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宗垣血紅的雙眸突然轉身,揮動手中的長刀,凜冽的氣浪直接奔著馬車劈砍而去。
“余大哥!”沐挽裳大喊一聲,想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沐挽裳將孩子護在身下,馬車瞬間四分五裂,沐挽裳整個人被氣浪震的暈了過去。
在沐挽裳喊出余大哥三個字,俞宗垣瞬間清醒,收回手上的內力,卻還是沒有收回,馬兒當場斃命。
塵囂彌散,俞宗垣沖了上去,沐挽裳身下傳來孩子的哭聲,沐挽裳被氣浪震出內傷。
俞宗垣沒有理會孩子的哭聲,將沐挽裳扶起,忙不迭運氣內力,幫助沐挽裳療傷。
掌心抵在她的背脊,內力一點點的進入體內,耳畔聽到孩子的哭聲,沐挽裳悠悠轉醒。
“煌兒!”俞宗垣方才撤了內力。
“你怎么樣?”
沐挽裳只顧著抱起孩子,她沒有想到俞宗垣會突然發狂,安慰著已經哭啞的孩子。
“余大哥,你究竟怎么了?難道是走火入魔了?”
俞宗垣的聲音沙啞,明顯是有些自責,因為他的突然瘋癲,讓她受傷。
“不是,中毒以后,我服用過各種的毒藥以毒攻毒,命是保住了,身體是好是壞,每隔一段時間變會癲狂,等將你送到西番,余大哥就離開,免得給你帶來災禍。”
俞宗垣已經脫下了外衫,為孩子披上,馬車沒有了,夜里害怕孩子會凍到,畢竟是沐挽裳的孩子。
“余大哥這是說的什么話,癲狂也不是余大哥的本意,不用自責的。”
軒轅罔極的毒藥大都是楚西昭煉制的,在藥房的時候,沐挽裳可是見過不少,同楚西昭煉藥的時候還曾經背過各種藥方。
沐挽裳身上還帶著解毒丸,當初從楚西昭那里拿來的,可解百毒。被他藏在衣衫里貼身放著。
“余大哥,你將身子背過去。”
俞宗垣不解,還是將身子背了過去,沐挽裳伸出手探進衣內,將藥丸拿了出來,白玉藥瓶裝著。
這是用來防身的,沒有被緋衣拿走,沐挽裳將一整瓶遞了過去,“這藥丸可解百毒,是藥仙谷的楚大夫專門煉制的。你身上的毒也是出自他之手。這解毒丸雖然不是專門的解藥,你將它都吃了,會解除你身上部分的毒。”
俞宗垣接過那藥瓶,他是相信沐挽裳不會害他,將整瓶藥丸都吞入腹中。
沐挽裳見他將藥吃了,絲毫沒有懷疑,“余大哥,如果這解毒丸沒有藥效,你將你中毒后的情況和毒藥的特性講給我聽,或許我能夠幫到你。”
天就要亮了,沐挽裳身子沒有調養好,又受了傷,身子又有些發熱,連帶著孩子都發起熱來,。
下山的路很遠,俞宗垣只能夠將孩子背在身上,再將昏昏欲睡的沐挽裳抱在懷里。
藥廬內,沐挽裳渾渾噩噩,服用了湯藥,依稀還記得俞宗垣將孩子背在背脊,將她抱在懷里,走了許久的山路,才找到醫館。
“余大哥,孩子在哪里?”
“放心孩子沒事,剛剛吃過東西,已經睡下了。”
沐挽裳方才睜開眼,見著房間內一片暖黃,盈盈的微光照在他的臉上,依然是滿頭銀霜,眸中染著風塵,臉上的容貌確實稍稍有了變化。
“你的臉!”
俞宗垣一直在趕路,感覺到體內有兩股力量在相互沖突,類似毒發之時的痛苦,他還是忍住了。
碰觸臉頰,有小塊的皮屑脫落,難怪大夫一直用怪異的眼神看他。
“我的臉,難道變得更加丑陋!”有些自卑的垂下頭,捂著臉背過身去,
生怕嚇到她。
那新長出的皮肉可是粉嫩的,肌膚換了新顏,那解毒丸還是有效的。
“余大哥,你的臉很快就會恢復如常了,可以看看你的手,還可以打盆冷水來,對著水盆照一下。
俞宗垣只顧照看她,方才注意手上已經開始出現蛻皮現象,如龜裂的紋路。
“你是說,我的容貌可以恢復?”
“解毒丸是用藥泉里面的泉水煉制,可以洗髓閥身,這幾日余大哥不要出去走,免得嚇到人。”
“你的身子也需要休養些時日,這里還算隱蔽,無妨再這里待上幾日。”
沐挽裳也想將身子將養好了再上路,一路之上有俞宗垣來保護她母子,應該可以順利的離開大,到達西番。
她從此以后不會再用沐挽裳這個名字,她要做回自己,“余大哥,這世上沐挽裳已經不復存在,以后那就叫我阿衍吧!”
沐挽裳要與從前斷的干凈,連名字都換了,在俞宗垣的內心深處,是很歡喜的。
“阿衍!這個名字很好。”
還有孩子,也不會是大的儲君,他的名字不是軒轅煌,男子乃七寶之軀,女子五漏之體。他便取七寶這個名字,為孩子的乳名。
“孩子以后的名字叫七寶。”
另一邊,緋衣接到消息,兩日前有人發現有一群身著怪異的女子,帶著一個孩子,從茶寮經過。
緋衣帶著人在大境內搜尋,天音已經帶著人前往邊境,想要在前往蠻胡的必經之路上將人阻攔。
緋衣從老嫗的口中得知,那群女主不會照看孩子,還擔心孩子會受委屈。
聽那些年輕的女子說,孩子的母親生了病,無法照看孩子,是要去找大夫。
這是一個極好的線索,緋衣帶著人順藤摸瓜,找到了小鎮上的大夫,來到那處民居,里面已經空無一人。
不過在房間內卻是找到了沐挽裳留下的包袱,院子里似乎有打斗的痕跡,究竟發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緋衣看著周遭,“看來是來晚了一步!繼續追蹤!”
而阿珂與阿玲從昏睡中醒來,知道沐挽裳和孩子被救走了,究竟那個白發男子是何人?心有不甘繼續追蹤。
在方圓數十里開始追蹤,兩日后在一處河灘發現四分五裂的馬車,那馬兒尸體僵硬,雖然已經過了炎夏,天氣還是很熱,尸體已經腐敗。
阿玲道:“看尸體腐爛的程度,應該已經走了有兩日了。看馬兒的傷口,應該是被刃浪所傷,既然那男子要救人,為何還將馬車給劈碎了,如此豈不是有違常理。”
阿珂顰眉,“一定有人受傷,這里離山下還是有些距離,應該走不遠的。追!”
沐挽裳在藥廬內,沐挽裳已經休息了兩天,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沐挽裳急著趕往西番。要想趕路總要備些盤纏,沐挽裳的包袱丟了,俞宗垣已經去了城中,準備些干糧和換洗的衣裳。
俞宗垣頭上戴著斗笠,青灰衣衫,來到女子成衣店想要為沐挽裳和孩子買幾件換洗的衣裳。
那小伙計看著門外,幽幽道:“最近城里來了好多奇怪的人。”
俞宗垣透過窗子,看向窗外,竟是蠻胡的人,上一次沒有下狠手,沒想到依然陰魂不散。
他們必須馬上離開,應該為他們制造些假的線索,用這些人來引開大的追兵,這樣她們就安全了。
沐挽裳在藥廬內等了許久,有些擔心,擔心俞宗垣被人發現,她不會武功,擔心若是有人前來,她帶著孩子無法脫身。
午后,俞宗垣方才趕著馬車歸來,直接跳進院中,“阿衍,快帶著孩子上馬車,車上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沐挽裳匆匆的向藥茅廬的大夫告辭,抱著孩子上了馬車,朝著西番的方形行進,馬車一路疾馳。
沐挽裳見到馬車內準備了許多物什,見著馬車上準備了干糧和水,連帶孩子的換洗衣裳都準備了。
俞宗垣幫著趕路,沒有時間同沐挽裳做作解釋,沐挽裳也便沒有問。
走了兩天一夜,人困馬乏,俞宗垣方才找了一處破廟,暫時做兩人的棲身之地,連續趕路也有些累了。
在破廟內稍作整理,“這里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沐挽裳在馬車內住了兩日,顛顛簸簸的,雙腳終于踏上地面,心里面也踏實多了。
沐挽裳將干糧和水遞給俞宗垣,兩日一夜他一口水,一粒米都沒有進,
“余大哥,吃些東西吧!”俞宗垣接過干糧,已經有些干硬,粗噶難以下咽。
“下一次應該買些牛肉干的。”
俞宗垣的一句話,竟是讓沐挽裳想起了從前,他們的緣分還真是其妙,記得他將自己綁上土匪窩那次,可是吃了幾日的牛肉干充饑。
他如此疲于奔命的趕路,定是遇到危險,“余大哥,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險?”
“遇到了蠻胡的人,估計大的人也會在附近,不過阿衍放心,已經散播了假的消息。讓那些人認為阿衍是被新羅國的余孽抓走的。”
“余大哥真是有心了。”
俞宗垣聞言軟語道:“時辰不早了,你和孩子也快些睡吧!明日還要趕路。”
“好!”有俞宗垣在身邊她是安心的。
阿珂等人朝著新羅的方向一路追蹤,再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如此漫無目的的找尋下去也不是辦法。
大的追兵一直是緊追不舍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找到這里。
“阿珂,如今該如何是好。”
“咱們找不到,大的人更找不到。既然找不到人,咱們也便趕回蠻胡。反正大的人會認為咱們是同她兜圈子,她們也不知道咱們手上沒有人,已經將人給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