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王號自打從意大利出發之后,曹苗跟狄蘭的關系,日益緩和。
兩人關系其實很復雜,對外宣稱是戀人,私下里名義上是剛認的姐弟,但關系沒到這份上。
實際上,就是朋友。
之前在那不勒斯港口的一番對話,狄蘭三言兩語撫平了曹冕的心中的郁結,再看這個北歐公主,多少有些笑模樣了。
船上管事兒的是個英國籍的管家,看兩人關系越來越好,曹冕之前的女伴又被送下船了,心照不宣地給曹冕的艙室升了個級,安排在了狄蘭公主臥艙的旁邊。
船到希臘,這管家就覺得自己太英明了。
因為公主把姓這曹的中國人,帶下船了。
這小子居然以未婚夫的身份,參加了希臘的國事訪問。
那幾天兩人在岸上的時候,整個歐洲媒體就炸了。
媒體炸了也就算了,北歐皇室那邊也沒消停。
北歐女王連夜召開新聞發布會,說是無條件支持自己女兒的擇偶選擇。
就這么一鬧騰,也不知道有多少歐洲皇室的王公子弟憋著要跳河,反正曹冕人在希臘,挺忙的。
短短三天的國事訪問,曹家大公子先后接了三場劍術決斗。
一個希臘總理的兒子,一個馬其頓的王儲,還有一個是奧地利的公爵。
用槍決斗,他們這仨倒霉蛋倒是也惜命,不至于那么豁得出去。
可要是用劍,曹冕從小練這個,那真是想怎么玩他們就怎么玩他們。
狄蘭是個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主,不但沒有勸阻,還幫著拍照拍視頻。
決斗的照片視頻再往網上一發,北歐公主這趟在希臘的訪問,簽署的協議其實沒那么多,可鬧出來的動靜卻比在意大利還大。
這天晚上,兩人回到皇家女王號上,狄蘭興致很高,說是曹冕替她露臉,讓管家給兩人安排了一頓法式的晚餐。
蠟燭一點,香檳一開,看著飯桌上插著紅玫瑰,曹冕心里有點兒發虛。
曹家大公子心想,這不會假戲真做吧?
萬一真是這樣,這幾天那三個挑戰者是小菜一碟,可回頭林朔這個表哥要是跟自己翻了臉,那自己十條命都不夠這位獵門魁首揍的。
他們家那把追爺,要是掄起來,那太嚇人了。
想到這兒,曹冕臉色有些發白,偷偷瞄了瞄對面的狄蘭。
一個女人喜不喜歡自己,曹家大公子在劍橋大學被那么多女人追求,經驗豐富,那也是看得出來的。
眼神一打過去,曹冕就放心了。
沒有的事兒。
狄蘭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看戀人,而是像在看猴兒。
雖然這眼神其實挺傷人的,但曹冕這會兒不在乎。
“這說明我們戲演得還不錯,不僅外人信了,就連我帶著的管家都信了。”狄蘭手里捏著香檳酒杯的杯腳,淡淡說道,“看這兒的布置,還真把我們當戀人了。”
“姐。”幾天下來,曹冕私下里這個稱呼也已經叫順嘴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年齡人家大、身份人家高、能耐也是人家強,叫聲姐不吃虧。
曹冕叫完了姐,說道:“我就怕啊,這事情不好收場。
說起來,林朔父母跟我父親,那是結拜兄弟,我得叫他一聲表哥。
我這個表哥跟我其實沒見過面,人什么性子我不清楚。
不過男人嘛,都好一個面子。
姐你這么個玩法,我怕過火,他回頭不高興。”
“是嗎?”狄蘭一聽這話,之前那股子淡定從容就不見了,神情有些迷茫,“那你說怎么辦。”
“我覺著吧,回頭一到了國內,姐你先別出面,我跟我表哥談,我趕緊把我們這出戲原原本本說出來,坦白從寬嘛,這樣他至少不生我氣。”曹冕說道。
“哎!曹冕你這家伙!”狄蘭很驚訝,“原來你這人這么不講義氣啊?哦,見了林朔你就把我賣了?”
“嗐,我把你賣過去,他要是肯收,你不也如愿了嘛?”曹冕擺擺手,“再說了,有多大能耐辦多大事兒,跟我表哥作對,我曹冕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那是真干不過。”
“曹冕你好歹也曹家大公子,怕他干什么。論門里的身份,你也是九寸門檻的,跟他又是平輩,沒弱多少。”狄蘭說道。
“可他是獵門魁首,我又沒練過曹家傳承,能耐差太多了。”曹冕無奈地說道,“其實吧,自從十五年前那場大火之后,曹家主脈一斷,曹家已經沒什么傳承了。
獵門六大家都這樣,傳承全在主脈那里,分家就是打雜的。
我爹的位置,那還是林伯伯扶上去的,當然了,我爹自己也努力,可是他努力的成果,那不叫傳承,而是他個人能力。
我曹冕這個人,做事不喜歡跳著做,既然站著夠不著,那我就不要了,強扭的瓜不甜。
我知道今年有平輩盟禮,也知道我爹想讓我參加,可自己有幾斤幾兩,我自己最清楚,我出面,那就是丟曹家人。
與其上去被人折辱,還不如自己讓了。
現在,姐你忽然要當我護道人,好事確實是好事,但說實話,我心里沒底。
姐,我知道你很厲害,我反正是打不過你,可你在平輩盟禮上要守的,是我們曹家的九寸門檻。
要跟你動手的,都是九寸能耐的獵人。
姐你真的吃得消嗎?
實在不行的話,我跟表哥說一聲,曹家九寸門檻就算了,能保個七寸就行。
至于你跟表哥的事兒,回頭我跟我爹一起使勁兒,我就不信擺不平。
自古以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紙啊,你又是這個身份這個模樣,這事兒沒你想得那么難。”
曹冕一張嘴就不停了,說了這一大段話。
狄蘭靜靜地聽著,聽到這兒,心里倒是很高興。
這個干弟弟,自己沒白認,知道疼人,為自己這個干姐姐考慮。
“曹冕。”狄蘭嘆了口氣,“你是不了解林朔這個人,身份尊貴,貌美如花,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不重要。
論身份,獵門魁首雖然不為世人所知,可其實份量很重。現在很多小國家的元首,其實都是獵門中人,得認他這個至尊。
他真要是擺出魁首的身份,明里暗里能調動的財力人力,那比我這個北歐公主要多得多。
我這個北歐公主,在他眼里,也就跟平常女子差不了太多。
論美貌,他身邊現在,就有一個跟我一樣漂亮的女人,名字叫Anne。
這個女人,怎么說呢,反正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其實我這趟去國內,跟你當個護道人什么的,也就是順手而為,主要是找個由頭能在他面前出現罷了,讓他別把我忘了。
同時,因為之前跟他的約定,我要去找一個人。”
“誰啊?”曹冕問道。
“云家傳人。”狄蘭說道,“我之前跟林朔允諾過,要替他找到他母親。可后來發現,我還是小看了云家人的本事。
我之前能模糊地感應到他母親的存在,可自從跟林朔許下這個約定開始,我就感應不到了。
所以,既然云家新的一代傳人會在平輩盟禮上出現,我就要去見上一面。
雖然未必會有什么幫助,可總比現在毫無頭緒強。”
“姐。”曹冕聽著直搖頭,“之前看你在希臘總理面前應對國家大事,那是胸有成竹,井井有條。原來對著林朔,你辦事這么沒譜呢?”
“哎呀!我也不想這樣的。”狄蘭神情有些崩潰,“可這個人,他就是讓我沒辦法呀!打又打不過他,勢力也沒他大,又沒用,煩死了!”
“好了好了。”曹冕勸道,“這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沒事兒,有我這個弟弟呢,你放心,有我在,林朔逃不過你的手掌心。”
曹冕這句話,算是說到狄蘭心縫里去了,這位北歐公主情緒穩定下來,說道:“也只能信你了。你爹是獵門謀主,那是這世間數一數二的智囊,不知道你有你爹幾分模樣。”
“運籌帷幄,我當然跟我爹差多了,不過幫你追個男人,那應該還行。”曹冕笑道。
狄蘭說道:“這事兒你幫我辦好了,曹家九寸門檻,我替你守定了。”
“姐,你可千萬別勉強。”曹冕笑道,“獵門能人眾多,你反正看著辦就行。”
“怎么,不放心我的實力?”狄蘭問道。
“你畢竟不是獵門中人。您之前說什么三十歲以下,能跟你動手就兩個人,這話我就聽著懸。”曹冕說道。
“哦?哪里懸了?”
“目前獵門上下,三十以下最強的,當然是我表哥林朔,也就是你之前說過的那個姓林的。別說三十歲以下,三十歲以上也算上,他最起碼也是最強之一。”曹冕點評道,“你說還有一個姓苗的。可是如今的苗家人,三十歲以下最強的,應該是一個叫苗小仙的小姑娘,今年十六歲,天賦異稟。
可天賦再好,想要跟林朔相提并論,那還差不少,所以你這話就不對。
目前三十歲以下,跟林朔相對比較接近的,獵門中有兩個人。
一個是湖北神農架的賀家獵人,七寸門檻九寸能耐,名字叫賀永昌,今年二十九,這人厲害。
還有一個在國外,印度尼西亞的婆羅洲上,這戶人家姓金,有個二十七歲的女獵人,也是七寸門檻九寸能耐,名字叫金問蘭。
另外國內外還有六個,也是九寸能耐,但實力跟這兩個比,稍微差一些,我就不提了。
姐,這點事兒你都不清楚,平輩盟禮上要替曹家守九寸門檻,反正您自己注意安全吧。”
“你這曹家大公子也是有趣,說是對獵門事務不感興趣,獵人情報你倒是記得很全。”狄蘭斜著眼說道。
“我爹以前天天跟我念叨這些東西,我不想聽都不行。”曹冕無奈道。
“可是你爹的情報,不全。”狄蘭說道,“我說得那個姓苗的,他不知道。”
“姓苗的,除了國內苗家,還有誰啊?”
“苗光啟你知道嗎?”
“這我知道,我爹的結拜二哥嘛,不過他人在美國做學問,好像不怎么管咱們獵門的事兒。”曹冕說道,“再說了,他確實強,可能比現在的林朔還強,可他比我爹還大了,三十歲以下那不對啊。”
“苗光啟有個兒子,名叫苗成云。”狄蘭說道,“這個人,我跟他交過手,他應該跟林朔差不多。”
“啊?苗光啟有個兒子,這我怎么不知道,我爹沒說起過啊。”
“你爹不知道,苗光啟不會告訴他的。”狄蘭淡淡說道。
“哦。”曹冕點點頭,隨后說道,“那這個人,姐后來你打贏了嗎?”
“沒打完。”狄蘭搖了搖頭,“我那時候剛剛有那種能力不久,附近就數他實力最強,就拿他練了練手,發現差不多。
我當時還以為自己不怎么厲害,連這個人都拿不下。
可后來慢慢發現,我其實已經很厲害了,這世上已經沒幾個人能跟我交手了。
而這個叫苗成云的,是極少數的那幾個人之一。”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不過你放心吧,苗成云不會參加平輩盟禮。”狄蘭神情有些輕蔑,“他這個人,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