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雪萍不愧是苗家借物集大成者,這一下“咤雷”的威力之強,差點沒讓李泰安死第二次。
李泰安其實就是李天罡,去年就去世了,不過被“東王公”附身,并且施加了難以言狀的力量,年輕了三十歲,修為體力重回巔峰。
可是這種施加的力量,畢竟不是本源力量,人死不能復生,李天罡本人意識已經消散了。
而苗雪萍這道“咤雷”,那是含怒出手。
天雷誅邪,把東王公的附身給劈掉了。
李泰安躺地上不僅外焦里嫩,而且容顏肉眼可見地衰老,五分鐘不到老了足有十歲。
而有這五分鐘時間,林朔長話短說,把東王公的情況就告訴大伙兒了。
苗雪萍聽完直抖愣手,聽這意思,自己還真把祖宗給劈了。
那趕緊救人吧。
苗雪萍把震雷之力撤走,然后再給這個全身大規模燒傷的尸體上藥,這時候也就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救了兩分鐘,李泰安終于睜眼了。
這會兒的李泰安看上去有五十來歲了,老頭看著苗雪萍,表情很復雜。
林朔在一旁勸道:“后代能耐大,總歸是好事兒。”
“能耐未免也太大了。”李泰安搖搖頭,“一個之前拿弓箭指著我,另一個干脆把我給活劈了。”
“行啦,一萬年前的祖宗,早都出五服了。”苗雪萍說道。“就你剛才那種沒頭沒尾的說法,我劈你沒毛病。別倚老賣老了,有事兒說事兒。”
“嘿,她還不認祖宗你看?”李泰安指著苗雪萍對林朔說道,“這難道還有天理了?”
“沒事兒。”林朔又勸道,“我也不認。”
“你…”李泰安氣得手直哆嗦。
周圍人里,還是賀永昌和蘇念秋厚道一些,一左一右把人給扶起來了。
其中賀永昌說道:“老先生,您來頭確實夠大,輩分也夠高。
不過咱們都到這個地方了,無非是辦事兒而已,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沒用。
眼下這頭東西,怎么辦呢?”
“你們看著辦唄。”李泰安把手攏進了袖套里,“一個個能耐不是大嗎?上去試試唄。”
“您別生氣。”賀永昌又說道,“您是地主,好歹給我們一些情報,別讓我們上去蠻干。”
“是啊。”蘇念秋柔聲說道,“我們既然根據您的指引進來了,就是來幫忙的,您不是祖宗嗎?一家人別說兩家話。”
李泰安扭頭打量了一下蘇念秋,然后微微怔了怔,喃喃說道:“你這丫頭,我越看越像個人。”
蘇念秋也是微微一怔:“像誰呀?”
“我老婆。”李泰安說道。
“李泰安,你要是再這么說話,我也動手了。”林朔在一旁警告道。
“你這孩子不講理。”李泰安說道,“我說她長得像我老婆怎么了?她跟云兒確實像嘛。”
“云家祖師爺?”林朔眉頭微微一皺。
“嗯,臉蛋子長得不像,這小姑娘比云兒漂亮一些,不過氣質很像。”李泰安說道,“當然了,氣質相似,準確的說,是生物磁場相似。
這說明修行天賦,尤其是煉神天賦,是一個級別類型的。
你們也別少見多怪的,這個類型的女人,三十年我還見過一個。”
林朔一聽這話,心跳差點漏一拍,趕緊問道:“三十年前那個,是誰?”
“也是我的直系后人。”李泰安說道,“名叫云悅心。”
“那是我娘。”林朔說道,“您能詳細說說嗎?”
“想知道啊?不難。”李泰安指著遠處沉睡的“病原異種”說道,“你去把它收拾了,我就告訴你。”
“不如我們換一種玩法。”苗雪萍在一旁冷冷說道,“你告訴他,我就不收拾你。”
“你…”李泰安又氣得哆嗦上了。
東王公雖然本體強大,可如今力量抽調不出來。
意志附身李泰安之后,他只能利用李泰安這具身體的修為。
而被剛才那記“咤雷”劈完之后,這副身體機能受損,雖然還是借物九境的水準,可比起之前是要差不少的。
要是擱在地面上,河圖九重天的群星引力對上陽八卦的自然之力,李泰安自問可以跟苗雪萍一較長短。
可眼下是地底,群星引力弱而自然之力不受影響,更何況天雷誅邪,震雷克附身。
所以眼下的苗雪萍吃李泰安,那是吃得死死的,她用神念一探就清楚了彼此的實力對比,于是敢這么威脅。
后輩造反,李泰安沒什么招兒,只剩下生氣了。
這時候還是林朔說道:“姨娘,你就別刺激他了,一會兒人被氣跑了,這么大地方沒人帶路也是個事兒,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總魁首。”賀永昌這時候說道,“這才第一頭東西,您這個殿后位就別出手了,壞規矩,還是我來吧。”
“你什么水平就敢去啊?”李泰安說道,“之后路還長,我也不想你們過早有什么損耗,多說幾句讓你們知道厲害。
這頭東西,叫雷暴獸,別看它睡那兒傻不拉幾的,醒了可是兩回事兒。
再怎么說,也是吸收了西王母力量的東西,不是你們之前在地面上見識過的那些貨色。
為什么叫雷暴獸,看見它背上那道鋸齒了嗎?
那不是物理攻擊的,而是走電的。
剛才苗雪萍劈我那一下,我為什么這么傷,那是因為雷暴獸所在之地,本就是電荷聚集之處,雷電的威力是加強的。
它一旦醒了,這兒附近方圓十里,落雷滾滾而下,見誰劈誰,人的速度快不過雷電,所以根本就沒法躲。
否則我雖然不能動用本體的力量,可這副身體也好歹是借物九境大圓滿的修為,收拾它我還用得著你們啊?”
聽完李泰安這番話,林朔看了蘇念秋一眼,又看了看蘇冬冬。
蘇家姐妹同時點頭回應,然后人影一閃不見了。
賀永昌臉上似笑非笑,問道:“那按照前輩的意思,我們應該怎么對付它?”
李泰安眉頭一皺:“你們是獵人,還是我是獵人啊?
我擔著以后被西王母追責的風險,把你們叫進來,我圖什么?
不就是覺得你們好歹是專業的,我這叫對癥下藥嗎?
怎么對付異種,我都把情報說完了,你們自己想轍去啊?
問我,問得著嗎?
到底誰是甲方,誰是乙方?”
“甲方乙方是吧。”林朔聽到這兒說道,“那就是買賣了。”
“是啊,我沒說不給錢啊。”李泰安說道,“根據我這具身體的記憶,李家在瑞士銀行存了不少錢呢,我留著也沒什么用。”
“錢我不用。”林朔擺了擺手,“就李家那點家底,付不起我們這批人的出手費用。”
“那你要什么?”
“要什么回頭再說,總之是你們欠我們的。”林朔說道,“你東王公和西王母,欠我們獵門的。”
“我欠你們沒事兒。”李泰安神情有些猶豫,說道,“可我做不了西王母的主。”
“你不是她老公嗎?”林朔問道。
“我是庶夫,地位相當于你們人類的小妾。”李泰安說道,“我前頭還有一百三十六個前任呢。”
“那這些前任哪兒去了?”
“死了啊。”
“死了你怕什么?你不是最大嗎?”
“身體死了,意識還在呢,存起來了。西王母有什么事兒要做決定,就會召那些前任的意識一起開會,我現在還沒這個資格,等我死了才有。”
“你們家夠復雜的。”
“那是,跟你們人類不一樣。”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給西王母治病,治好了她回頭還不認賬?”
“這個問題,你要這么理解。
你腳上長了個瘡,半夜睡著的時候,一群螞蟻把瘡給啃干凈了,瘡好了,那你會去謝那群螞蟻嗎?
你第二天醒來發現屋里有一群螞蟻,是不是操起殺蟲劑就把它們給滅了?
小子,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就構不成平等的買賣關系。
我以前做過人,也跟女人一塊過了日子,所以我能耐下性子跟你們交流。
西王母和我那些前任們,可沒這個興致。”
“那應該怎么辦呢?”
“你首先得證明,你,或者你們,是跟西王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沒錯,是這個道理。那你跟西王母,是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力量差距有點懸殊,不過大體上能算一個級別。”
“那我們要是把你揍了,是不是能證明我們跟西王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你們打不過我的,我現在本體不在而已。”
“可你欠我們的。”
“欠你們也沒法讓你們打得過我嘛,兩碼事兒,放水人家看得出來。”
“那你能不能增強我們的力量,讓我們打得過你,或者說,到達你們這個級別呢?”
“你要是這么說的話,倒是有個辦法,不過這事兒很難,我可以答應你,等事情一了,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試一試。”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不過現在說這個還太早。”李泰安一攤手,“我現在可不欠你什么,這頭雷暴獸,你們又沒搞定。”
林朔看了看李泰安身后的蘇家姐妹,笑了笑,說道:“你再仔細看看。”
李泰安眉頭一皺,望雷暴獸所在地方瞄了一樣,發現這東西還是睡著,跟之前沒什么兩樣。
而這個時候,海倫的圣光術,已經接近尾聲了。
隨著周圍的光亮越來越暗,在黑暗即將到來的那一刻,李泰安終于看到了異常。
雷暴獸的上半部分,慢慢“滑”下來了。
剛才林朔一個眼神,蘇家姐妹一左一右,拉著一根異種天蠶絲跑了個來回。
雷暴獸因此一分為二,在睡夢中死得很安詳。
李泰安摸了摸自己的臉,嘀咕道:“光一頭,可不算我欠你什么大人情。”
林朔微微一笑:“還請前輩頭前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