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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從劉曉麗的小區門口離開的時候,林清清的手里還捏著那張卡,力道大的像是要把那張無辜的卡片捏碎一般。
她的眼里含著淚水,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個可憐的,抱憾而終的劉曉麗。
“你的這里難道不會難過嗎?”當時的林清清指著自己的心臟問林言。
以前她覺得這個人只是唯利是圖,只是自私。但只有這一刻,她才覺得他可怕。就像是一只饕鬄一般,蠶食別人,保全自己。
面對著她的聲聲控訴,林言只是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很久以前,我就沒有心了。”他回答道,眼神里空洞的嚇人。
現在站在林清清面前的這個人就像是一顆被蛀空的樹一樣,看上去一切都安然無恙,但內里卻已經空無一物。他努力的想填滿,到頭來卻發現只是徒勞。
林清清已經不記得這是她和林言第幾次不歡而散了,總之每次離開的時候,她都不曾回頭。
其實只要她回頭,就會發現林言一直就在她身后,站在剛剛那個地方,一直目送著她越走越遠。
在這種角色扮演中,最悲傷的永遠的不是那個先離開的人,而是留在原地的人。他們必須一次一次的說服自己,離開是為了重逢。但又必須一次一次的接受失望,有的人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還沒等林清清把這件事報備給歐遠瀾,她就接到了莫妮卡的電話。看見那串陌生的數字的時候,她竟然下意識的就猜出了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誰,就像是一種奇怪的心電感應一樣。
清了清嗓子,林清清淡定的接起了電話。就像是一早預料到這個人會給她打電話一般,她竟然一點兒都不意外。
確實也沒什么可意外的,在辦公室里的驚鴻一面,她就知道,這個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她太張揚,也太直接,所有的鋒芒根本不懂得隱藏。
“林小姐,是我,莫妮卡。”她也是個直接的人。
“我知道。”林清清聽見自己清冷的聲音在聽筒里響起,她的眼神盯著前面真皮座椅的靠背,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簡單的打完招呼以后,兩個人女人卻突然不說話了,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在這場獵食游戲中,誰先按捺不住,誰就先敗下陣來。
最終,漫長的緘默耗盡了林清清的耐心,她有些不耐煩。“小姐,如果你沒什么事,麻煩不要打擾我。”她的語氣一點都不好,似乎下一秒就要直接掛斷電話。
莫妮卡隔著手機笑出聲來,她那絲毫不加掩飾的浪笑透過電波傳過來,就像是在肆無忌憚的嘲諷林清清一般。“林小姐,你這么沉不住氣?”笑夠了,她才反問。
不得不承認,莫妮卡雖然有一副美麗的皮囊,但林清清卻一點都不喜歡她。這個女人的攻擊性太強了,就算是隔著一塊手機屏幕,她都能感受到那些穿透自己身體的子彈。
“并不是。”林清清下意識的扯住了自己的衣角。“我只是不喜歡浪費時間,特別是在這些沒用的事情和無關的人身上。”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一絲波瀾都沒有。
無疑,這句話是她跟歐遠瀾學來的。那個人每次都一臉冷漠,說自己不喜歡說無用的話,不喜歡處理無用的事情,因為是在浪費時間。
盡管當林清清聽到耳朵里的時候,還在心里暗自吐槽。但如今面對此情此景,她腦海里竟然自動冒出了這句話。
對面的人被她嗆的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呵,倒是挺牙尖嘴利!”莫妮卡不知道是在夸獎她還是在嘲諷她。“找個時間見一面吧。”她顯然不把自己當外人。
“沒空。”林清清扔出了一個毫無誠意的拒絕理由。
她才不要和那個女人見面,難道要她面對一個那么美艷的女人YY自己的老公跟她曾經有多么相愛嗎?不好意思,她不是圣母瑪利亞,做不到有容乃大。
聽到她拒絕,對面的莫妮卡似乎來了興趣。“沒想到你竟然這么有個性。”她這句話倒是有幾分真誠。“見個面吧,你會對我們的話題感興趣的。”末了,她又提了一遍。
就像是有人在用狗尾巴草輕輕撓著林清清的心一般,她的心癢癢的,剛剛的理智全都喂了狗。“在哪?什么時候?”她的語氣里依然有幾分不耐煩。
“就知道你會答應。”莫妮卡的語氣中是濃濃的自信。她早料到了,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好奇心比不比自己對她的少。
收到了莫妮卡發過來的短信,林清清不由得滿頭黑線。這前女友的段位還真高,約見的地點就定在歐氏公司的寫字樓下面,但短信最后卻備注了不要讓歐遠瀾知道。
林清清真的有點搞不懂了,這種欲蓋彌彰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思。她嘆了口氣,然后把手機扔進了包里。
“太太,是去醫院還是去公司?”等她打完電話,司機才開口問道。
猶豫了一會兒,林清清才輕輕吐出幾個字。“去警察局。”她面有戚戚焉。
有的人離開的時候,全城相送,十里長街,萬人空巷。有的人離開的時候,除了天上掉落的星星,就再無人可知。
想到劉曉麗,林清清就不覺有些心酸。都是被命運虧欠的人,只不過她要更幸運一些罷。
停尸間并不像大多電影里描繪的那般可怖清冷,只是看起來瘆人罷了。但一想到那塊白布下蓋著的不過也是同自己一樣的活生生的人,林清清就沒什么好怕了。
“歐太太,就是這里了。”一個身材矮胖的當值警察輕輕掀開了蓋著的白布,轉頭對林清清說道。
看樣子她大概早就預備好了一切,林清清的目光落在那張依舊精致的臉龐上,在心底默默的嘆息。
躺在那里的人眉眼如初,只不過臉上全沒了顏色,蒼白的就像是一張宣紙一般,似乎稍一用力,就會碎成紙屑。
“值得嗎?”她輕聲問道,眼淚隨之滑落。她來過這個世界,總要有一個人記得她,總要有一個人為她流一些傷心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