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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早有埋伏

  第二天一早,林朔眾人繼續出發,往珠穆朗瑪峰所在位置趕。

  曹余生的龍骨甲,昨晚已經見了光,但這會兒還用不了了。

  這東西雖然千好萬好,終究還是被電池技術扼住了命運的咽喉,續航是個問題。

  曹余生要是拿來爬山趕路,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回頭動手的時候,可能就沒電了。

  到時候一趴窩,那這套戰甲就是兩百斤重的垃圾。

  因為它本質上不是那種覆蓋全身的盔甲,而是外骨,防護作用是有限的,關鍵在于助力系統和武器系統。

  而武器系統,也是由電路控制的,沒電不行。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所以目前這口裝著龍骨甲的箱子,還是由周令時背著。

  這會兒,已經海拔四千米以上了,山路更是崎嶇難行,有的地方壓根就沒路。

  這種沒路,不是那種植被茂密的擋住了去路,那種情況一把就能解決了。

  如今眾人經常要面對的,是各類懸崖峭壁,是客觀的地形阻礙。

  徒手攀巖、繩降、滑索飛渡,反正眾人身上裝備帶得齊,盡量不繞路,怎么快怎么來。

  這會兒,林朔等人心里也清楚,還不是最難的時候。

  等到海拔六千米以上,過了雪線了,那才是真難。

  但不管身山上有多難,比去鉆地穴強,地穴的不可控因素更多。

  這趟上山,林朔的目標很明確,無論有幾頭白首飛尸,這回都得端了。

  猛獸異種,跟尋常虎豹還不一樣。

  老虎豹子,數量太少了人還得保護一下。

  而白首飛尸這種,見面就要能人命的東西,那是沒法保護的,必須斬草除根。

  要是只有一頭碩果僅存,那倒還好,就是眼下幾十年的事情,這東西也有壽命限制。

  幾頭同時存在,形成種群了,那就危險了。

  死灰,是會復燃的。

  這東西如今沒天敵,只要給它們時間,有兩頭就能有一窩,有一窩就能有一群。

  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等到漫山遍野了再來處理,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所以當林朔意識到這里飛尸不止一頭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想過撤退的事情。

  哪怕自己死在這兒,也得把這點火苗給踩滅了。

  否則就對不起自己身體里流淌的林家血脈。

  兒女情長那點事兒,他現在沒法考慮。

  Anne是不是能活下來,他也沒法考慮。

  因為無論是Anne還是他自己,首先是獵人,然后才是戀人。

  林朔一直有這個覺悟,不過等到曹余生把龍骨甲亮出來,他不僅有覺悟,還有這個底氣了。

  他自己能耐自己清楚,自己不會有什么事兒,怕就怕其他人會折上一兩個。

  而龍骨甲有兩分鐘的次聲波干擾效果,能給其他人提供兩分鐘的保護,對林朔來說就完全足夠了。

  兩分鐘,能干的事情太多了。

  這趟買賣,十拿九穩。

  買賣是十拿九穩,可林朔心里還上著一根弦。

  人是會長記性的,從外興安嶺到阿爾泰山,兩筆買賣做下來,好像總有人來干擾。

  當然就那兩撥人的能耐,對林朔而言也就是干擾而已。

  不過有個不太好的征兆就是,阿爾泰山那三個人,比外興安嶺那兩個人要強。

  這趟要是有人半道兒搗亂的話,估計會更強。

  當然無論有多強,自己其實不怎么在乎,關鍵是隊里的其他人,未必吃得消。

  上次在阿爾泰山,魏行山差點小命就沒了,這回還不知道會整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林朔這天趕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鼻子上的能耐那更是全力施為,不敢有半點大意。

  讓章進和周令時在前面開路,他在后面殿后。

  走到這兒,其實還在周令時帶路的路線上。

  五年前周令時跟白首飛尸的遭遇地點,就在珠穆朗瑪峰附近。

  所以在珠穆朗瑪峰附近,肯定有飛尸巢穴。

  到時候章家獸語、林家聞風、蘇家聽山一起施展,不愁找不到。

  走到中午的時候,大家找了個背風遮陽的地兒,坐下來喘口氣。

  同時吃點肉干喝點水,補充一下體力。

  林朔看了看身邊的人,目光就停在茅大海身上了。

  這個光頭漢子,這會兒氣有些喘不勻。

  一行人中,就數他狀態最差。

  這也沒辦法,身上能耐畢竟一般,這會兒估計已經到極限了。

  茅大海之前跟周令時一樣,都是來帶路的。

  這一路看下來,茅大海這人還行。

  他不放心自己大哥,一定要跟著。可后來周令時平步青云,這會兒已經是林朔二徒弟了,茅大海跟不跟著,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而且之后的戰斗,他這能耐也插不進手。一不小心死了,也是一條人命。

  茅大海這會兒發現林朔正打量著自己,這大漢渾身一激靈,趕緊站了起來,點頭哈腰地說道:“魁首,您有什么吩咐?”

  林朔笑了,手伸進自己的挎包里,找了找,摸出一塊小玉牌來。

  這是一塊羊脂玉,上面刻著一個“林”字。

  把這塊玉牌捏手里,林朔又看了看自己的挎包,發現沒什么值錢的玩意兒,伸出手就要拿掛在追爺上面的犀牛角。

  這個犀牛角,是之前章進獵的,一直掛在追爺上,原本林朔是想用來給Anne打一把防身匕首的。

  這會兒身上沒什么值錢東西,也就這犀牛角值幾個錢,這就要摘下來。

  曹余生在一邊一直看著,這會兒叫了林朔一聲“魁首”,然后自己從腰包里拿出一根金條,拋給了林朔。

  林朔接過了金條,犀牛角就不摘了,而是沖曹余生抱了抱拳,然后看向了茅大海。

  茅大海平時嘴笨那是裝的,腦子其實很機靈,這會兒看出來了,撲通一聲就跪在林朔面前。

  林朔抬了抬手:“起來。”

  茅大海站了起來,眼眶已經紅了,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林朔看著他說道:“這兩樣東西你拿著。

  金條是路費,回去帶上你的拿幾個兄弟,去國內的江南錢塘,柳葉巷二十七號找一個叫林賀春的。

  這人四十來歲,是我堂叔。

  見了他面,把玉牌拿出來,就說是我讓你們過去的,要幾個安身立命的差事,他自會安排。

  你大哥,你不用擔心,他以后跟著我修行,實在想他了,就來昆侖山看看他。

  最近幾年,我和他都會在昆侖山腳下的蘇家老宅。

  去吧。”

  茅大海顫抖著雙手接過玉牌和金條,眼淚已經止不住了。

  “沒出息的玩意兒,哭什么!”

  林朔身邊的周令時罵了一句,然后走上前去,雙手把著這光頭大漢的胳膊:“過去帶著兄弟們混出個人樣來,別丟魁首的臉,知道嗎?”

  “是,大哥…”茅大海已經泣不成聲了。

  周令時眼圈也紅了,手上卻忽然一推:“去吧。”

  “嗯!”茅大海向后踉蹌了兩步,然后應了一聲,緩緩轉身走了。

  沒走出十米,這光頭漢子轉過身來,叫了一聲“大哥”,然后跪下來磕了三個頭。

  磕完了頭,這光頭漢子轉身就走,腳下是健步如飛。

  林朔看著茅大海的步伐,心想自己好像上當了。

  這小子狀態好著呢,哪兒有剛才那半死不活的樣子。

  不過轉念一想,也無所謂了。把自己大哥送到這兒,情義上說得過去了,再往前走,把命搭這兒確實不合算。

  這小子別看長得憨,其實挺機靈。

  把這種人派到江南分家去,林朔反而放心,人不愣,不會闖禍。

  周令時這時候也是一臉郁悶:“打發這小子走,怎么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師弟啊,看這意思,你這兄弟,是不太看好你這趟能活下來。”魏行山說道,“否則不至于磕仨頭。”

  “師兄,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這趟就算活不下來,你也得死我前頭,能耐擺這兒呢。”周令時翻了翻白眼。

  “師傅,師弟這么說我,你也不管管?”魏行山扭頭對林朔說道。

  “自己的師弟自己管,能耐不夠管不上,怪誰啊?”林朔瞟了魏行山一眼,“人家兄弟分別,正在難受的時候,你非要觸這個霉頭,活該。”

  “我…”魏行山一是語塞,然后輕輕給了自己一耳光,“行,我嘴欠。”

  “師兄,別往心里去。”周令時這時候笑著抱拳拱手,“師弟我給你陪個不是。”

  “行了,別廢話了,正事兒要緊,出發吧。”魏行山擺了擺手。

  “接下來的路,要小心點兒了。”林朔提醒了一句。

  “怎么了?”魏行山問道。

  “我聞著人味兒了。”林朔回答。

  連夜駕車回到澤里果德,到酒店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于瑞峰這次老實,沒再叫酒店那些亂七八糟的服務,鉆被窩就睡覺。

  次日天明,于瑞峰起了個大早,召集了酒店上上下下的人馬。

  六個雇傭兵,三個門里人,一頭尸王凝脂,還有自己的老板苗成云。

  六個雇傭兵里有四個是剛入行不久的新丁,兩個是老手,加上于瑞峰自己,那就是三個老手。

  三個門里人,陶開濟是五寸能耐的牧人,荊旬是個七寸見識五寸實力的刺客,吳貴駟是七寸實力的獵人。

  尸王凝脂,那是蓋世兇物,說它九寸,只有低估,沒有高看。

  老板苗成云,九寸九,門內至尊的能耐。

  這群人在酒店大堂集合打了個照面,然后在苗成云的帶領下,趕赴山區。

  而這個時候,遠在三十公里外小城的索里,最好的酒店剛剛接了個訂單。

  客戶是印度駐尼泊爾使館,說是要用來接待來自中國的客人。

  林朔眾人那個時候,人還在國內,剛要上飛機。

  這天下午兩點,林朔等人的腳步,才踏上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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