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是宴玖回門的日子,她的娘家在蠻胡,也便將鳳儀宮當成了娘家,宴玖跟著夜錚進宮,她去鳳儀宮探望沐挽裳。
緋衣扶著沐挽裳在院子里走走,還在提起今日是宴玖回門的日子,不想宴玖就來了。
“阿玖參見娘娘。”
緋衣從旁打趣道:“這稱呼都改了,聲音也溫柔了,氣色紅潤,連走路的姿勢都婀娜了許多。夜錚的好啊!”
宴玖直接上前,捂住了緋衣的嘴巴,“看我不撕爛你這張嘴。”
兩女說說笑笑,沖散了她心間的陰霾。
沐挽裳僵硬的由唇角扯出笑容來,如今肚大如籮,根本就逃不出去了。
“娘娘,阿玖做了一些小點心,您無妨嘗嘗。”
緋衣道:“娘娘入口的東西,可都是要經過勘驗的,是否是孕婦可以食用。”
“緋衣你別逗她了。”
“娘娘,阿玖做的東西能吃嗎?”
“是糯米糕。”
宴玖送來的點心香甜軟糯,很和她的胃口,緋衣只準她吃一點,她脾胃很虛,糯米點心吃多了胃會痛的。
“在蠻胡孕婦都喜歡吃這個,糯米益氣很好。”
“緋衣,是你多慮了,宴姐姐的一份心思,糯米補中益氣,健脾暖胃,只要不多食是沒事的。”
“皇上駕到!”
沐挽裳對于軒轅罔極的到來或是離開,已經習以為常。
軒轅罔極每日都要留宿鳳棲宮,只有白日里才能夠過來看一看,看看沐挽裳母子的近況。
沐挽裳原本就對他不冷不熱的,如今搬了出去,兩人倒是愈發的生疏了。
今日見宴玖前來,幾名女子在一起,沐挽裳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見過皇上!”
軒轅罔極見到盒子里的糯米糕,“這些東西你是不能吃的。”
“這是宴姐姐親手做的,無妨事的。”
軒轅罔極帶了御醫前來,原本打算為沐挽裳診脈。
難得有沐挽裳中意的吃食,“御醫,賢妃可否食用。”
“娘娘的脾胃太虛,還是少吃為妙。”
沐挽裳好不容易生起的一點食欲都沒有了,宴玖忙不迭收起食盒。
軒轅罔極帶御醫前來是為沐挽裳診脈,沐挽裳身子很瘦,肚子卻顯得很大,軒轅罔極擔心到最后,沐挽裳的身子會受不了。
“如何?”
御醫為沐挽裳診過脈,脈象還算平和,“皇上放心,娘娘體內龍氣護體,并無大礙。”
“如此,朕便放心了。”
沐挽裳已經懷孕近五個月,應該可以測算出孩子的性別,這也是他最關心的一件事。當然不管沐挽裳腹中是男是女,都是兩人的孩子,若是一舉得男那是最好。
“可否測算出孩子是男還是女。”
御醫分別搭在沐挽裳兩只手的手腕上,將兩只手的脈象進行比較,沐挽裳左腕的脈更有力,“恭喜皇上,是位皇子。”
緋衣忙不迭恭喜道:“恭喜娘娘,您要母憑子貴了。”
軒轅罔極原本就期盼這一胎是個男胎,如今得償所愿,“沒錯,朕打算封你做貴妃。”
為了沐挽裳腹中孩子的安全,軒轅罔極下令,沐挽裳腹中是皇子的事,不要聲張。
沐挽裳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肚子里的孩子是位皇子,也就意味著軒轅罔極更加的不可能放她離開,她將一輩子都被囚禁在皇宮之中。
午后,沐挽裳就感覺胃部隱隱不適,并未說出口,想著睡一覺就會好些。胃部是越來越痛,幾乎沒了力氣,死死的握著衾被,額角溢出汗珠兒,是痛醒的。
“來人。”
緋衣聽到沐挽裳的呼救聲,忙不迭奔至榻前見沐挽裳臉色慘白,“玉岫,快宣御醫!”
緋衣伸手去扶沐挽裳,她四肢僵冷,“娘娘,你哪里痛?”
“腹痛如刀絞,痛極難忍。”
難道是絞腸痧?對于孕婦來說,是很可怕的病癥,緋衣又不通醫理。
“碧蘿,你先看著娘娘。”
緋衣神色匆匆的,跑到殿外,“李瑋...李瑋!”
李瑋聽到緋衣急切的呼喚,“發生了什么事情?”
“快去鳳棲宮將皇上找來,就說娘娘得了急癥。”
鳳棲宮內,文臻命御膳房準備看了許多的酒菜,“皇上,該用晚膳了。”
軒轅罔極放下手中的公務,陪著文臻一并用晚膳,文臻并不知道軒轅罔極喜歡吃什么?
即便再好吃的菜色,軒轅罔極也每一樣菜也只吃一口,不會再吃第二次。
文臻許久沒有同皇上一起共進晚膳,心情大悅,軒轅罔極見文臻胃口極好。
“皇后的胃口很好,害喜也不厲害,可惜賢妃至今身子都養不起來。”
文臻聽得出軒轅罔極言語中的疑惑,“人和人的體制自然是不同的,臣妾自幼生活富足,身體也保養得好,賢妃妹妹舞姬出身,自幼怕是沒吃過什么好東西,底子弱,即便給她吃山珍海味,也是虛不受補。”
“皇后,在朕的眼里,女子要看品行,不看出身。朕也是庶出,就當不得帝王不成。”
“皇上多心了。臣妾并無此意。”
軒轅罔極如今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他寧面對沐挽裳的冷言冷語,也不愿見到皇后的虛情假意。
“過兩日就是父皇的壽宴,準備的怎么樣了?”
“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聽說太上皇喜歡聽戲,臣妾還特意準備了一出戲,叫愿相隨。”
“嗯,這恐怕是父皇最后一次過生辰,細心準備著。”
“是!”
“朕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今夜委屈皇后,又要獨守空房了。”
文臻本以為一并用晚膳,可以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皇上不必掛牽,國事為重。”
軒轅罔極回到偏殿處理公務,李瑋直接沖進鳳棲宮,被姜嬤嬤等人阻攔,被李瑋直接推開。
“皇上,賢妃娘娘得了急癥。皇上!”
軒轅罔極匆忙放下手中的公務,直接奔出殿外,跟著李瑋離開鳳棲宮。
文臻聞訊追了出去,卻已是望塵莫及,“說好的公務繁忙呢?不過是為了應付她,鳳儀宮一出事,皇上就跑了。”
姜嬤嬤從旁道:“咱們還未出手,賢妃那邊就出了狀況。皇上怕是又要搬回鳳儀宮了。”
文臻的眸光越來越冷,“讓承志奪著那小丫頭幾天,讓她嘗嘗相思苦,也免得被人發現,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機。”
“是。”
沐挽裳腹中絞痛難忍,御醫匆匆忙忙的趕來,為沐挽裳診脈。
軒轅罔極直接沖入殿中,沐挽裳腹中可是他的兒子,“賢妃如何?”
緋衣道:“御醫在里面為賢妃診脈。”
沖進去沖著御醫道:“賢妃如何?”
御醫收了手,躬身而起道:“回皇上,賢妃娘娘是絞腸痧,需要放血。”
“還等什么?”
御醫取了銀針在火上燒過,逐一挑開沐挽裳的十指,將里面的穢血擠出,滴入水杯,竟是泛黑。
再用潔凈的菱紗,將手指包裹,御醫被安置在偏殿,以防不時之需。
沐挽裳十個指頭包裹的如粽子一般,臉色猶帶蒼白,雖然放了血,腹中還是隱隱的痛。
沐挽裳虛弱抬眸,見他眸中泛紅,是責備,又是心疼。
“你要嚇死朕嗎?”
不知為何,沐挽裳的心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故意將頭別過一旁,對他又心軟了嗎?難道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原諒他了。
在沐挽裳的記憶中軒轅罔極就是冷酷無情,很少見到他如此柔軟的一面。一直以為他的溫柔都是偽裝出來的。
“皇上不用擔心,孩子沒事。”
“你當朕就只關心孩子嗎?朕將你囚禁也是在保護你,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朕會好好愛你,絕對不會比他少。”
“我還有退路嗎?別逼我好么。我現在還是個病人。”
軒轅罔極見她說話的語氣變得柔和了,也是又氣又恨,“一定是吃了阿玖送來的東西,以后不準她進宮來。”
“是我身子太虛,怨不得旁人。自從招惹了皇上,三天一大病兩天一小病,皇上就是我命中的煞星。”
軒轅罔極聞言并未生氣,沐挽裳說的沒錯,自從遇到他之后,她卻是大傷小傷不斷。
而她卻是她命中注定的福星,不但助他登基,還為她孕育子嗣。
軒轅罔極將她的身子扶起,靠在他的懷中,“你也累了,就靠在朕的懷里睡吧!”
折騰了大半夜,沐挽裳卻是又累又乏,與他說了幾句話,竟是覺得腹中已經不那么痛了。
靠在軒轅罔極的懷里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她醒來的時候,軒轅罔極已經上朝去了。
昨夜,恍惚間他好像同自己好像說了許多話,迷迷糊糊她都不記得了,又或許是她的錯覺。
“娘娘您醒了,昨夜可是靠在皇上懷里睡了一整夜呢!”緋衣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沐挽裳察覺到對軒轅罔極,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或許是因為他整天在身邊晃阿晃的,又或者是孩子的關系,昨夜竟然沒有那般排斥他,或許她太缺安全感,只是想找個依靠。
倏然感到十指間傳來的麻木,“我的手指!怎么包的跟個粽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