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金京,璟福宮內,李舸正在處理公務,英姬親自熬了湯前來。
李舸將湯留下,并未命英姬進來,議政的地方在新羅是很神圣,尋常時女子不得入內。
如今他正在安排著軍隊的調度,與蠻胡聯合,同時攻打大,讓大措手不及。
殿外,英姬得不到李舸的應允不得入內,皇上從大歸來好像與中殿娘娘吵架了,皇上幾乎是看都不會看中殿一眼。
皇上住進了慶云宮,前幾日還留宿慶云宮,雖然是喝醉了酒,翻云覆雨,很是歡愉。這才幾日又將她束之高閣,丟在了慶云宮不管不問。
等了許久也便不再自討沒趣,離開璟福宮,朝著慶云宮而去,慶云宮與康寧殿離的很近,正巧見到沐挽歌從殿中走出來,絳珠懷中抱著孩子。沐挽歌是去尹太后的寢宮請安,順便讓尹太后看看孩子。
尹太后只要一日見不到尚禹,就會心中不安,因此沐挽歌每日請安的時候都會抱上孩子,在太后的寢宮坐上半晌。在新羅的皇宮,也就只有尹太后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
見著迎面走來的全英姬,皇上回到新羅便跑去慶云宮找姐姐的影子,也便便宜了她這個姐姐從外面撿回來的野丫頭。
英姬躬身見禮,“英嬪見過中殿娘娘。”
“不必多禮!英嬪可是從璟福宮前來,這幾日天氣見冷了,可要好好的照顧皇上,免得受涼。”
英姬是聽出來中殿娘娘的挖苦與諷刺,中殿應該知道皇上這兩日都沒在慶云宮。
中殿從前的溫婉可都是裝出來的。自從大歸來,可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是!娘娘說的是,只是這幾日,皇上不在慶云宮。英嬪想要伺候也要皇上到慶云宮方是。”
“既然如此,你也不用費心了,也回慶云宮去吧!”
“是!”
沐挽歌帶著絳珠去了太后的寢殿,發現太后并不在寢宮,不合常理。
打聽了崔尚宮方才知道,太后娘娘去了璟福宮,有老臣一大早上就跪了一地,說皇上要派兵攻打大,求太后娘娘去勸勸皇上。
此時,尹太后帶著老臣一起前往璟福宮,李舸聽到殿外尹太后求見,母子因為去大的事情鬧得有些不合。
此時來,定是有事情的,不用通傳,尹太后已經走進殿中,一干老臣留在了殿外。
李舸見母親的臉色凝肅,新羅最重孝道,李舸忙不迭起身,“兒臣見過母后。”
尹太后直接坐到矮幾旁,“聽說皇上要攻打大,才剛剛過上幾年消停日子,沒有戰事百姓安居樂業,為何要主動招惹大。無疑是雞蛋碰石頭,自不量力。”
李舸眉目斂起,就知道是那般老臣勸說不住,想要搬出太后來阻止他對大用兵。
“母親是婦道人家,是不該干政的。”
尹太后隱有怒意,“本宮是婦道人家,可是那些老臣不是,是他們跪求本宮前來向皇上請愿,為了一個女人,將新羅的安危于不顧,這不是明君之舉。”
“他們一個個膽小怕事,就只會龜縮在家里過安穩日子,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新羅有最先進的武器。此番新羅已經與蠻胡聯盟,定可以將大一舉殲滅。”
“蠻胡虎狼之師,皇上就不怕被引狼入室,反咬一口。到那時就后悔莫及了。”
“母親向來不關心時政,這些話也是崔丞相口中說講的,“朕意已決不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攻打大,絕不更改。”
經過數日的顛簸,馬車終于到達藥仙谷的谷口,一行人朝著山上行進。
深邃的山野間卻是別有洞天,青山碧水,樹木蔥郁,山花似錦,周遭隱隱薄霧間,隱藏著數座精美的亭臺閣樓。
還未到山上,便已經有人前來接應,沐挽裳認得,他就是楚西昭的藥童佟兒,一年多不見個子又長高了不少,更陽光俊朗了。
緋衣直接跳下馬車,如今她可是佟兒的師母了,“佟兒,你師傅他可回來了。”
佟兒摸了摸頭,他可一直都當緋衣是姐姐一樣看待的,突然成了師母,還蠻別扭的。
撓了撓頭,“師傅在藥泉,為小太子醫病。”
藥泉就在半山腰,“師傅三天前就回來了,佟兒昨天起就在這里等了,你們的速度還真是慢。”
緋衣啐他一口,“你這別扭的孩子,連師母都不叫一聲,竟然還在這里埋怨。”
天音看著一眾人再打哈哈,臉色陰沉亦如寒冰,沐挽裳應該會去藥泉,“小子,帶著護衛將東西先安頓好。”佟兒不僅咂舌,這個女煞星怎么來了,小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她了。
天音完全不在意佟兒的懼怕,又看了一眼馬車。
“去藥泉!”沐挽裳道。
藥泉離她們所在的半山腰并不遠,不過要步行而去,沐挽裳下了馬車,有天音與緋衣從旁保護。
藥泉很大,泉眼處已經被亭臺樓閣所包圍住,卻是一次很有意境的庭院。
推開門,大堂內墻壁擺滿了裝藥材的柜子,粗粗看來大概有數千種。
緋衣道:“這里的藥材近兩千種之多,大部分都是西昭在藥仙谷的山上找到的,有三成是西昭游歷的時候帶回來的,這可是他十幾年的心血。”
“里面哪一間是煉藥房。”
沐挽裳瞟了一眼,里面有專門的藥鼎,上面一塵不染,看來這里每日都會打掃。
沐挽裳沒有來過這里,“緋衣,西昭在哪里”
“娘娘請!”三女朝著回廊的盡頭向左拐,推來一道道木門,終于來到泉眼的所在地。
房間內彌散著濃郁的藥香,孩子被乳母抱著,已經睡著了。
西昭正在調配藥劑,神情專注,竟然沒有發現有人走了進來。
乳母上前,“見過皇后娘娘。”
楚西昭方才意識到有人來,“娘娘?沒有聽到佟兒那孩子的聲音,竟然不知道娘娘已經到了。”
沐挽裳從乳母懷中接過孩子,幾日不見甚是想念。
“楚大夫,孩子需要多久才可根治隱疾。”
其實只要孩子在藥仙谷待上三個月,就可以斷除病根,臨行前,軒轅罔極囑咐,拖得越久越好。
“這里的藥泉可以洗髓閥身,重塑筋脈,小太子每日必須在藥泉三個時辰,半年左右便可脫胎換骨。身子的病自然就好了。”
半年,也就是要來年春天,過年之前是無法回到皇城與皇上團聚。半年就半年,只要能夠就好孩子。
“楚大夫,只要能夠救孩子,需要做什么盡管開口便是。”
窗外月華澹澹,疏影橫斜,沐挽裳獨自一人躺在榻上,孩子不在身邊,為了安全起見會留在緋衣與楚西昭的房間。
一個人輾轉反側睡不著,不知道軒轅罔極此時在做什么?有沒有想到她和孩子。
此時睡不著的還有軒轅罔極,很快便是中秋佳節,中秋夜宴便是踐行宴,他會為蕭逸塵等人餞別。
不能前往藥仙谷與沐挽裳一家團圓,已經去了書信,命李瑋帶著蒼穹衛與陳將軍先在邊關與新羅的士兵玩一玩。
他要等著為沐挽裳過完生辰,與齊欒乘坐機關木鳥前往新羅邊境。曾經答應過要為沐挽裳辦一個盛大的生辰。十九年來才有一次的生辰。
人不在皇宮,在藥仙谷。既然不能夠給她辦盛大的生辰,至少那一天他可以放下一切陪伴她一日,或許那將是兩人最后的溫存,以沐挽裳的脾氣定會鬧上一段時日。
軒轅罔極將蕭覘與蕭逸塵叫到了御書房,蕭覘的女兒蕭竹音如今升了貴妃,這一次與蠻胡大戰,派了蕭逸塵與他前往蠻胡。
他素來與蕭逸塵不和,不知道皇上是何意圖,神色恭敬道。
“見過皇上!萬歲萬萬歲!“
“你們兩個都起身吧!”
“謝皇上!”
“兩位愛卿都是國之重臣,此番去蠻胡,大司馬為主帥,蕭將軍為副帥,兩個人協同作戰,一定要和睦相處。明日是中秋,朕會在宮里面為兩位舉行餞別宴,希望兩位能夠凱旋而歸!”
“臣定不負眾望!凱旋而歸!”
軒轅罔極將蕭覘打發出去,單獨留下蕭逸塵,蕭逸塵不知道軒轅罔極將他留下來做什么?
“不知道皇上將蕭逸塵留下來做什么?”
軒轅罔極從案幾之上的錦盒遞了過去,“這里面是丹書鐵卷,可以免死。”
蕭逸塵不知道皇上為何突然送他免死金牌,“皇上這是何意,難道皇上擔心有一天會殺了微臣,送微臣一枚免死金牌來防身。”
軒轅罔極就知道他會如此想,“這金牌只賞給有功之臣,朕是看重你才會賜給你。記住了,到了邊關,如果蕭覘不聽你的,你可以隨時將他斬殺,將他的兵力歸到你的隊伍中。”
兩個人是有些不愉快,并不影響他的判斷,軒轅罔極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相信蕭逸塵是不會背叛他的。
蕭逸塵將那面免死金牌拿在手中,“逸塵定不辱命!”
蠻胡與新羅不同,與大旗鼓相當的對手。
“逸塵,你就要去邊關了,不知何時才能夠回朝,去看看靜璇母子吧!
“是!”蕭逸塵有些遲疑道。
東郊,公主府內,靜璇正在哄著兩個孩子睡覺。
聽管家說蕭逸塵求見,靜璇心里面還藏著怨恨,“不見!”
蕭逸塵已經大步的走了進來,見著她懷中的孩子,即便對靜璇沒有什么感情,孩子還是他的血脈。
“公主,逸塵是來看看孩子。”
靜璇怨怒的看著他,曾經那般的愛他相信他,卻都是欺騙和憐憫,那樣的感情她不需要。
“你的心里面不只有皇上和那個女人嗎?何曾有過本公主和孩子的位置,孩子是本宮的,從今而后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逸塵就要上戰場了,不知何年何夕才能夠回來,還請公主保重!”
“什么?你是因為要上戰場了,才來看孩子。而不是思念孩子才來的。那你就不要活著回來,從今日起,本宮和孩子與你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