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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服軟為主

  榮侯爺指著榮昭,訓斥道:“你說說你,一天到晚你就沒有消停的時候,你就不能讓我喘口氣嗎?家里的事剛完,你就到外面去惹是生非。一個女孩子家不在家做做女紅彈彈琴,還穿著男裝跑到青樓那種下三濫的地方去,還和人家搶男人,搶到人家到家里來要錢。你看看滿長歌城有哪個門府的小姐像你是的?今天,我不好好罰你,你就不長記性!”

  榮昭這回倒沒有頂嘴,斂起那雙沾著水霧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榮侯爺,小嘴一撇,臉上抽抽的,像是要哭了似的。

  “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歡我,嫌棄我沒出息,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嫌棄我每天只會闖禍,給你丟臉。”她斯斯艾艾,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甚至像是反過來控訴榮侯爺,“你現在要罰我,一定是不想要我了。我從小沒娘,現在爹也厭煩我,我還不如死了好吶。”

  這次闖的禍確實不小,榮昭心里知道。趕上榮侯爺這般動怒,她深知不可以以硬碰硬,不然吃虧的是她自己,所以就打算以服軟為主,眼淚為輔,再加上反客為主,另辟一條蹊徑,化解這次危機。

  她這一哭,還搬出她娘來,榮侯爺的怒氣就像是升上天空的煙花,聲音挺大,但一瞬間就從天上掉下來了,滅了。

  寶貝女兒一哭,榮侯爺的心哪受得了。難為的看著她,一時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哄得話那剛才說狠話的聲音還在空中飄著哪,不哄吧,看著女兒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真是于心不忍。

  高氏看了眼他為難的表情,心里泛起怨妒,她心想著,這也就是榮昭,如果換成是榮曦,侯爺會不會也這般心疼。

  猶豫再三,榮侯爺實在是看不下去,但又不能說了懲罰她就這么算了。他指使高氏將榮昭扶起來,輕咳一聲,故作肅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誰說我不喜歡你,誰說我不要你?”

  “你說的,你剛才就是那個意思。”榮昭抹了一把眼淚,嬌里嬌氣的抽噎著。

  高氏知道侯爺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嘴上說是懲罰榮昭,但就算懲罰能懲罰到哪去,也不過是無關痛癢。于是對榮昭笑道:“傻孩子,你父親最疼愛你,怎么會不喜歡你不要你,他可是把你捧在手心怕碰著,含在嘴里怕化了,疼愛你都疼愛不過來。你要是再這么說,可是傷他的心。”

  又對榮侯爺道:“侯爺也是的,不就是個三品將軍,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咱們榮侯府還怕得罪他。為了這人,和自己家孩子置氣,不值當。”

  榮侯爺皺皺眉,嗔怪道:“你一個婦人懂什么,別看他現在只是個三品,但此次討伐戎國他立下軍功,很得圣上垂青。我聽朝臣們說,圣上很快就要對他加官進爵,而且以后他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又無奈的嘆了口氣,睨了一眼榮昭,“行了,別哭了,爹不懲罰你了,趕緊將你那眼淚收起來。”

  榮昭當然知道爹疼愛她,舍不得真的罰她。但同時也深深覺得高氏實在是精明,她太擅長抓住每個人的心理,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又說的那么恰當貼心。簡簡單單說幾句話,既給侯爺個臺階下,又讓她念著她的好。

  如果是以前的榮昭,必然會因為她這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而對她感激涕零的,會覺得她免于受罰皆是因為高氏的求情。

  怪不得這么長時間她都算計不過她。

  不過榮侯爺也沒打算就讓榮昭這么走了,而是讓榮昭跟著他去書房。

  到了書房榮侯爺一直沉著臉,和要下雨的天可以媲美。榮昭吃不準,不住的瞅他一眼。

  “跟我交代一下你昨天都做了什么好事?”晾了她半天,榮侯爺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讓她坐下,方道。

  更漏綿延著時間,一滴一滴落下,快到晌午,榮昭才講完所有事。不過,她將晚上遇到采花淫賊的事略去,只是因為不想父親擔憂。

  聽完她的話,榮侯爺微微一嘆,為余容悲慘的命運。那是一個本該燦爛過一生的人,卻遭受了命運給他的無情玩笑。

  榮侯爺是同情他的,但也因為他的身份而擔憂。雖然驅走了沈萬山,但他說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

  放一個敵國太子在家里,確實是有麻煩,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有人因此事而給榮侯府挖個坑。

  “你把他安置到什么地方了?”榮侯爺慢慢飲了口茶,沉默了片刻,方問起余容的下落。

  榮昭低著頭搓著手指,老老實實道:“城西的宅子里。”

  榮侯爺還真預料到了,沒帶回家,也就只能安頓在那里。

  他放下茶杯,看著榮昭,卻也生了好奇之心,“你從來都不是愛抱打不平的人,怎么昨日心血來潮對素不相識的人出手相助哪?”

  “長得好看?”見榮昭只是看他,默不作聲,又問道。

  榮昭頷首,“確實長得好看。”一頓,“爹你不會以為我看上他了吧?”

  “難道還有別的解釋嗎?”榮侯爺揶揄她一下,“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讓你這么做,還花上一萬兩替他贖身。這一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啊。”

  此時榮侯爺和顏悅色,不見剛才對榮昭的氣憤之態。

  榮昭嘟起嘴,嬌哼道:“難道在你們眼里我真的就不能動一次善念嗎?”

  “當然可以,但也不是什么人就可以讓你動善念的吧。”榮侯爺存了戲弄她之心。

  “爹!”榮昭拉著長音嗔道,更是逗得榮侯爺哈哈一笑,“你再這樣調侃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不逗你。”榮侯爺拉住她,“坐下,我和你說正經事。”

  榮侯爺收起玩笑之言,神色肅靜下來,“雖然說這個戎國太子的遭遇我也很同情,但不易久留在身邊,甚至不易久留在長歌城。今日你也看到了,那個沈萬山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對他來說最好的安置就是離開長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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