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舸已經準許沐挽裳去康寧殿見妹妹,只要不被囚禁在慶云宮,事情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沐挽裳每日都會到康寧殿去探望妹妹沐挽歌,有沐挽裳的陪伴,沐挽歌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沐挽歌也相信,只要有姐姐在后宮,有她做橋梁,皇上會慢慢的接受她們母子。
沐挽裳是她重拾恩愛的唯一捷徑,她不介意與姐姐共侍一夫。
沐挽歌的身子瘦弱,奶水也不好,堅決不肯請乳娘,要親自喂養,這樣孩子才會親。
沐挽裳還特意煮了湯來,為沐挽歌催乳。
“還是姐姐煮的湯好喝,御膳房送來的吃食索然無味,一點味道都沒有,弄的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
孕婦還是需要吃一些鹽,卻不可以多食,她還是有分寸。
“再過幾日就出了月子,就不用忌口了。”
“不如姐姐搬到康寧殿來妹妹和孩子越來越離不開姐姐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她總要離開的,該來的總會來的,相信太后也已經坐不住了。
“姐姐也想,只是皇上不會允許的。”
沐挽裳有盛了一碗湯遞了過去,“再喝一碗,你好好吃東西,歡兒才不會餓到。”
“太后駕到!”
沐挽裳忙不迭起身,跪地頷首恭迎尹太后,終于將她老人家給盼來了。
“沐挽裳見過太后娘娘。”
“中殿見過太后娘娘。”
“中殿還在月中就免禮了。”
尹太后眼角的余光看這沐挽裳,皇上封了她貴妃,竟然沒有按照后宮的禮儀見禮。
看著矮桌之上的湯盅,她是知道的這是沐挽裳煎給中殿的,“鄭尚宮!”
鄭尚宮了然,“取了羹勺嘗了一口。”
“太后娘娘,是咸的。”
尹太后唇角微楊,一絲冷哼,似乎找到了把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中殿娘娘和小太子。”
沐挽裳卻是緩緩起身,溫言淺笑道:“太后娘娘嚴重了,不過是加了一點點鹽巴,又不是毒藥。”這話明顯是在暗諷尹太后對她下毒。
“真是大膽,太后娘娘沒有命你起身,你竟然敢擅自起身。”鄭尚宮見尹太后臉色青白,看不過去。
沐挽裳眸中并射出凌厲波光看向鄭尚宮,冷喝一聲,“大膽的是你這個奴才,沐挽裳可是新羅的客人,豈是你這個奴才再此撒野!”
尹太后軟弱了人一輩子,也不能看著被晚輩騎在頭上,“客人?皇上不是封了你做貴妃!”
沐挽歌見姐姐與太后針鋒相對,姐姐一向是個明理之人,“姐姐,母后,稍安勿躁!”
沐挽裳看向沐挽歌,孩子還在睡,“太后,不如咱們出去,也免得吵了妹妹和孩子。”
“姐姐!”沐挽歌生怕沐挽裳會與尹太后關系鬧僵,她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沐挽裳會意,“妹妹放心,姐姐自有分寸。”
尹太后也有話同沐挽裳講,兩個人似乎想到了一處。
尹太后命鄭尚宮把守殿門,不讓人聽到她們的談話。
尹太后看著不卑不亢的沐挽裳,“你既然不承認你是皇上的妃子,為何還要和皇上卿卿我我,讓他對你不死心。”
“如果不卿卿我我,太后娘娘如何在康寧殿見面,如何幫助皇上和中殿娘娘重歸于好。”
“沐挽裳知道,太后想殺我,可是太后忘了,殺了之后我的后果是什么?母子失和在所難免。大的皇妃不明不白的死在新羅,大也有借口攻打新羅。”
沐挽裳說的都沒錯,她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你不是想出宮嗎?本宮送你回大。”
這正是沐挽裳所期盼的,回到大的途中她還是可以逃走。
“沐挽裳謝謝太后娘娘的恩典。”
“這件事要等著本宮給你消息。”
從這件事沐挽裳可以看出尹太后卻不是一個善于謀劃之人,沐挽裳不想害他們母子失和。
和江山百姓的性命比起來,讓他們母子失和就微不足道了。
“太后娘娘,沐挽裳還有一句話要說,皇上志不在江山,卻很重情義。在皇上的心里,太后娘娘比江山更重要。沐挽裳與太后娘娘相較,還是太后娘娘最重要。”
“新羅人沒有大那些彎彎腸子,你想說什么?無妨直說。”
“太后娘娘上我離開以后,娘娘要以死相逼,太后與沐挽裳只可選一個,逼迫皇上放手。”
沐挽裳回到慶云宮,還不知道太后如何安排,他也不能坐以待斃。
李舸處理過政務,來到慶云宮,見沐挽裳躺在房間內休憩,并未親自下廚。
并不像平日里的沐挽裳,向英姬問詢道:“可知貴妃她怎么了?可是病了?”
“沒有,不過今日娘娘煮了湯送到康寧殿,中殿娘娘很開心。誰知道太后娘娘來了,發現湯里面加了鹽巴,對娘娘大吼大叫的,在殿外都能夠聽得到,估計是受了責罰。”
李舸知道,母親是將對他的怨氣都發泄到了沐挽裳的身上,拉開了門。
沐挽裳早就知道他來了,故意佯裝熟睡,聽他再次進來,方才睜開眼。
“皇上!都到這般時候了。皇上是來用晚膳的。”
李舸拉住沐挽裳的素腕,“你又不是廚娘,今日名御膳房的廚子做一些大的菜色送過來。”
沐挽裳有氣無力的,點頭應道:“好吧!”
“朕知道你在康寧殿受委屈了,母后她為人和善,沒有惡意,只是太關心孩子。”
沐挽裳聽到李舸明知道是她母親的錯,沒有說一句壞話,就知道他很孝順。
見李舸很坦然的說出孩子,沐挽裳是知道新羅的孩子不吃滿月酒,只有熬過了春夏秋冬,到了周歲才會舉辦周歲宴會。
“舸,過幾日就是孩子滿月,可否家人做下來一起吃一頓飯。”
李舸知道在大孩子會吃滿月酒,沐挽裳是想借機撮合他與沐挽歌。
不過是吃一頓飯,只要她開心就好,“好吧!不過阿裳要親自下廚。”
“這是當然。還有,太后畢竟是長輩,要不要請太后來。”
李舸也想借著飯局讓母親和沐挽裳和解,否則他在中間很難做人。
“母親是長輩自然是邀請的。”
沐挽歌得知皇上為孩子喝滿月酒,有姐姐在皇上已經慢慢接受她們母子。
經歷了大起大落,對沐挽裳還是存著感激。
數日后是孩子的滿月的日子,沐挽歌早早的起塌,開始挑選晚上要穿的宮裝。
珠兒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中殿娘娘如此開心,“娘娘,還是穿那件大紅色的宮裝吧!畢竟您是皇后娘娘。”
“不,還是穿的素雅些。太過艷麗會惹得皇上反感的。”沐挽歌選了一件淺紫色金色花紋的宮裝,素雅又不失華美。
午后沐挽裳去了御膳房準備晚上的酒宴,這一次可是妹妹的好機會。
她已經與太后商議過,方才將離開的日子拖到滿月之后。
準備好一切,回到慶云宮,李舸親自來接她前往康寧殿。
康寧殿內燭火通明,沐挽歌已經梳妝完畢,就等著眾人前來。
“皇上駕到!皇貴妃駕到!”
沐挽裳緊隨著李舸緩緩而入,兩人皆是一身藍色的常服,不過是很簡單的家宴。
“中殿見過皇上。”
李舸看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沐挽裳道:“妹妹,皇上。一起坐下等太后娘娘吧!”
沐挽歌方才坐到了李舸身側,中間隔了一個位子,是尹太后的座位。
沐挽歌只是垂眸,不敢言語也不敢看李舸,生怕惹來皇上的厭煩。
沐挽裳見氣氛尷尬,“妹妹,歡兒去了哪里?”
韓尚宮將孩子抱了過來,沐挽裳接過孩子,送到李舸的面前,幾日不見孩子是愈發的討人喜歡。
“皇上,你看歡兒多討人喜歡。”
李舸沒有言語,只是從懷中掏出紅色的紅包遞了過去。
沐挽裳很自然的將孩子送到了李舸懷中,那紅包內似乎裝著東西,她知道沐挽歌不會拆開。
沐挽裳將紅包打開,里面竟是一枚玉鎖片,上面刻著尚禹兩個字兒。
“尚禹,歡兒有名字了。”
沐挽裳將玉鎖片遞給了沐挽歌,沐挽歌眸中泛紅,皇上送了玉鎖片賜名,就是承認這個孩子了。
須臾,“太后娘娘駕到!”
尹太后由鄭尚宮攙扶著走進康寧殿,進門瞧見皇上抱著孩子,真是難得,對沐挽裳倒是沒有那般厭惡。
“都不用見禮,本宮是來看乖孫兒的。”
李舸將孩子送到了母親懷中,“母后,今日的晚膳可都是阿裳親自下廚,母親無妨多吃些。”
尹太后一邊逗著孩子,沒想到沐挽裳還精通廚藝,輕哼了一聲,“嗯,只要皇上高興,本宮就高興。”
此番宴飲沒有歌舞助興,看上去很和樂,卻不知和樂背后,隱藏著陰謀。
皇上喝醉了,太后下令皇上留宿康寧殿,沐挽歌與沐挽裳都覺得不妥,太過急于求成,會引起皇上的反感,命人將皇上送回思政殿。
太后看著沐挽裳,“時間不早了,也該回去了。”
沐挽歌并未發現異常,看著太后與沐挽裳離開,手中拿著玉鎖片細細摸索,尚禹兩個字是皇上為孩子起的名字,親自為孩子帶上。
沐挽裳跟著太后離開康寧殿,太后會派人連夜護送她回到大。
李舸會睡上三天三夜,等到發現沐挽裳離開已經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