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幾日便是春節了,沐挽裳整日的精神緊繃,睡不安穩,受了風寒,終是病倒了,強撐著身子,只是胡亂的吃了些從楚西昭那里拿來藥。
佟兒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娘娘,佟兒!”
“進來吧!”
佟兒手中拿了許多東西,“娘娘,皇上命人送了許多過年的東西來。”
“丟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他送過來的東西。”
佟兒將東西放下,看著臉色有些不對的沐挽裳,“娘娘,您病了!”
“不過是受了風寒。害怕孩子染了病氣。”
佟兒跟著楚西昭學醫許多年,還有一年多就要出師了,資質不是最好的,尋常的病還是手到擒來。
“娘娘,院子里孩子的病一直都是佟兒在醫,如果娘娘信得著佟兒,讓佟兒為娘娘珍脈。”
這院子里除了那幾個小的,周佟兒并不是皇上的爪牙,這孩子心地蠻慈善的,她也想身子盡快好起來。
將皓腕遞了過去,佟兒道:“娘娘太過焦慮,身體失衡,有一點風寒便病倒了,一會兒佟兒去給娘娘煎兩幅藥。”
“孩子呢!會不會染上病氣.”
“孩子是沒有事的。娘娘也不用擔心這孩子,佟兒聽師父同師母說起過,皇上暫時不會傷害這孩子。”
沐挽裳誰也不信,疑惑道:“他們可是如此說的,他們就沒有發現你偷聽。”
“當然沒有。”
“你這偷聽的毛病可要改一改的。”
“誰讓佟兒耳朵靈,隔著墻都能夠聽到。”
沐挽裳看著周佟兒離開,佟兒的話能夠信嗎?她現在誰也不相信,可是她的身子卻熬不住了。
佟兒去了廚房煎藥,蹲在藥爐旁扇著扇子,天音從廚房外走了進來,佟兒嚇得手中的扇子差一點就掉了下來。
楚西昭也從外面走了進來,想要了解沐挽裳的身體情況,好對癥下藥。
“娘娘現在怎么樣”
“娘娘病了,陰陽氣血失調,外邪入侵,氣血虛衰,總之很不好。”
“好了,你去照顧那些小孩子,這里有師父在。”
天音是看著沐挽裳與主人從恩愛到反目,“如果你下不去手,就有天音來好了。”
“天音,皇上都不愿強迫娘娘,還是順其自然吧!”
“婆婆媽媽!”
光靠佟兒的三言兩語是不能夠判斷出沐挽裳的病情,名佟兒將藥碗端了進去。叮囑不許說是他熬得藥,沐挽裳是不會喝的。
佟兒將湯藥端了進去,“娘娘,藥好了。”
“這么快!”沐挽裳心中擔憂,還是選擇相信,她的身子虛弱又不得不相信,不是一碗姜湯就能夠治得好的。
“佟兒,若是我睡著了,你記得幫我照看孩子,這個孩子是我妹妹的骨肉,一定不能有事。”
“好,娘娘盡管放心,不過是治療風寒的藥,又不是蒙汗藥。”
沐挽裳將湯碗一飲而盡,溫熱的藥湯并不苦寒,喝過之后少頃,便覺得昏昏欲睡。
沐挽裳困的厲害,不忘叮囑道:“佟兒,記得你說過的話。”
佟兒見沐挽裳睡下了,將孩子抱在懷里,“師父,可以進來了。”
楚西昭見沐挽裳睡了過去,是該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將她的手腕拿在手中,為沐挽裳診脈。
沐挽裳是大喜大悲思慮過度極耗心血,陰虧血少,心失所養而神志不安,五臟不調,外感寒邪,需要好好調養。
楚西昭為沐挽裳施針過后,看了一眼佟兒懷中的孩子,有些膽怯,很怕生。
沐挽裳肯喝佟兒送過來的藥,“佟兒,你就留下來照看娘娘的病,告訴娘娘,就說這山上沒有人會害孩子,這才是根源。”
“是,師父。”
沐挽裳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來之時以是翌日午后,猛然從睡夢中驚醒,整個人精神了很多。
不見尚禹,忙不迭下榻,跌跌撞撞四處尋找,在大屋里見到尚禹與那些孩子在一起嬉戲,看上去沒有那般怕生了。
沐挽裳上前將孩子抱起,剛剛她真的很怕孩子會出事,上下打量檢查看孩子哪里不妥。
“娘娘,你看沒有人會害孩子的。”
一群小孩子沖了上來,圍著沐挽裳,“這是娘娘的孩子嗎?”
“娘娘病了啊!”是那兩個平日里圍著她轉四五歲的小女孩。
沐挽裳一顆心終于放下了,禹兒過了年就兩歲了,經過變故之后,幾乎很少說話,同這些孩子在一起,或許可以卸下心里面的防備。
“是,他是我的孩子。你們要好好的在一起玩。”
歡歡喜喜又一年,對與沐挽裳來說并不歡喜,更是將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尚禹的身上。
沐挽裳只覺得最近些時日虧待了煌兒,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禹兒只有這個姨母可以疼他。
正月初九是尚禹的生辰,沐挽裳將李舸親筆寫的信件拿到河灘用石頭堆砌成墳冢,立上李舸與沐挽歌的名字。
讓尚禹對著他們的墳墓磕頭,即便世上的人都不記得,作為兒子,一定要牢記父母的名字。
轉眼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期間軒轅罔極曾經來過幾次,均是被沐挽裳無情的拒絕了。
禹兒長得很快,已經和院子里四五歲的孩子個頭差不多,性子變得開朗更加的討人歡喜。
煌兒如今也快一歲了,已經可以喚娘親了。
天氣和暖,陽光普照,沐挽裳在院子里,看著煌兒與尚禹在一起玩耍,尚禹一直很懂事,很知道禮讓,懂得照顧弟弟。
沐挽裳眸中慈愛,尚禹和他的父親一樣,性子溫潤,看著尚禹,總是能夠讓沐挽裳想起李舸,那個溫文儒雅的絕美身影。
軒轅罔極站在院外,看著沐挽裳眼底的溫柔和那眸中的深深的憐愛。
看著在院中奔跑的孩子,滿眼都是李舸的身影,這就是李舸最可惡惡毒之處。
軒轅罔極沒有去見沐挽裳,而是直接去了藥泉找尋緋衣與楚西昭。
楚西昭已經煉制出一批藥丸,還不知道藥效,正想命人送往京城。
見軒轅罔極前來,兩紛紛見禮道:“西昭,緋衣見過主人。”
“西昭,藥煉的如何?”
“已經練好了,要拿到軍營中試一試藥效,不知道能否達到主人的要求。”
“好。”
軒轅罔極看向緋衣,“緋衣,你收拾一下,一會兒要護送娘娘回京城。”
緋衣對于軒轅罔極的決定感覺很突然,“主人,娘娘前些日子大病一場,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如此將娘娘帶回京城,回到皇宮,皇上是要逼死娘娘嗎”
軒轅罔極記得當年沐挽裳以死相逼自盡的事,“朕暫時不會讓她進宮,已經在京城修建了行宮,朕與皇后見面也方便些。”
緋衣瞬間明白軒轅罔極的顧慮,娘娘卻是沒有再提過主人的名字,更是冷若寒冰,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如此下去怕是越來越生疏,連見面憤怒的情緒都沒有了。
“緋衣這就去準備,同娘娘回京城。”
沐挽裳還不知道軒轅罔極已經到了藥仙谷,來接他們母子回京城。
看著兩個孩子能夠和睦相處,沐挽裳感到很欣慰,事情過去了數月,沐挽裳的心情終于平復了很多,并不代表她就原諒了軒轅罔極。
如同當年恨裴禎一樣,他們都害死了自己最親近的親人,那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過錯。
天氣已經和暖,畢竟還是小孩子,在院子里陪著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兒,沐挽裳一手抱過煌兒,一手牽著尚禹,帶著兩人進房間。
沐挽裳聽到響動轉身,院子里面黑壓壓的圍滿了人,禹兒嚇得躲在了沐挽裳的身后。
清麗眼眸瞬間凝聚冰冷,這些人是駐守在藥仙谷的護衛,沐挽裳是見過的,他們負責保護她的安危,不準她離開藥仙谷。
這些護衛平素里見她都很恭敬,今日是要做什么?要抓她回京城嗎?
“皇后,朕來接你們母子回家。”軒轅罔極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
沐挽裳抱著孩子向后退了數步,門口已經被人封住,她沒有退路。
“我說過,是不會同你回去的。”
軒轅罔極看向沐挽裳懷中的煌兒,“煌兒,到父皇這里來。”
沐挽裳將孩子抱的更緊些,難道他是來搶孩子的,“不要過來。”
“皇后,你應該知道任何反抗都是徒勞。”
“軒轅罔極,你若是敢動尚禹,我會死在你的面前。”
“如果要殺這孩子,他還有命活到現在,只要你乖乖的聽話,這孩子就是安全的。”
軒轅罔極竟然捏著她的死穴來威脅她,“你竟然逼我。”
“是皇后在逼朕,你沒有選擇。要保住這孩子的命,就乖乖的跟朕回去,否則朕不介意親手處決!”
曾幾何時他也曾經用李舸的性命和江山威脅過她,還了她,“竟然忘了,你原本就是卑鄙無恥的人。”
“走還是留?”軒轅罔極的聲音很冷已是帶了怒意。
軒轅罔極憤怒起來根本就不是人,冷血無情,氣的渾身戰栗。
“為了禹兒我可以同你回京城,我已經不是大的皇后,不會跟你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