水心中抖一下,訕訕道:是,奴婢這就是辦。

  蕭珺玦睡覺一向輕淺,早早就醒了。等榮昭出了門,他方睜開眼睛。

  這么晚了準備馬車出門,這是要去哪?

  蕭珺玦越想越覺得怪異,而且今日榮昭太不正常了,也沒猶豫,他穿上衣服就跟了出去。

  榮昭的馬車直奔西城那座宅子里,看到榮曦還留著氣沒死,榮昭這心里才舒服一點。

  現在榮曦已經不成人形,舌頭割了,眼也瞎了一只,臉上的疤痕像是爬滿了蟲子,看一看都覺得惡心。

  但榮昭知道她還聽的見。

  榮曦用僅剩的一只眼睛猙獰而可怖的死死的釘在榮昭的面龐上,榮昭已褪去嬰兒肥,如今更是驚艷絕倫,美的讓人嫉妒,不可逼視,與不成人形的榮曦簡直就是極其鮮明的對比。

  好久不見了,曦兒。仿若是一朵嬌艷的玫瑰在臉頰徐徐綻開,榮昭噙著明媚的笑容,幽幽的。

  嘖嘖嘖,妹妹怎么變成這幅鬼樣子?榮昭連連搖頭,瞥一眼夜鷹,含著嗔怪的語氣道:夜鷹,你怎么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這下手也太狠了,瞧我這昔日嬌艷如花的好妹妹,經你這手一加工,還真是巧奪天工了。

  夜鷹咽咽喉嚨,王妃啊,我可是奉你的命令行使,怎么這會兒還怪我頭上了。

  他朝榮昭拱了拱手,屬下聽從王妃吩咐,自然要做到最好。

  你可沒做到最好,還留了一只眼睛,我討厭她看著我的眼神,太狠毒了,跟厲鬼似的。等一會兒我走了,把那只眼睛也弄瞎。

  夜鷹嘴角不可抑制地抽動了下,王妃也太狠了吧。

  榮曦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喝喝聲,說不出來話,臉憋的通紅。

  榮昭心里快意的感覺就要溢出來,吟吟的笑著,看見你我這心里暢快多了,我終于知道留著你的好處。只要有一點心情不好,想一想你的慘狀,我就會覺得自己無比幸福快樂。

  突然她笑容收斂,榮曦的眼睛就像是毒蛇吐著的舌信,啐滿了毒,真像自己將大皇子扔進油鍋時她看著自己的眼神。陰毒,卻隱藏著嘲笑。

  她在嘲笑她殺了自己的孩子。

  那現在她在嘲笑她什么?她憑什么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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