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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告到溫貴妃那

  榮昭抬起眼皮橫掃了一圈,坦然接受這些晦澀不明的眼光,眉宇間那股子桀驁之色突顯而出,目光所到之處眾人紛紛撇開臉或是低下頭。

  榮昭轉向高云鵬,道:“高大人吃醉了酒說胡話,本王妃本不該和你一般計較,但今日是家父的壽辰,你這個樣出來搗亂,實在是有失體統,也讓人貽笑大方。”她沖外一揚聲,“來了,將高大人請出去。”

  “這么著急趕我走,是讓我說中了吧。”高云鵬打了個嗝,一股酒味,“舌頭也大起來,你別以為搬出王妃的身份就能嚇著我,我妹妹還是貴妃哪,還是你婆婆哪。”

  他審向蕭珺玦,一樂,“婆婆是婆婆,但你想嫁是晉王殿下才是,你是想當溫貴妃的親兒媳婦。”指著蕭珺玦,“這個,你心不甘情不愿,看得上才怪。”

  腳下已經凌亂,搖搖晃晃高云鵬就向著蕭珺玦去,拍到他的肩膀上,道:“楚王,下官奉勸您一句,榮昭這個女人不但毒如蛇蝎,而且還水性楊花,你呀,小心戴綠帽。”

  榮昭大怒,拍桌而起,怒喝道:“高云鵬你大膽!”

  “再侮辱本王的王妃,下一次本王就擰斷你的腦袋!”榮昭的話音還未落,就見蕭珺玦擰住高云鵬的手“咔嚓”一聲就給擰斷了,高云鵬痛不欲生,一下子就從酒里清醒過來。

  “啊——”

  他抱著手,一聲痛叫。

  蕭珺玦面不改色,聲音仿佛是從冰窖里鉆出來的散著寒氣,“夜梟,將他扔出去。”

  “是。”夜梟可不管高云鵬是誰的弟弟,提著他的衣領就給拎出去了。

  眾人都忡愣住,一時傻傻的望向楚王。

  蕭珺玦眼皮不抬,夾了一口菜,吐出兩個字,“吃飯。”

  素聞楚王在戰場上有閻羅王之名,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殺人無數且手段兇殘。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高云鵬不過是說了句不好聽的話,他就將人家的手擰斷,還真是恣睢暴虐。

  而且算起來,高云鵬也算得上是他的舅舅,這都下死手。若是別人,恐怕還真就要直接弄斷脖子了。

  眾人對著這個閻羅王都已心存畏懼,剛才熱熱鬧鬧的氣氛寂靜一片,沒有人再多嘴說一句話。

  特別是一桌子吃飯的人,他們離的最近,聽得高云鵬骨頭碎裂的聲音真真切切,此時拿著筷子都覺得自己的手腕疼。

  還是榮侯爺出來說了幾句緩解氣氛的話,又挨桌挨桌的敬酒賠不是,場面才見見平穩下來。

  榮昭心里卻是美美的,本王的王妃,這句話怎么越想越好聽哪。還有他剛才擰斷高云鵬手腕的樣子,怎么就那么英偉不凡哪。哎呀,實在是太男人了。

  她的嘴角微微抿起笑,覷看向蕭珺玦,眼中的情意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全部暴露出來。

  這一場鬧劇并沒有影響什么,只不過高云鵬說的話還是讓人深思了下。然而這又和他們有什么關系,當成談資聊一聊沒幾日也就過去了。

  但這事也沒完,第二日溫貴妃就傳蕭珺玦與榮昭兩人進宮。

  高云鵬告狀告到宮里,讓溫貴妃為他主持公道。

  昨晚榮昭沒有睡好,翻來覆去想著榮昕的話,此時坐在溫貴妃宮里困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她手肘杵在椅子扶手上,手支著太陽穴的地方,眼睛睜睜闔闔,高云鵬的控訴就像是催眠曲似的,讓她更加昏沉。

  “貴妃娘娘你可要為臣做主啊。”要榮昭說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真是惡心死了,那高云鵬說到最后,還留了幾滴淚,裝腔作勢往地上一跪,大有一種溫貴妃若是不為他做主,他就不起來的意思。

  這聲音突然大起來,榮昭一個恍神,打了個激靈。

  摸了摸嘴角,還好沒有流口水。

  與蕭珺玦對視了一眼,她又要靠到他身上接著睡。

  “楚王妃。”溫貴妃皺起眉頭,見榮昭如此,甚至惱怒,喚了她一聲未得到回應,又喝道:“楚王妃!”

  這一驚一乍的,榮昭心臟“噗噗”一跳,不耐煩的看向溫貴妃,好像還沒有清醒,突然站起來,道:“我們可以走了啊?”

  “混賬!你當這是什么地方?你楚王府嗎?在本宮面前你也這般不知道禮數,當眾睡覺,簡直不成體統。”溫貴妃訓斥道。

  蕭珺玦拉著下榮昭,榮昭看了眼他,不情不愿的坐下,對溫貴妃道:“我昨天因為高大人受了驚嚇,一夜都沒怎么睡,今天一大早又被溫貴妃您叫到這,我能不困嗎?這是人之常態,我也違背不了。”

  “放肆放肆!”溫貴妃連喊兩句,面露威儀之色,“你是怪本宮了?”

  溫貴妃最善偽裝,在所有人面前她就像是一朵白蓮花一般高潔溫婉,何曾有幾人見到她這氣急敗壞的模樣,簡直和她平日里樹立的形象大相徑庭。

  她也真的是沒法偽裝,面對殺害她親姐姐的兇手,她裝都裝不下去。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榮昭是真兇,但聽信了榮曦的話她已經認定。那恨意就表露在外面,顧不得還保持著一貫的風度。

  榮昭卻不驚訝,先不說從高氏死了以后她就對自己恨意濃濃,就是上輩子溫貴妃比這更丑惡的嘴臉她都見識過。

  如今只是指著她的鼻子訓幾句,已經是收斂了幾分了。

  榮昭往蕭珺玦的方向的椅子扶手上靠了靠,側身對著他,這個動作也是背對著溫貴妃,臉向外看,“倒不怪溫貴妃,只是有些事無聊,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拿來說事。浪費時間,有這功夫我都睡了個回籠覺了。”

  “貴妃娘娘您看您看看,她對您都這般不敬。”高云鵬借題發揮,斷了他的手臂,也斷不了他的脾氣,還裝起譜來,“楚王妃,溫貴妃是你的婆婆,這是你應該對婆婆說話的態度嗎?”

  “那應該是什么態度,難道要我跪著給她當丫鬟啊。”榮昭想著,還真是今時不同往日,高云意沒死的時候,高家的人,不論是溫貴妃還是高云鵬裝的和是她的親姨母親舅舅似的,那時候怎么就不說她不敬哪。

  “榮昭,你太目中無人了,不要仗著圣上憐愛你,你就連本宮都不放在眼里。”這后宮里,除了皇后也就是溫貴妃地位最高,以前榮昭再胡鬧也是有分寸的,知道這兩位是她得罪不了的。

  更何況那個時候她喜歡蕭瑾瑜,在溫貴妃身邊當狗腿子都不夠,哪還會像現在一樣頂撞她。

  對于她的發怒,榮昭嘴角含著一絲可有可無的輕蔑之色,道:“我所倚仗的并不是父皇的憐愛,而是這個理字。貴妃娘娘有所不知吧,昨日家父壽辰時高大人可是唱了一出好戲哪。我父親是當朝侯爺,我和我家王爺是圣上的兒子兒媳婦,當著幾乎半個朝廷的人,他指著鼻子就罵,您說,他這只手該不該折吧。”

  瞥了眼溫貴妃,榮昭翹起二郎腿,平了平衣裙上的花紋,“您要是說不該折,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就讓父皇和朝臣們來評評理,看看憑白污蔑侯爺和楚王妃,侮辱楚王的人,應該治什么罪。”停了下,她橫平視向溫貴妃,道:“您也問問高大人說過什么話,說出來給您聽聽,然后再好好想想這些話被父皇聽到,是不是單單打折一只手腕這么簡單。”

  溫貴妃心頭一噎,一時凝語。

  兩道鋒利的眼神一對,誰也不讓誰,空氣中隱約能聽到噼里啪啦的火花聲音。

  正在這時門外的宮女進來報,晉王求見。

  蕭珺玦一下一下叩在桌子上的手指驀然停了一下,不由自主覷看了眼榮昭。卻見她輕蔑一嗤,這才收回目光,手指也繼續下去。

  “參見母妃。”進來后蕭瑾瑜先是看了眼榮昭,然后朝著溫貴妃行禮。

  溫貴妃變臉變得快,見到他不由自主就笑起來,滿臉慈愛,聲音溫柔,“快起來,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又緊著吩咐人,“快上晉王最喜歡喝的太平猴魁。”

  她斜著榮昭一下,特意問道:“是不是和傾顏剛游湖回來?你怎么不將她帶來,我可好幾日沒見到她了,心里惦記的很。”

  溫貴妃所說的傾顏是右相鄭公明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剛剛不久前溫貴妃求圣上給她與蕭瑾瑜賜了婚,成親日子就在五月,眼看著就快到了。

  榮昭回京就聽說了這件事,還想著太子娶了左相的女兒,蕭瑾瑜娶了右相的女兒,一左一右還真是相得益彰,勢均力敵啊。

  溫貴妃特意當著榮昭說,還以為她心里想著自己的兒子,聽到他要成婚,會傷心欲絕哪。

  但榮昭根本不為所動,她現在心里想的是她和蕭珺玦來這么久連一杯茶都沒有,自己的兒子一來就屁顛屁顛的準備他最愛喝的茶,還真會看人下菜單,差別對待哪。

  由此也可見,蕭珺玦雖記在她名下,但這日子還不知怎么過的哪?或許是一個吃菜,一個喝湯,一個吃著,一個看著。

  她看向蕭珺玦,心中生出憐惜,這個男人小時候不知道受了多少這樣的冷待。一杯茶不算什么,那些白眼、嘲諷、侮辱也不知受了多少。怪不得他性情這般冷漠,這練就這樣的心性,這么多年他又如何受得住。

  殿里的幾雙眼睛陷入了循環,溫貴妃看著蕭瑾瑜,蕭瑾瑜卻凝著榮昭,榮昭望向蕭珺玦,蕭珺玦只垂著目,誰也不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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