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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圣旨駕到

  滿腔怒火積攢了一天,榮昭回到楚王府就將蕭珺玦的被子扔了,還在上面踩了幾腳,這還不解氣,還特意讓人送到蕭珺玦的書房,告訴他永遠不許再踏入她的房間。

  她的心肝脾肺腎氣暴了,腦仁都發木,躺在床上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呼吸。

  “蕭珺玦,我和你勢不兩立!”榮昭霍然坐起,攥著拳頭,兩眼直冒火焰,怒吼一聲。

  喊完這一聲,她才覺得解氣,心里也沒那么憋了。

  “小姐。”秋水在床邊輕輕喚了一句。

  榮昭目光朝她一射,沒好氣道:“干嘛?”

  秋水抿了抿嘴,“其實您也不能全怪王爺。”

  “不怪他怪誰?怪我嗎?”榮昭火攻心,聽秋水這話那架勢就要咬她了。

  秋水臉上抽了抽,眼睛只往榮昭身上瞟,道:“您忘了您當時說的話了?您說下人生的都是賤人,王爺不也是人宮女生的嘛。”

  “呃…”仿佛定住了一般,榮昭的嘴還張著哪,支吾了半天,聲音越來越低,“我也沒罵他。”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您這話是拿刀往王爺的心窩子里扎哪。”

  榮昭小眉頭一皺,小臉緊在了一塊,“可我真不是有意的,當時我氣懵了,說的話也不經大腦思考,再說那個時候我哪想起他的出身。”

  她還給自己找著理由,“是他自己多心,哪怪得著我。”

  秋水撇撇嘴,“您好好想想您說過的話,別說王爺,奴婢聽著都揪心。奴婢也是下人啊。”

  如今秋水倒是什么都敢說了。

  榮昭眨眨眼,“可我也沒把你們當成下人啊。別的下人我是看不上,但你們是我的人,和他們可不一樣。”

  秋水不能說不感動,鼻子都酸了,“可奴婢就是下人,即便小姐高看一眼,奴婢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榮昭看了看秋水,又望望沉默的孤鶩,心里也泛起嘀咕來了,難道她這張嘴傷了人心都不知道?

  她的氣焰滅了一點,別別扭扭的,“就算我說錯話了,他也不能將我扔在侯府里吧,你沒看到榮晚有多得意。她抿著嘴偷偷的笑,我都看見了。”

  還是覺得自己委屈,榮昭輕輕一哼,“反正他有錯,我不會原諒他的。小心眼,一個大男人心眼那么小,我再也不理他了。”

  榮昭說不理還真不理他,每次在府里碰到,她就眼睛往天上一飛,揚著臉就從他身邊走過,在與他碰到的時候,再冷哼一聲,以示自己還在生氣中。

  可是每次蕭珺玦都像是沒看見她似的,走過去連一眼都不看。

  榮昭哪里服氣,她就那么沒有一點存在感嗎?之后就是變著花樣的作。

  先是天天上街,茶館戲院,青樓賭坊,有熱鬧的地方必然有她的蹤跡。天天花錢如流水,那成批成批的布料,成盒成盒的首飾,一天到晚府里送好幾趟。

  買回來她也不穿,就放在一旁,最后堆得房間都擱不下,她就又找了個空房間修葺了下專門放她的衣服。

  府里的人不禁咂舌,暗地里都說王妃揮霍無度,楚王府早晚得被她敗壞光。

  是啊,她買東西是走王府的賬里,是蕭珺玦出錢,她這么大把大把的花他的錢,就是覺得舒坦。

  不過她也不會把銀子便宜給外人,買的東西全是她自己的店。東西歸她,轉個手錢也全進了她的腰包,一舉兩得。

  她說,男人靠不住,不知道哪天蕭珺玦就休了她。她也不能什么都沒得到就變成棄婦吧,怎么也得將他的家產全都卷走。

  這世上誰都靠不住,只有兜里的銀子才靠得住。

  這都還不算,她還特意從外面請來說書的,唱曲的,唱戲的,一天天的連軸逗她樂。那唱花旦的小生長得細皮嫩肉,俊俏風流,勾得府里的小丫鬟都春心蕩漾,府里的人都說,王妃天天面對著不動心才怪,也還不知道私底下是不是早已安通款曲了,不然來唱戲的怎么每次都有他啊?

  多難聽的話都編排過,傳到蕭珺玦那里他也只是淡淡的說一句“隨她”,根本漠不關心。至于府里的銀子,之前他就承諾過她,這府里的東西全歸她,她愛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只等著父皇準許他離京的奏折,在軍營待個三五年,再已分隔兩地,夫妻緣淺的借口和她合離,從此兩不相欠。

  榮昭做這些無非是想引起蕭珺玦的注意,她實在無法接受被人無視,可無論她做什么,做的多過分,他都對她置之不理,自然而然,她作了一段時間,也就消停了。

  不過有她這么折騰,也將府里上下得罪個遍,特別是蕭珺玦身邊跟隨他多年的人,更是對她頗有微詞,不,不是頗有微詞,而是看不順眼。

  沒想到榮昭剛消停沒幾日,就接到圣旨。

  蜀地發生十年一遇的地震,圣上派楚王奔赴災區,安撫災民,實行救災,地震之后也可能會爆發瘟疫之類,所以說此刻刻不容緩。

  不過圣旨上不但委派了蕭珺玦的名字,還連同榮昭也一并寫在上面。

  榮昭真是搞不懂,圣上不是最疼她的嗎?為什么還要她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再說k她手無縛雞之力,去那有什么用。

  原來是圣上聽說他們夫妻不和,所以想要借著這次的機會讓他們單獨相處,在這種大災大難面前,最是會凸顯人情,圣上就是要讓他們知道珍惜眼前人。

  這樣的意圖可謂是用心良苦,但手段嘛,真是讓人不敢茍同。

  時間緊,收到圣旨就要出發,榮昭這邊要帶的東西沒有收拾完,那面馬車就準備好了。要是平時榮昭指定要挑上幾個時辰,這次這么趕,她也不管拿哪件了,裹了兩個包袱,又拿了一箱子首飾就讓孤鶩帶著,自己又把從府里那“貪污”來的銀子全都帶在身上。正所謂窮家富路,萬一遇到什么事應應急也好。

  自上一次吵架,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坐在一起,蕭珺玦坐在左邊看有關這次地震的文書,榮昭坐在右邊用鳳仙花汁涂著她的指甲。

  兩個人,各干個的,誰也不打擾誰,也算是相安無事。

  只是蕭珺玦有時會抬眼看一下榮昭,然后暗自搖搖頭,蜀地不知道有多少人挨餓受凍,他的王妃卻還在這看自己的指甲夠不夠漂亮,真是可悲可嘆。

  雖然榮昭不愿去,有些埋怨孝景帝,但一天的路程上,她也根本沒事人似的。涂完指甲她就看起話本,鼻子里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一路上優哉游哉。

  但一到了蜀地她就悠哉不起來了。

  蜀地尸橫遍野,饑民遍地,進城途徑的郊外全是災民。

  如今正值正月,雖開了春,但正所謂春風刺骨最是寒,很多人無過冬的棉衣,活活凍死。

  蕭珺玦所到的第一個地方便是受災最嚴重的眉山縣。

  眉山縣人口有兩萬余,而此次受難受災人數卻達到三分之一之多。其中最嚴重的就是臨近的一個小鎮上,幾乎無人生還,唯一死里逃生的只有一對姐弟。

  眉山縣知縣收到朝廷上的文書,知道圣上委派楚王前來,早幾天就做好準備相迎。

  不但親自出城迎接,更是在府衙里大擺宴席,為楚王與楚王妃接風。

  看著桌子上的山珍海味,與臺下的清歌妙舞表演,蕭珺玦臉黑如鍋底,直接摔桌離去。

  外面的百姓受苦受難連飯都吃不上,但當官的卻依舊大魚大肉,歌舞升平,他焉能不痛心。

  眾人心有戚戚,但見楚王妃卻依舊安然坐在上位品嘗著美食,觀看著表演,時不時叫聲好,絲毫未受影響。他們早聽說楚王妃深受當今圣上寵愛,不免將心思打在榮昭身上,又是送首飾布料,又是送銀子黃金,個個都說希望楚王妃回京后幫他們說點好話。

  榮昭是照收不誤,笑瞇瞇對著他們說包在她身上。白給的錢不要是傻子,她榮昭說話什么時候算過數。

  榮昭點了點銀子,三天的時間,進賬十萬兩,她暗自搖搖頭,到底是小地方的人,她當太后那會,都是幾十萬兩的給她送。

  蕭珺玦這幾日都忙著賑災,每天早出晚歸,榮昭卻待在縣府衙門里,聽曲看戲兩不誤。官員們為了巴結她,天天吊著花樣的哄她開心,孝敬她,她倒是樂得清閑。

  這樣蕭珺玦看她十分不順眼,每次見到她都沒有好臉色。

  榮昭才不管他的臉色如何,難道她不會甩臉色嗎?

  “今日去安撫災民,你得和我一起去。”這一日蕭珺玦突然出現她面前,提出這樣的要求。

  榮昭知道她的身份就是個花瓶,只要往蕭珺玦身邊一站,當下擺設給百姓看一眼。圣上的圣旨上寫明是楚王楚王妃一同前來,她這個楚王妃遲遲不出面不合適。

  顯得朝廷上對災民不重視,派來個楚王妃只是游山玩水享樂來了。

  榮昭攏了攏衣服,“好啊,反正每天吃飽喝足也無所事事,我就當是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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