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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并無虧欠

  一輛樣式考究的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沐挽歌透過窗子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京城如此繁華,她卻從未如此真真切切的融入其中。

  父母早亡,姐妹兩人被人伢子買到千嬌閣,日夜練舞,受盡苦楚。

  得知皇上答應放過她們姐妹同李舸一同回新羅,沐挽歌的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如今再次回到京城,境遇改變,心境自然有所不同。

  宴玖見沐挽歌一路上都很欣喜,“一會兒進了皇宮,要先去見皇上,之后我會帶你去見你姐姐。”

  沐挽歌對軒轅罔極也是有些懼意,“宴姐姐,皇上不是已經答應放過我們姐妹了。”

  宴玖一直認為沐挽歌不像沐挽裳那般有人情味,沐挽裳可是處處都為這個妹妹著想。

  一路上沐挽歌只會問李舸的消息,還有顧及到自己的處境,從未開口問過她的姐姐是如何讓皇上放過她們姐妹。

  “你應該謝謝你有一個好姐姐,否則你只會是供人奴馬的舞姬。”

  沐挽歌知道宴玖不喜歡她,知道她與姐姐交好,“宴姐姐生氣了嗎?姐姐她可好?”

  “你何曾關心過你姐姐?好與不好,一會兒進了宮就知道了。”

  沐挽歌沒有言語,對于沐挽裳將她送走心里面一直不能夠釋懷,同是姐妹,沐挽裳什么都比她強,每日周旋與聿王與世子之間,逍遙快活會有哪里不好。

  御書房內,軒轅罔極接到新羅傳來的消息,得知聿王登基,新羅的大皇子李舷即將有大動作,不排除弒君奪位。他已在新羅邊境集結了十萬大軍,幫助李舸回朝。

  “宴玖求見。”

  軒轅罔極唇角勾起莫測弧度,放下手中筆墨,“進來吧!”

  宴玖帶著有些拘謹的沐挽歌來到御書房,沐挽歌同她姐姐一樣,對軒轅罔極有懼意,緊張的手心冷汗涔涔。

  忙不迭跪在地上,“小....小女沐挽歌見過陛下。”

  軒轅罔極冷睨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沐挽歌,看著與沐挽裳有著幾分相似的容顏。

  此女鐘情李舸已久,被囚禁的時間里,除了撫琴苦練琴技,便是做女紅。

  “抬起頭來。”

  沐挽歌聽到軒轅罔極命令,緩緩抬起頭,膽怯的看向軒轅罔極。

  “不知皇上宣小女來有何事?”

  軒轅罔極從角落里拿出一方絲帕丟了過去,“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你身為侍妾卻鐘情李舸。”

  沐挽歌看著地上她繡得錦帕,皇上不是已經答應了她和姐姐離開的。

  忙不迭求饒道:“小女不敢,小女知罪。“

  “朕給你一個機會,你只要抓住機會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至于是什么以后你便會知道。你姐姐她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今日的事你要是說出去,你就得死。”

  軒轅罔極陰冷的聲音,嚇得木挽歌癱軟坐在地。

  “是,小女明白。

  “宴玖,帶此女去見她,別讓她看出任何破綻。”

  “是。”

  宴玖將沐挽歌帶了出去,拉到一旁緩緩神,鄙夷神色看她,沒想到皇上只是三言兩語便將她嚇成這般模樣。

  “皇上說的話你可一字不落的記下,聽到沒有。”

  沐挽裳胸口起伏不定,臉色蒼白,“知...知道了。”

  良久,宴玖見沐挽歌臉色恢復如常,“我現在就帶著你去承恩殿見你姐姐。”

  承恩殿內,一個月以來,李舸嘗試著以毒攻毒的方法來醫治太上皇的頭疾,沐挽裳將皇上當做父親一般照料,軒轅鴻的身子竟然有了起色,氣色也好了許多。

  聽到殿外宴玖求見,沐挽裳許久沒有見到宴玖,直接奔出殿外,見著妹妹沐挽歌站在宴玖的身旁。

  眸中盈盈有淚,“妹妹,姐姐好想你。”

  “姐姐,挽歌也好想姐姐。”

  宴玖看著她們姐妹相逢,她與夜錚很快就要去新羅,她們之間敘舊的時間還很多。

  “你們姐妹慢慢聊,我去見夜錚。”

  沐挽裳知道宴玖現在也是在生她的氣,畢竟各為其主,見著宴就離開,拉住沐挽歌的手,“來,我們去見舸。”

  太上皇在靜養不喜歡人打擾,他們也不過是暫住在此地,很快就會離開。

  沐挽歌本以為可以很快的見到李舸,李舸在為太上皇施針,兩姐妹見面竟是不知道聊些什么。

  沐挽裳將她帶到偏殿,暫住的房間,“皇上說了,等你歸來,咱們就可以出發了,就在這兩日。”

  沐挽歌見著姐姐眸中的希冀,還不知道皇上設了陷阱等著她往里跳。皇上那般陰冷的一個人,見著就駭人,她若是姐姐,也會選擇溫潤如玉的世子殿下。

  “姐姐,小心。”

  沐挽裳不解道:“小心什么?”

  木挽歌想起軒轅罔極的威脅,“沒什么,只是見到了蜘蛛,姐姐知道我最怕那多足的蟲。”

  這殿中每日婢女們都會打掃,不過最近天氣和暖,有蜘蛛也是很正常的事。

  沐挽歌見到李舸本想多說上幾句,李舸被軒轅罔極宣了過去,將新羅最新的局勢說給他聽。

  告知李舸他已經在邊境集結了十萬大軍,次日一早,夜錚與宴玖會護送他們離開新羅。軒轅罔極沒有告訴李舸的是,他已經悄悄將李舸的行進路線泄露出去,舷留在大的探子是不會放過對舸的追殺。

  從李舸挖墻腳開始,就已經不是他的兄弟,他們之間只有利益。

  沐挽裳得知他們后天就要離開,心中期盼已久,卻是有些放心不下太上皇,就像父親一樣的長輩,太上皇的頭疾暫時穩住了,李舸說太上皇最多有一年的壽命,讓人心中惋惜。

  翌日,沐挽裳親自到御膳房為太上皇燉了補品,告知他們就要離開了,軒轅鴻能夠在死之前,成全一對有情人,深感欣慰,這讓沐挽裳的新心間蒙上一成哀傷。

  白日里需要準備出行的東西還是很多的,平日是宴玖打點一切,如今一切都是她親力親為。

  今日承恩殿迎來了一位貴客,沁水婆婆進宮來看太上皇,如今大局初定,她也要離開。

  離開之前還有些話想要單獨對沐挽裳說,來到僻靜之地,沁水婆婆從懷中掏出玉瓶,里面藥液中浸泡著輕薄的人皮面具。

  遞到她手中,叮囑道:“沐丫頭,這是可以塑形的人皮面具,只可用一次。”

  沐挽裳接過面具有些不解,道:“前輩,這是。”

  “婆婆沒什么好送你的,聽說你的面具被皇上沒收了,這副面具沒有人見過,就用來防身以備不時之需。”

  沐挽裳是聽出來沁水婆婆話中的意思,“前輩的意思是皇上不肯放我走?”

  “皇上的心思老身也猜不透,算是我老婆子多心,多一張臉多一條路嘛!”

  沐挽裳欣然接受,“前輩,我明日就要離開大,以后咱們見面的機會很渺茫了。”

  “老太婆我也要回西番了,西番與新羅是鄰居,如果以后你想見婆婆,就到云都城來,運氣好的話或許會遇到婆婆。”

  沐挽裳突然很羨慕沁水婆婆的可以有著千變萬化的容貌,以不同的身份生活。

  “好,我和舸會去看前輩的。”

  沁水婆婆離開了,她們也將離開大,看著手中的藥瓶,就連沁水婆婆都在懷疑,心中不由有些不安,軒轅罔極真的會如此輕易的放過她嗎?

  軒轅罔極傳了旨意來,晚上要在延慶殿與眾臣為李舸設宴,李舸并不喜歡宴會那種隆重的場面,只留下幾人。

  諾大的延慶殿就只有六個人,唯一改變的是軒轅罔極的身份,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沐挽裳看著那擺在殿中照明的騰龍玉璧,這殿中經歷的總總依稀還在。

  軒轅罔極看著沐挽裳,見她眸子里明滅的波光,曾經許諾過,那騰龍壁是西林家的東西,會歸還與她。

  李舸見軒轅罔極看向沐挽裳,倒了杯酒高舉在半空,“皇上,承蒙皇上十一年來庇佑,李舸在此謝過。”

  “世子記得就好。”

  軒轅罔極助李舸奪回皇權,新羅將成為大的附庸國,擁有獨立得主權,卻受大保護,只需年年納貢,若是大與西番極其他國發生戰爭,軍隊可以無條件駐扎新羅。這才是軒轅罔極最想要的。

  軒轅罔極沒有和沐挽裳說過一句話,明天她就要走了,今夜該單獨找她敘敘舊。

  宴會并不和樂,倒是有些尷尬,只是草草的落幕。沐挽裳也回到承恩殿的偏殿,明日就要離開大,輾轉無眠,起了榻,她覺得應該寫一封信給軒轅罔極。

  來到案幾旁,起了筆墨來,準備紙頁,提筆寫道:“陛下親啟,民女西林衍承蒙皇上照扶,大仇終得報,小女銘感五內,感激不盡。

  但,恩情不是感情,小女與陛下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當初小女將家傳的寶貝與賬冊交出,心中自覺并不虧欠皇上什么。

  既然要分開了,也便說一說心里話,小女每每見到皇上均會心生懼意,只想逃離。煩請皇上真的放小女離開,讓小女過得輕松。西林衍敬上。”

  沐挽裳尋了信封來,欲將信箋裝入信封,倏然一股馨香傳入鼻息,心中頓感不妙,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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