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罔極已經將計劃和盤托出,天還未亮便回宮上朝去了,沐挽裳被折騰的渾身酸痛,穿好衣裳悄悄潛回房間。
緋衣并沒有睡,時刻注意著院中的動靜,見沐挽裳回房,悄悄的退了出去。
小心的躺在靜璇的身側,整個人一點都不好,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過去,醒來時靜璇早就起塌了。
緋衣伺候她沐浴更衣,軒轅罔極命人準備的衣衫中選了一身極為素雅的,如果沒有猜錯今日會有人抓他進牢房。衣衫太光鮮會讓人生疑。
沐挽裳見靜璇在隔壁的房間喂母親用早膳,
輕輕敲了敲門扉,“公主,我可以進來嗎?”
“皇嫂,快請進!”
沐挽裳坐下來,看著神情呆滯的云貴妃,“沒有宣御醫來看過嗎?”
“宣了,御醫說是母親自己不愿意醒來,與其面對哥哥的死,這樣比面對痛苦,會更快樂得多。”
沐挽裳覺得,御醫說的沒錯,喪子之痛不是一個母親所能夠承受的,“聽皇上說父皇最近神智不清,已經不太認得人,
“父皇原本兒女雙全,一場宮變過后,死的死亡的亡,靜若姐姐恨父皇,不肯進宮,靜璇也因為母親離不開身,就有勞皇嫂在父皇身邊盡孝。”
“這是自然。”
沐挽裳看著靜璇照看云貴妃,云貴妃雖然瘋癲,至少好活著。西林家的宅院可以重建,逝去的生命一去不復還了。
剛剛走出房間,見著院中沖進來一些兵衛上前來拿辦她,這一大清早的,宗正府的人還真是勤快。
緋衣沒有動手,故意沖著來人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有人舉報蕭將軍府私自窩藏宮中逃犯,特來抓捕。”
靜璇聽到聲音,從房間內走出,“大膽,竟然在公主府邸抓人,可是不將本宮放在眼里。”
那些兵見靜璇拿出公主的威儀,紛紛跪地,“公務在身,還請公主恕罪。”
“既然知道本宮是公主,還不快些離開將軍府。”
那兵衛拿出了太上先皇留下來的令牌,只要是皇家宗室犯了法,都有權拘捕。
“公主,冒犯了。”
沐挽裳看著那些人,將軍府的守衛并沒有這般松懈,只有靜璇是蒙在鼓里的。
靜璇有些急了,“快來人阻止!”
并未沖了上來,沐挽裳生怕起沖突不好脫身,又怕驚到靜璇,傷了胎氣,“住手,我跟你們走。”
“皇嫂!”
“公主,你別擔心,宗正府的監牢我去過,沒有那般可怕。記得去找皇上和蕭將軍來救我。”
靜璇看著沐挽裳與緋衣被帶走,心急如焚,她是真的很擔心。
她無法進宮,“快,快去軍營通知將軍。”
沐挽裳被人抓上了馬車,大約兩柱香的功夫,沐挽裳被人強行拉下馬車。
沒有帶著她去牢房,而是來到一間大堂,宗正府的大堂,那里面廉親王帶著兩位宗親大人在等著審訊她這個妖婦。
沐挽裳不卑不亢,相信皇上的人很快就來救他。
“妖婦,你可知罪!”
沐挽裳凜然而立,看著面前的三個老頭,加起來也該有兩百多歲了。
一個個板著臉,恨不得將他吃了。
“沐挽裳何罪之有!”
“你害了皇后小產,本應處死,皇上將你打入冷宮,你卻逃出皇宮。聽說你這幾個月在新羅,新羅國的皇帝還立你為妃。背叛皇上不貞不潔,一樁樁一件件你還有什么狡辯!”
沐挽裳橫眉冷對,“皇后小產!沐挽裳是被冤枉陷害的,正是怨恨皇上不公,才會逃出皇宮,至于去了去新羅,不知道你們是從哪里得來的小道消息,本宮一直住在蕭將軍府,那里去過新羅。”
“一派胡言!若是不用刑不會招認。”
緋衣見狀直接擋在身側,“誰敢動娘娘!皇上定讓她不得好死!”
兵衛不敢動手,廉親王喝道:“將人拉開,一個妖婦膽敢如此囂張。還不用刑!”
護衛上前攬住緋衣,緋衣不方便出手,只有沐挽裳受了刑罰,皇上才可以治三人的罪。今日沐挽裳的皮肉之苦在所難免。
被人用拶子套入手指,兩邊再用力緊收,手指便會被夾住,十指連心,疼痛不堪。
沐挽裳悲戚慘叫,緋衣從旁看著揪心,“娘娘!”
比起曾經所承受的蠱毒之痛,這點痛苦她還是忍受得住。
見沐挽裳神情痛苦,“念在你是皇上的女人,很多刑具都沒有用,勸你還是乖乖的按下手押,也免受刑罰之苦。”
遂既命人將早就草擬好的罪狀丟在地上,還有朱泥,“畫押吧!”
沐挽裳躬身拿起地上的罪狀,“這上面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污蔑之言。你們竟然想將本宮發配充軍,去做官妓,大逆不道的是你們,皇上不會繞過你們的。”
廉親王見著沐挽裳用過刑罰之后,依然不肯屈服,“來人此女不貞上臀刑!”
緋衣是知道臀刑是要剝去婦人的衣褲,用刑,是對用刑者極大的侮辱。
一腳踢翻了沖上來的衙役,“誰敢過來就是找死!”
雙方正在僵持,蕭逸塵與軒轅罔極,帶著人直接沖進宗正府,軒轅罔極見沐挽裳動了刑。
看著沐挽裳紅腫的手指,上前將沐挽裳從地上抱起,“對不起,朕來晚了。”
沐挽裳虛弱看他,“皇上,他們要對臣妾用臀刑逼供,若是再晚些,臣妾就要以死謝罪了。”
三人早已跪在地上,“皇上,此女的罪證確鑿,是她不承認,才會用酷刑。”
軒轅罔極已經看到了地上的那份罪狀,憤恨道:“蕭逸塵,將他們三個拉出去杖斃!”
蕭逸塵道:“皇上,他們是位高權重的宗親。”
“就憑她們誣陷賢妃,對賢妃用刑,朕的女人竟然敢叛她去做軍妓,死有余辜!”
“沐挽裳也求情道:“皇上,他們只是誤會了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就饒了他們。”
見著跪在地上的三個老人,“賢妃慈悲為你們求情,今日不杖斃你們,扒了褲子,每日受杖二十!”
二十杖對于這些老頭子來說與杖斃無異,不死也要丟下半條命,沒有個一年半載無法恢復。
聽到殿內凄慘的叫聲,軒轅罔極沒有絲毫憐惜,看著他們受過刑,方才抱著沐挽裳坐上馬車,直奔皇宮。
馬車上,軒轅罔極小心翼翼的為她涂抹玉露,為她包扎傷口。
“這些人真是夠狠的,不知道還能不能談撫琴。”
“不過是皮肉之苦,臣妾還忍得住。”
軒轅罔極是心疼,宗正府一鬧,就可以將沐挽裳光明正大的帶入皇宮,“進了宮,朕既可以時刻見到賢妃。”
沐挽裳手指疼痛,抓不到他的手,被她捧在掌心,靠在他的懷里,兩個人看上去更像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借著窗子的光亮,看著窗外高門宮闕,進宮了,也便沒了自由。
“再想什么?”
“臣妾在想,皇后定要將臣妾生吞活剝了才解恨。”
“她還不敢,那些老臣才可惡,他們會像蒼蠅一樣在朕眼前亂晃,耳根難得清靜。”
他們兩個人還有一場仗要打,就像當初從禹州城離開,進京城對付太子,其實很早以前,兩個人就有默契了,只是當時并未在意。
皇宮內院除了鑾駕,馬車禁止入內,軒轅罔極抱著沐挽裳,穿過御花園,奔著鳳儀宮的方向而去。
眾多宮女紛紛駐足觀望,皇上帶著賢妃娘娘歸來的消息瞬間傳遍后宮。
鳳儀宮內,玉岫百無聊賴的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娘娘走了,緋衣走了,碧蘿死了,每日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倏然見得皇上抱著沐挽裳從殿外走了進來,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怔怔的站在原地。
“還等什么?快去準備熱水來!”緋衣道。
“娘娘,您回來了。”
沐挽裳有些無奈,她真的回來了,“玉岫,去準備熱水來。”
“是!玉岫這就去。”
鳳儀宮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倒是兩個人的關系變得不同,她的手也包扎好了。
軒轅罔極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皇上不用處理公務嗎?”
“朕要看著你,萬一那個不開眼的,跑來為難你。”
沐挽裳知道,軒轅罔極說的是皇后,昨夜被他折騰的就沒睡好,今日又受了刑,敷過藥已經不那般疼,倒是有些犯困。
“那就有勞皇上為臣妾守著,”
“你先睡著養足了精神,還有一場仗要打。”
沐挽裳靠在他的懷中,很安穩,也很寬厚,困意襲來,很快便睡著了。
此時鳳棲宮內,皇上歸來皇后的失眠癥也緩解了許多,聽說皇上正在上朝,突然中斷急于退朝。
文博遠并未告知女兒,沐挽裳歸京之事,本想私自解決,見皇上出宮,便覺不妙。
擔心女兒輕舉妄動,來到鳳棲宮,將事情的原委告知,也讓女兒有個準備。
文臻氣恨道:“女兒就知道,皇上去找那女人了。”
“父親本想私自解決,沒想到皇上竟然去了宗正府將人帶了出來,光明正大的將人帶入皇宮。如此也好,那個女子就是個妖婦,在新羅的事是瞞不住的。女兒切莫輕舉妄動,這件事交給父親。眾多老臣也不會允許如此荒唐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