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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銀針

  林平之笑了笑,并沒有拆穿他,事實上他剛才逼出寒冰神掌的掌力也沒有表面那么輕松,還動用了葵花寶典中一門極為生疏的法門,若再來一次,他可沒本事能夠這般輕易化解。

  林平之心想,這寒冰神掌果然厲害,竟能在交手瞬間寒氣侵體,若多挨幾掌,只怕整個人都會被凍僵,接下來斷不能再給他出掌的機會!

  慕容復看得暗暗點頭,不得不說,左冷禪的寒冰神掌確實不凡,尤其是它凍結經脈內力的奇效在戰斗中可謂得天獨,要知道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只在剎那之間,一旦中招,速度、反應、內力調轉慢了半息,便很有可能落敗。

  “這左冷禪倒是個人才。”慕容復不禁感慨了一句,心思快速轉動起來,不過很快又暗自搖了搖頭,左冷禪跟岳不群不同,后者雖然有野心,卻一門心思的隱忍,不把他逼到絕路,便不會玉石俱焚。

  可左冷禪是個梟雄人物,絕不會屈居人下,想要控制他的難度比岳不群高了不止一籌,偏偏他也沒有什么漂亮女兒之類的,實在不值得慕容復耗費心力了。

  且說左冷禪一語之后,當即揮舞長劍,朝林平之刺去,林平之揮劍還擊,劍招狠辣凌厲,速度極快,偏偏身形始終游移在半丈之外,絕不給左冷禪出掌機會。

  如此又是幾十招過去,左冷禪心里憋屈得不行,盡管他勢道威猛,看似壓著林平之打,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招都如同打到棉花上一般,有力無處使,而且林平之如同一條滑魚般,寒冰神掌也沒了用武之地,偏偏他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防著對方奇異詭譎的劍招,稍有不慎,身上便會多出一個窟窿。

  華山席位上,岳靈珊看得異彩連連,又咬牙切齒,“哼,小林子什么時候學得這些怪異招數,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竟然連我都不說。”

  “好了你少說幾句。”寧中則見其他弟子面色有異,不由瞪了岳靈珊一眼,林平之在華山的地位頗為特殊,平時跟眾弟子本就疏遠,若再招來嫉恨,遲早會惹出同門相殘的慘事。

  岳不群卻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其實平之能有今天,確實是有過幾次奇遇的,這還都拜慕容公子所賜。”

  語氣隱隱有些發酸,到現在他哪還不明白,定是昨晚他走后慕容復傳了林平之什么神功妙法,而且與辟邪劍法一脈相承,甚至一些精妙之處勝其良多,很可能就是辟邪劍法的后續功法。

  他修煉辟邪劍譜時日長久,自然能夠發現那劍譜只是殘本,后續一定還有完整功法,可惜他多方調查也未能找到蛛絲馬跡,現在林平之突然使了出來,當真叫他既驚且妒。

  岳靈珊沒有聽出他話中的酸意,只是聽到“拜慕容公子所賜”幾字后,著實吃了一驚,小林子的武功怎么跟慕容復扯上關系去了?不由問道,“爹爹這話什么意思,莫非小林子這套武功是慕容…公子所授?”

  岳不群沒有正面回答,瞥了眼女兒如花般的面容,心頭微動,意有所指的說道,“總之慕容公子對平之恩情重大,你可要替他好好謝謝人家。”

  岳靈珊臉色沒由來的一紅,“爹爹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待此間事了,我會讓小林子設宴好好款待慕容…公子的。”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提到“慕容公子”幾字,她便有些心虛。

  寧中則怪異的看了丈夫一眼,若有所思。

  忽然間場中掀起一陣轟然彩聲,岳不群抬頭看去,只見一柄長劍直飛上天,林平之手中空空如也,不用想也知道這劍是誰的。

  原來方才林平之求勝心切,被左冷禪抓住機會以絕強內力震飛長劍。

  岳不群見此心頭微喜,如此一來林平之敗局已定,那么最后還是要他上場去對付左冷禪,坐上五岳派掌門的寶座,至于被種下生死符一事,目前他也沒有解決辦法,倒是可以先將珊兒送出,以此換取一些自由,徐徐圖之。

  一時間他想了很遠,甚至想到多年以后他反將慕容復控制,為奴為仆,任憑驅使…

  林平之長劍被彈飛之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慌亂,反倒欺身而上,雙手變掌為爪,擒拿點拍,攻勢凌厲之極,身形忽左忽右,飄忽詭異。

  左冷禪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了個措手不及,按照常理,此時對方兵刃脫手,應該暫避鋒芒,伺機奪回兵刃,而自己則銳意猛攻,乘勢拿下對手,可這林平之就跟個愣頭青一樣,根本不按常理出招,竟以空手對白刃向自己搶攻,這算哪門子道理?

  此時嵩山絕頂之上,數千雙眼睛全都瞪著眼睛,滿臉不可思議,林平之能跟左冷禪斗到這般田地已經足夠令人吃驚,在他兵刃脫手之后,竟然還敢主動出擊,簡直難以想象。

  左冷禪微一恍惚便回過神來,心里生出一種被人小看的感覺,當即長劍急轉,奮劍猛攻,可林平之就跟個影子似的,明明人在那里,但斬過去時已然變成了殘影,速度之快,當真匪夷所思。

  一時間雙方完全放棄了防守,全都是進攻招數,林平之顧不得防備左冷禪的寒冰神掌,葵花寶典催動到極致,顯然存了速戰速決的心思。

  慕容復見此一幕,不禁眉頭微皺,林平之還是太急了,左冷禪無論是嵩山劍法還是寒冰神掌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那便是輕靈不足,尤其是寒冰神掌,看似厲害,實際上與大嵩陽神掌有一樣的缺點,變化過于繁復,倘若林平之憑借葵花寶典極為高絕的速度與之周旋,耐心等待,必有機會一擊即中。

  可惜的是林平之從一開始就疾攻猛打,以致現在內力幾近見底,如果再拖下去,勢必敗北,他不得不采用這樣的打法,然而左冷禪也不是易與之輩,現在雖然被他左右了節奏,可一旦緩過神來,哪還會給他機會。

  慕容復目光閃動,指尖一縷淡若透明的劍氣吞吐不定,似是在尋找著什么機會。

  這時,沖虛道長忽然開口道,“這樣下去林小友怕是要敗了,真是不敢想象,他竟能跟左盟主斗到這般程度,唉,只是他這套武功狠辣猛惡、邪氣凜然,不似正道功夫,若再修煉下去,實在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復斜睨了他一眼,沒有接話,心中念頭轉動,若再不出手,左冷禪就要勝了,雖然還有一個備用的岳不群,可他并不想將五岳劍派交到此人手上。

  忽然,左冷禪發出一聲朗笑,“林師侄似乎已經力竭了啊,現在認輸的話,左某尚能收得住手,否則刀劍不長眼睛,萬一錯手傷了林師侄,可就大大的不美了。”

  說話間長劍揮舞成風,哪有半點留手的樣子,事實上他不但不打算留手,還想趁此機會一舉重創林平之,倒不是妒賢嫉能,實在是華山派本來就有一個武功不知深淺、心機城府極深的岳不群,現在又多一個林平之,而且還是如此的年輕,他實在害怕今后五岳派掌門的寶座坐不穩。

  “嘿,”林平之冷笑一聲,“不勞左師伯擔心,平之生死有命,不到最后時刻,絕不認輸,更何況左師伯現在言勝,怕還早了點。”

  “哼,冥頑不靈!”左冷禪罵了一句,雖然他本來就不打算留手,但聽到這樣的話仍然忍不住生出怒意,猛地一提真氣,劍尖陡然竄出半尺白芒,對準林平之小腹一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似乎避無可避,臺下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暗罵左冷禪心黑,竟然意圖廢了林平之。

  慕容復面色微微一變,正待出手,不料林平之腰身驟然一弓,上下形成一個對折,堪堪避過其鋒芒,緊接著探出左手在劍刃上一壓,身子如同一條游魚般翻起,右手張開,對著左冷禪面門凌空一抓,兩道銀光激射而出。

  “唉,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慕容復嘆了口氣,腳跟立起,腳尖在地上劃了個圈,重重一跺,頃刻間,一道異樣波紋四散而開,整個封禪臺都晃了一晃。

  這一變故突如其來,沖虛道長和玄澄大師懼是吃了一驚,猛地站起身來,目光緊緊盯著慕容復。

  且不說二人如何反應,場中林平之因為人在空中,并不受影響,可左冷禪卻因為這一晃差點身形不穩,就連反應也慢了半息,只覺眼前閃過大片銀光,跟著一股鉆心刺痛自眉心傳來,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見了。

  “啊”的一聲慘叫,左冷禪一手捂著雙眼,鮮血自指縫間流出。

  林平之落地后,也不由愣了一下,此時他內氣即將見底,方才的銀針只是為了逼左冷禪回劍自守,并沒有使上多少力道,速度也就一般,沒想到竟然中了。

  眾人見此不禁愣在原地,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左冷禪即將取勝的時候,竟會發生如此戲劇性的一幕,隨即一眾嵩山弟子紛紛出口怒罵,“好賊子,卑鄙無恥,竟然使暗器!”

  林平之心里頗有那么一絲愧疚,但轉瞬即逝,因為事先已經說過了,擂臺比武,各憑本事,暗器也是可以使用的。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出來,你給我出來!”此時,左冷禪怒吼連連,狀若瘋癲的揮舞著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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