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邵佳一退了在外面的出租屋后,她也再次搬回家中與父母住在一起,這一天晚上下班后卻發現母親還沒回來,給母親打電話也沒有人接,著急之下她去了母親最可能在的水果店,卻見水果店周圍圍滿了人。
她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擠開人群走進去,竟見到母親坐在地下,似是與人起了爭執,看見那人突然上前又想干什么,她想也不想就沖過去擋在母親身前,把母親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又回頭看向那個人。
“什么事?”她皺眉向那人問道。
“啊…”那人張著嘴拿手比劃半天,她才反應過來這人竟然是一個啞巴。
麻煩了!!!這時她的第一反應。
比劃半天她也沒看懂,那人就伸出手在自己手上寫了兩個字,她看著像是寫的‘手機’二字,也不知道看的對不對。
正巧這時候她背后的母親說道,“他總是扯著我衣服對我說他手機丟了,我對他說手機丟了跟我有什么關系啊,又不是我拿的。”
聽母親這樣說她更疑惑了,手機丟了來這里做什么,難不成真的丟在她家水果店里了,“媽,你見過他手機嗎?”
“沒有啊,他就說想讓我給他賠,憑什么呀,想得倒美。”母親也是緊緊地皺著眉說。
這時旁邊圍觀的人群里也有人說道,“他說和你媽起爭執的時候手機掉了,也不知道手機掉到哪去了,找不到就想讓你媽賠。”
她盡量冷靜的問道,“你們又看見他的手機嗎?”
又有人說,“沒有,我們也只是看見從他衣服口袋里掉了個什么東西出來,但是我們也沒有看見是什么啊。”
她在心中仔細想了想今天這事,一個誰都沒有看到的手機卻讓我們賠只怕是老賴來訛錢的,不管這件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只怕今日他都不能善了,不過事情的經過還是要了解了解的,想到這兒還是要問一問母親,“媽,他為什么要和你吵架啊?”
“他之前來買了一串葡萄,卻說我少找給他五塊錢,我說沒有啊,我覺得他是來找事的,就好說歹說地讓他走了,沒想到他本來都走了,后來竟然又返回來了。”母親摁了摁鼻涕說道,“我正在這兒忙著照顧客人呢,看見他走過來拿了我一把香蕉就想走,我當然馬上就跑過去攔著啊,問他為什么又平白無故的來拿我的香蕉,可是后來說著說著,他又說他的手機丟了,讓我賠,這不是訛我是什么。”母親說起這些事,情緒又一次變得激動。
本來事情就夠麻煩了,如果旁邊再有什么人煽風點火慫恿一番就更讓人頭疼了,她現在不僅對面前的啞巴感到有些氣憤,也對旁邊一直拿著她家水果刀慫恿那個啞巴捅過來的人更是恨得牙癢癢,沒想到現在都亂成這樣了,竟然還有看熱鬧的人在旁邊火上澆油,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個什么心態。
“報警了嗎?”她問母親。
“報了,一出這事,旁邊那家賣奶的阿姨就幫著報了警了。”
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報警了就好,只希望在警察來之前事情不要再發酵了,可是她又擔心警察來了也沒有多大的用處,畢竟她家現在還沒有安監控,事情究竟怎么樣,母親究竟有沒有少給他五塊錢恐怕已經說不清楚了,掉出來的究竟是不是手機也不一定,就算真的是手機,找過一遍沒有找到,也極有可能已經被旁邊那些看熱鬧的人給撿走了。
果然,事情真的如她所料,警察來了一回,各自問過一遍事情經過后,登記完似乎也覺得無法解決這件事,勸雙方試著和解。
和解?又該如何和解呢?
事情漸漸僵持到深夜,圍觀的人群也越來越少,她也在周圍又仔細找了一遍,并沒有看到任何手機,有人說從那個啞巴的衣服里好像有東西掉出來,掉出來的是什么他們也沒看清楚可是掉出來的東西呢?她在周圍找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警察看他們雙方一直各執一詞互不相讓,也有些覺得頭疼,勸雙方今天都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明天在解決吧。
可能那個啞巴熬到現在也有些疲憊,也或許是他也覺得她家的水果店就在這里,又不會長腿跑了,最終也同意了改日再說的說法。
“媽,我爸呢?”等到警察和啞巴離去后,店里人都走光了只剩她們母女倆,她們才開始慢慢收拾被砸爛的東西,之前都忙著與那個啞巴和警察交涉,直到這時候她才有時間問一問,為什么店里出了這種事父親也沒有出現,難道母親已經與父親生疏到出了事都不愿意通知對方的地步了嗎?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從來都不肯接我的電話。”母親埋怨的說道,但是她已經從母親的話里聽不出任何委屈之意了。
她亦無奈的嘆了口氣,拿出手機就想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手機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有幾個未接電話,是他的,不過她現在也顧不上理會,直接給父親打了過去。
她的電話父親倒是接了,只是聽到電話那端的麻將碰撞聲和眾人的吆喝聲,她有一瞬間也想要憤怒的掛了電話。
父親接了電話半響都沒有顧得上問問她打來干什么,只是一個勁的打麻將,她亦一口氣憋在胸口緩了半響才說道,“家里出事了,店里被人砸了,你怎么都不接我媽的電話呢?”
她真的很難想象在她沒回來之前,母親一個人面對那個啞巴,還有時不時攛掇啞巴行兇心懷惡意的他人,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情況下,店里才會被砸成現在這個樣子,母親給那個男人打電話卻被掛斷的時候又該是什么心情。
父親打麻將的聲音倒是頓了頓,“報警了嗎?”
“報了!”她冷冰冰的說道。
父親又問了一句,“警察去了嗎?”
“來了!”她答道。
那邊打麻將的聲音似乎又繼續了,“行,警察去了就行。”
她一聽父親的話就有些明白父親的意思了,但仍舊有些不死心的問了問,“你都不打算回來嗎?我媽現在收拾東西的手都抖個不停,你不想回來看看,陪陪我媽嘛?”
男人說話的聲音仍舊夾雜著麻將聲一起傳過來,“有警察在就行,我回去干什么?什么事都干不了啊,再說了,我這兒現在剛開了一局呢,還走不開,你陪著你媽看看警察怎么處理吧。”
那邊似乎又有人在催父親了,父親迅速地掛斷電話。
母親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打電話的最終結果,倒也沒有再開口問什么,仍舊不停的收拾店里混亂的局面。
她和母親收拾完回家已經凌晨兩點多了,可是今天的事沒有解決,她們兩人不管是誰都不能睡得安穩,明天…明天還不知道是什么樣子呢。
一夜恍恍惚惚的度過,連他之前曾經給自己打過電話的事也忘記了,更遑論回過去一個了。
也不知道到半夜幾點她聽到父親開門回來的聲音,此時她也沒有閑心出去與父親好好的理論一番,有些事其實早就習以為常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直到母親來敲門來催時才猛地驚醒,看了看時間匆忙起床,雖然心里仍舊惦記著家里沒解決完的事,但是工作也不能耽誤,匆匆忙忙收拾東西趕到公司,終究還是誤了。
腦子疼的發漲的她第一時間沒有心疼這個月拿不到的全勤獎和被扣掉的工資,只是為打車到公司所花的錢感覺有些不值,她現在可所謂是既丟了芝麻也丟了西瓜,都不能說得不償失,因為忙活一場她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得到。
整整一天她的工作都有些不在狀態,頻頻出錯,不僅是因為擔心家里的事,還因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她打給母親的電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也沒有人接,還是老板看不下去,把她叫過去訓了一頓,聽她說家里出了些事,有些不耐煩的讓她先回去解決。
可是就算讓她回去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決,這種事又能有什么好的方法,怎樣做才會使雙方都滿意?不過老板肯給自己半天時間讓自己回去好好陪陪母親,她還是很感謝的。
畢竟之前她已經請過很多次長假了,這次如果再請下去,恐怕這份工作也會丟掉,所以今早雖然也知道自己狀態不好,家里還有一堆爛攤子,她也不敢再請假,真的很感謝老板現在還會再給她半天時間。
他應該是從他表哥那里得知她家可能出了一些事,就打電話過來問問情況,聽她說了前因后果,他也頭痛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和一個啞巴計較嗎?
因為最初的五塊錢扯出這么多事,不管是誰看來都覺得可笑又不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