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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封印記憶

  軒轅罔極擔心沐挽裳的身體,一連半月幾乎沒怎么睡覺,更是沒怎么吃東西,又消耗了許多內力,跪在天宗的山門口七天七夜,風吹日曬,白皙的肌膚變成古銅色,唇色干裂,胡須叢生,整個人仿若變了一個人。

  雙腿已經磨出血來粘在褲管子上,兩條雙腿如磐石一般,已經沒有了知覺。

  軒轅罔極一直咬牙忍受,緋衣見著是心疼,卻無法替主人完成。

  眼見著七日的時辰已經到了,天宗還未見有人前來,緋衣沖著山門大喊。

  “七天已經到了,為何還未有人前來。”

  軒轅罔極知道沁水的脾氣,只有她認為可以了,才會派人前來,若是提早起來,從前的一切或許就白費了,還需要重新再跪著。

  那甘露只可以暫時護住她體內的元氣,只要結界一散去,沐挽裳怕是也耗不起了,不在乎再跪上幾個時辰。

  一直等到夜半三更天,午夜沁冷,緋衣靠在一旁,神智漸沉,涌上困意。

  沁水見軒轅罔極一直跪在山門并未起身,他的性子也安穩些了,應是知道錯了,沒有氣惱的沖著山門大吼大叫。

  方才命清若前往山門,帶一行人上山,暗夜里見軒轅罔極依然在跪著。

  “宗主說,你們可以進去了。”

  軒轅罔極方才沉下一口氣,可是他的雙腿已經站不起來了,齊灤上前,將軒轅罔極背在身上。

  清若拂手去掉她布下的結界,緋衣將沐挽裳背在身上,一行人朝著天宗玉清宮而去。

  沁水早就等在了玉清宮內,清若身后一男一女,分別背著沐挽裳與軒轅罔極,難得見到這個徒兒如此狼狽。

  軒轅罔極在齊灤的背上,一路上大半個時辰,他的雙腿已經有了知覺,沁水不過是想讓他這個徒弟低頭認個錯。

  命齊灤將他放下,雙腿碰觸地面,如針刺一般麻木得厲害,神色倒是恭敬了許多。

  軒轅罔極跪在地上,“徒兒見過師傅,求師父救救裳兒!”

  沁水見他,兩鬢染霜,雙頰無肉,眸中血紅,是有多久沒有睡過,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徒兒,還是有幾分心疼。

  既然他知道錯了,他這個做師父的總不能夠再為難。

  “極兒,老身會救沐丫頭,不過有一點要講清楚,要想救她只有一個辦法。”

  “不管是什么辦法?只要能夠救他,什么條件朕都可以答應。”

  “你別急,或許對你來說是個好事。”

  沁水婆婆如此說,倒是讓軒轅罔極心中充滿了期待,“敢問師父是什么方法?”

  “封印記憶,她心里面都是痛苦的記憶,讓她不愿意醒來,自絕生機。只有將她的記憶封存,將根源除去,如此她才能活。”

  “師父,封印記憶之后她是否還記得朕?”

  這個徒弟難道是跪傻了,“她的記憶封存之后,腦中會是一片空白,不記得任何人,心智亦如十七八歲的少女。你們的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好!如果能夠重新開始,她就不會如此怨恨朕了。只是萬一以后她若是想起該如何?”

  “這個不用擔心,既然是老身下的封印,只要老身不死,這輩子她也不會記起來的。”

  軒轅罔極許久以來終于可以安心,天宗的人最少也可以活兩百歲,這世上可以殺了沁水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如此說來沐挽裳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心甘情愿匍匐跪地,叩首道:“徒兒謝師父成全!”

  沐丫頭這一遭將他折磨得如此狼狽,“去圣泉洗一洗,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衫,總不希望沐丫頭醒來見到你如此模樣,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

  軒轅罔極是有些狼狽,此時才想起孩子,“師父,孩子可好!”

  “煌兒很好,很快他也會出關,你們一家人可以團聚了。”

  緋衣將沐挽裳放在玉清宮的寒冰玉床之上,便退了出去,去伺候軒轅罔極沐浴更衣。

  弄玉一直跟在身側,是知道封印沐挽裳的記憶,想要恢復她的生機。肉生白骨死而復生都是有違天道,需要取沁水的本命精血。

  “宗主,弄玉為您護法!”

  “好!”

  沁水看著幾乎沒有生機的沐挽裳,想要封印沐挽裳的記憶,還要恢復沐挽裳的生機,將她的身體洗髓,如同重生,極耗損真元,需要有人護法。

  軒轅罔極沐浴更衣之后,神志清爽,多日來的心力交瘁一掃而空。

  天宗的人送來一身白衫,天宗的人幾乎一身白衫,軒轅罔極并不喜,也穿不慣,緋衣將軒轅罔極的玄裳拿去洗,再用內力弄干之后,軒轅罔極穿在身上。

  將發髻高高盤起束冠,沉穩不適威嚴,沁水說過沐挽裳醒來后,心智如同當年初見的年紀,他們恩恩怨怨糾纏了十年,他早已年過而立,這身打扮應該不會嚇到她。

  夜未央,軒轅罔極已經迫不及待的去了玉清宮,被清若給攔下,沁水正在里面救沐挽裳。

  聽到軒轅罔極的聲音,命弄玉前去告知,讓軒轅罔極先去睡上一覺,明日一早再來,定還他一個活蹦亂跳的沐挽裳。

  軒轅罔極如何能睡,只是在偏殿等著,眼見著外面天已經亮了,沁水婆婆還沒有從里面走出來。

  軒轅罔極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想要進去再次被清若攔了下來,軒轅罔極只能夠再次回到偏殿。

  良久,玉清宮的石門終于開啟,弄玉陪著沁水婆婆從里面走了出來,軒轅罔極聞聲直接沖了上去。

  “師父,裳兒如何?”

  “還在昏睡,沒想到那丫頭心里的怨恨如此深重,根深蒂固,醒來后是什么樣子?老身也不敢保證。”

  這一句話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澆滅了滿心期望,“只要她活著就好。”

  沁水看向軒轅罔極,“人呢大概需要睡上兩日,你可以進去看她,稍后會安排你去見煌兒,讓你們一家人團聚。”

  軒轅罔極走進石室,見沐挽裳躺在白玉寒冰床上,洗髓閥身之后的沐挽裳,呼吸均勻,肌膚嬌嫩,熟睡如嬰。

  終于見到她恢復生機,不知道她醒來之后,會是什么模樣?是否還會恨他。

  心中忐忑,似乎這么多年來真的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在意她的感受,他們可以重新開始,心中充滿期待。

  軒轅罔極握著已經有了暖意的素手,十指緊扣,“裳兒,你放心,上天給了朕重新開始的機會,朕一定會好好的疼愛你的。”

  沁水離開石室去了圣山之巔,軒轅煌正在專研秘要之上末頁記載的心法,他試探的修煉,此功法可以快速提升內力。

  “煌兒,上面的禁忌可是沒有見到,這個功法要等你十八歲以后才可以修煉,欲速則不達,你現在畢竟年歲還小,是不可以修習,會走火入魔喪失心智。”

  軒轅煌見沁水前來,忙不迭收了秘要,神色恭敬道:“前輩,煌兒吃了那些好的東西來洗髓閥身,煌兒剛剛修習過,是可以駕馭的了得。否則前輩也不會讓煌兒見到。”

  沁水伸出手,軒轅煌知道她是何意,將秘要遞了過去,沁水將秘要放入懷中。

  “婆婆將此物給你看,是因為咱們師徒緣盡了。等你與你的父親和母親一家團聚,下山之后,婆婆就會徹底封了圣山與世間的聯系,百年之內世上不會再有人尋到圣山的蹤影。”

  聽說沁水婆婆要與他了卻師徒之緣,軒轅煌眸中泛紅,這幾年來沁水悉心教導,亦如母親并不嚴苛,直接跪在地上。

  “前輩,煌兒愿意留在圣山再學兩年,總覺得還有許多沒有學會。”

  天宗就是要順勢應人遵循天道,如今功成身退,師徒之緣也便盡了。

  “你若當老身是師父,當記得上面禁忌,不可強行修煉。”

  “煌兒謹記,若是連這一點自制力都沒有,就不配前輩的教誨,煌兒在此立誓十年后再修煉此功法。”

  這孩子恭順謙卑,還是很討人喜歡,既然師徒緣盡,還是要叮囑他幾句。

  “煌兒,你父子都是老身的徒弟,你父親開疆破土,創下舉世之功,真正讓軒轅王朝興盛的是你,要做一個仁德之君,仁者無敵。”

  “煌兒謹記!”

  “該說的也都說了,這就帶你去見你的父親和母親。”

  石室內,軒轅罔極一直守著沐挽裳,聽到石門開啟,朝著聲源望去,見沁水婆婆身后跟著一白衣俊逸少年,那容貌與沐挽裳極其相似。

  軒轅罔極猛然站起身來,難以相信,孩子竟然如此高了,足以見得這幾年沁水是下了功夫來栽培他。

  眸中泛起水光,父子重逢,竟是哽咽,“是煌兒!”

  軒轅煌并未應聲,來的路上,沁水婆婆已經當他說過,母親恨父親殺了他的養父哥舒蘅,才會怨恨以至于斷了生機,被沁水婆婆封印了記憶,醒來之后不會記得他們父子的存在。

  軒轅煌見寒冰床上,母親的容貌未變一如往昔。記憶里的母親一向很嚴厲,卻也是世上最溫柔的人,眸間動容。

  沁水看了一眼身后的軒轅煌,他的眸光看著寒冰床上昏睡的沐挽裳。

  “煌兒!去見你的父親。”

  軒轅煌方才收回眸光,上前直接跪在地上,“煌兒見過父親!”

  軒轅罔極沒想到這孩子并沒有排斥他,忙不迭上前將他扶起,“煌兒,快讓父親看一看。”

  軒轅罔極上下打量,當初在西番皇宮見面他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轉眼就長大了。

  軒轅煌也在打量面前的父親,尤其是那兩鬢的霜色,讓他與多年前相比似乎老了許多。

  他與軒轅罔極并無太多感情,他殺了他最疼愛他的養父,兩人之間更多的是原始的血脈親情。

  軒轅煌心中最掛念的還是疼他愛他,躺在寒冰床上,尚未醒來的母親,“父親,母親她何時才能夠醒來?真的會忘記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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