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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情定(二)

  段長歌摟緊她在懷里,嗤笑道:“紀婉月?我原本就不信你會死,在巷子里第一眼,我就認出你了,那倔強的眉眼,即便你穿著裙據,綰著青絲,我依然認得出你,所以便蒼離暗中調查了你,果然不出所料,數月前你初入京城和你跳崖后的時間吻合,直到在牢獄里再見,讓我更加確定。那就是你,他紀挽月認不出你,是因為他愛你遠不及我愛你來得深。”

  段長歌毫不保留的情話,直擊她的心頭,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深情,讓白寒煙眼底的淚流得更洶,不滿的抬手捶著他的胸口道:”那么靈姬呢,你不是帶她回貴陽了嗎?”

  斷腸低頭瞧她,伸手去擦掉她的眼淚,不滿的揶揄道:”原來你在意的竟是她?”

  白寒煙知曉他話中的意味,賭氣的別過頭,任由他擦淚的手頓在一旁,她抬手用細紗窄袖抹掉淚痕,有些怨怨道:

  難道不是嗎?她是你的初戀情人。”

  段長歌瞧著他女兒家的嬌態十足,這是以往她女扮男裝是沒有的,忍不住笑彎了桃花眼,輕聲道:”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對于靈姬我只有愧疚,再無其他,她留在貴陽只不過是傷勢未好,待她痊愈,我會為她鋪好前路,讓她一生無憂。寒煙,以往我過的渾渾噩噩并不快樂,直到遇見了你,我才快活些,想來,我是愛極了你。”

  白寒煙被他的話驚呆了片刻,只覺心里泛了甜,轉眼瞧著他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全是溫情,緩緩的笑了起來:”是真的?”

  段長歌睨著她,用修長的手指點著她的額頭道:”你羞不羞,又是哭又是笑的。”

  白寒煙含笑的伸長雙臂擁緊了他,將臉貼在他胸前感受著他的溫熱,這才驚覺他仍舊赤著上身,當即臉如紅透的晚霞,從床上彈起身子,別過臉道:”你,你快把衣服穿好,這于理不合。”

  ”有什么于理不合,我將心都掏給你了,遲早你都是要嫁給我的。”段長歌嬉笑著,也直起身子從身后抱緊她,滿不在乎的說道,白寒煙身子一僵,不由得垂下眼,低聲道:”段長歌,我有我的無奈和必須要做的事。”

  “我知道。”段長歌輕嘆一聲,扳正她的身子迎上她的眉眼,執著她的手道:”你父親一案一直不明,那千萬兩銀子的下落一日尋不到,你不會罷手。寒煙,從今往后我段長歌必真心以待,絕不負你,任你三年五載,我都可以等,只求你以真心待我。”

  白寒煙雙眼如細細的兩汪泉水,一低頭便倚在他的懷里,連連點頭:”段長歌,此生我白寒煙也絕不負你。”

  兩情相悅,彼此的誓言將兩顆心拴的緊緊的,可造化弄人,有些時候感情并不是兩個人心心相印,便能如愿以償的。

  夜里,月上中天。

  白寒煙看著天色便要離開,段長歌抱緊了她死活不松手,白寒煙輕嘆著只好由著他,她也貪戀他的懷抱,可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她終是坐不住了,抬手去掰開他扣在她腰間的手指。

  ”段長歌,真的太晚了,我若不回去,林之蕃和紫嫣會擔心的。”

  “林之蕃?”段長歌沉下雙眼,擁著她的手臂也用了力,身上寒氣洶涌:”他是誰?男人?你和男人同住?”

  白寒煙瞧著他吃醋的模樣,不由得輕笑出聲道:”就是柳隨風。”

  “柳隨風?”段長歌黑眸一轉精光乍起,沉聲道:”原來當年的林之蕃沒死,死的是柳隨風?“

  白寒煙點了點頭,段長歌更是抱緊了她,道:”此人如此深沉的心機,肯定是有所圖,我不放心,不準你回去。”

  白寒煙有些無奈道:”他不和我住在一處,且他心有所屬就是紫嫣,你放心,山間的茅屋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我在那很安全,而且扶疏這個身份我還得用,今夜無論如何我都得回去。”

  段長歌臉色變了幾變,好半天才在白寒煙幾番勸說下,緩緩松開手,臉色有些陰沉:”這一放手,他日再見面也只能裝作不認識,寒煙,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以往的段長歌意氣風發,桀驁不馴,曾幾何就變成了如此艾艾怨怨的男人,白寒煙心頭涌上愧疚,身子依在他懷里,打趣道:”長歌,你不是答應我了,會等我的么,怎么才這一會兒就沉不住氣了?”

  被她直白的道出心事,段長歌有一瞬的羞色,好半天才推開她嬌軟的身子,一擺手道:”走吧走吧,遲早也是落在我的手心兒里,本官可不急于這一時。”

  白寒煙抿唇笑出了聲,抬腿欲走,卻又想起什么,凝思在眉心,正色道:”長歌,你怎么會接下常德兒媳劉胭的案子?”

  段長歌低頭望進她的眼睛:”我不過是向皇上找個借口留在京城罷了,想著四處尋你,只是沒想到真的讓我遇見了你,想來老天待我不薄。”

  房里燈火昏暗,二人相對四眼濃情,可能門外卻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打斗,白寒煙一僵她知道,一定是林之蕃見她遲遲不歸,找上門了。

  ”沒想到他對你還挺上心的。”段長歌冷眼看著她語氣譏嘲,白寒煙想起以往他也會如此譏沨她,那時她是礙于身份都隱忍下去,可今時不同往日,白寒煙忽然傾身對他的臉伸手掐了上去,他的臉頰被她的手指揪在一起拉扯著,白寒煙故作冷聲道:”讓你在嘲諷我。”

  段長歌也不惱,任由她在他臉上做弄,此刻房門猛的被人踹開,林之蕃一臉擔憂的闖進來,蒼離也不甘示弱,橫擋著也奔了進來,待二人看清床上的男女,尤其是赤著上身的段長歌,此刻臉上的皮肉被白寒嫣扯在指尖,彼時,明顯的就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小廳里還有一桶沐浴過后的冷水,以及屋內搖曳不停的帷幔…

  此刻蒼離和林之蕃臉上的神情不定,變了好幾變,最后只能化為尷尬的一笑。

  ”你們繼續,繼續吧。”他二人一臉諂笑的向門外退去,卻又猛的被闖進來的紫嫣撞了進來:“扶疏,你沒…”事吧,被她驚駭的睜大眼硬,生生的咽了進去。

  白寒煙呆呆的看著闖進來了一屋子的人,似乎石化在那,段長歌輕笑的將她的手,從臉皮上拿下,又若無其事,此地無銀的從床尾拿出大紅被子蓋在身上,一臉無辜的偏頭看著她,好像是被人占了便宜的大姑娘。

  縱使在英姿颯爽的女子,此刻也是坐不住了,白寒煙臉上漫上大片紅云,似燃燒著的火焰,一把推開段長歌從他身下拿下面紗,蒙在臉上飛一般的逃了出去,而她身后是段長歌輕快又邪氣的笑聲。

  回去的一路上,三人皆是不語,好在天色暗淡,白寒煙又帶了面紗,看不出她此刻的羞澀,快到山間小屋時,林之蕃清了清喉嚨,打破了沉寂的氣氛道:”你們先回吧,好好休息,有何事明日再說。”

  白寒煙依舊低頭不語,紫嫣抿了抿唇笑了接言道:”好,林大哥回去注意安全。”

  林之蕃揚眉含笑對她頷首,一轉身便沒入茂密的森林深處,二人回到屋中,白寒煙急忙上床睡覺,一句話也不說,紫嫣掩唇笑了笑也不戳破她。

  第二日天氣尚好,紫嫣很善解人意的,沒有提起昨夜之事,白寒煙也不解釋,只是轉眸看著她凝聲問道:”紫嫣,小寶的墳地葬在何處,可是在常德的祖墳?”

  紫嫣神色一凝,皺眉道:”并沒有入常家的祖墳,說是爹爹,不,常大人不允許青樓入風塵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入祖墳,連姓氏都未冠,只是挑了個風水寶地,就在東郊河邊小坡上葬了,但總歸是辦的隆重。”

  白寒煙想起那日在醉花樓,常德看劉胭的眼神全是輕慢,想來也是不喜,只是他先前對劉胭還百般相護,可轉眼間就變了態度,任其自生自滅。

  這一點著實有些耐人尋味。

  ”扶疏,你在想事情嗎?”紫嫣見她神色怔了怔,眉心微蹙,不由得問出聲道。

  白寒煙回過神來抬眼看她,卻是一臉笑意道:”準備一下,今晚我們去驗尸。”

  “我們?”紫嫣睜大雙眼不可置信道:”你和我嗎?難道不去找個仵作嗎?”

  ”不用仵作,我就能驗尸。”白寒煙沖她眨眼,轉瞬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含笑又道:”我們兩個女子委實不太方便,出力的事情,還得叫上林之蕃。”

  “林大哥?”紫嫣略怔,想起他粗獷的眉眼和帶著情意的眼神不免臉色一紅,點頭道:”也好,只是扶疏你真的會驗尸?小寶已經死去兩個月了,現在尸體也有些腐爛。”

  想起那個孩子天真的模樣,紫嫣不免又有些難受。

  ”放心,我自有手段,只不過…”白寒煙似有顧慮和忌諱,伸手握住紫嫣的手,略帶誠懇的道:”只不過我希望你可以將這些事,替我保密。”

  紫嫣一怔又一驚,脫口道:”扶疏,你是說今夜要驗尸的事,還是昨夜在段指揮使與段大人發生的事?”

  白寒煙被她的直白說的臉色一紅,紫嫣驚覺話中唐突,急忙收口,白寒煙有些難為情,紅著臉說:”都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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