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余魚同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之色,想要開口解釋什么,忽覺手背上一陣冰涼,抬頭看去,卻見李沅芷淚光閃爍,兩行清淚,自眼角緩緩滑落。手機端 “芷兒…”余魚同很想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奈何身子動彈不得,心中一熱,卻是說道,“芷兒,余大哥喜歡的是你,余大哥喜歡的是你。”
李沅芷心尖兒微微一顫,她盼這句話,已經盼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但今日盼來之時,卻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默然片刻,忽的淚如涌泉,秀拳緊握,雨點般拳頭落在余魚同身上,“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早點說…為什么要現在才說…為什么…”
慕容復眉頭微微一皺,手腕微微一抖,一道晶瑩剔透的小劍在掌心緩緩凝聚,隨即又慢慢散去,終究是沒有采取什么動作。
余魚同還道李沅芷怕自己嫌棄她,口中連聲說道,“芷兒,余大哥不會嫌棄你的,現在也還不晚,咱們便是只做一刻鐘的夫妻又如何,一起死在這個魔頭的手上又何妨!”
李沅芷登時怔住,若是先前,她或許會動此念頭,但此刻不知為什么,或許是那厭惡的一眼,生生刺痛了她,又或許是心中覺得余魚同不過是在安慰她,可憐她,所以心中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如今的她,只盼余魚同能夠平安活下去,便是最大的念想了。
“芷兒…芷兒…”余魚同見李沅芷不說話,神色焦急了幾分,可無論他如何叫喚,李沅芷也不開口,只是處理著他的傷口。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余魚同身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
李沅芷這才轉頭看向慕容復,嚅囁道,“能不能解開他的穴道?”
此刻的慕容復,心中卻是微微松了口氣,方才他見二人似乎有同歸于盡的打算,可著實捏了把冷汗,沒想到李沅芷卻是默然不語,登時心中大定,他知道,這二人之間已經出現一條深深的裂痕,再也不可能恢復了。
當即隨手一揮,解開余魚同穴道。
余魚同剛能動彈,便不顧一切的撲向李沅芷。
李沅芷驚慌后退,余魚同雖然受傷,但不過一些皮外傷,一身一流內力,卻是半點無損的,此刻腳下生風,動作敏捷,又豈是李沅芷能夠躲過的。
眼看李沅芷就要被余魚同抱個正著,慕容復陡然冷哼一聲,聲音傳入余魚同耳中,卻如平地驚雷一般,身子一頓,喉嚨一甜,卻是吐出一口血來。
慕容復卻是身形一晃,橫在二人中間,抬腿一腳踢在余魚同的小腹上,將其踢飛了出去。
“余大哥!”李沅芷大驚,就欲上前,卻被慕容復拉住了手腕。
“你放開我,”李沅芷掙扎了兩下沒有掙開,遂大吼道,“你出爾反爾,說好不傷害他,你又…”
“我怎么了?”慕容復冷聲打斷李沅芷,“他方才想做什么,難道你不知道么?我怎會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碰!”
聽得“自己的女人”幾字,李沅芷嬌軀一顫,臉色不自覺的一紅,心中生出了一絲異樣,但馬上又拋卻雜念,針鋒相對,“你好不要臉,誰是你的女人了?今日若不是你,余大哥也不會這樣!”
慕容復對此,卻是沒有半點愧疚,等坐實小昭等人確實落在紅花會手中后,他還要大開殺戒也說不定,沉吟半晌,便說道,“我不與你爭辯這些,馬上便讓你看看紅花會的真面目,相信你將來一定不會后悔今日決定的。”
“哼!”李沅芷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隨后慕容復倒也沒有食言,解開余魚同的穴道,余魚同心中怒意澎湃,幾乎忍不住要與慕容復拼命,但最后一絲理智告訴他,自己遠不是慕容復的對手,而且慕容復已經盯上了紅花會,必須盡快趕回紅花會館,讓四哥早做準備。
心中如此想著,余魚同看了李沅芷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還不走,等本座留你吃飯么?”慕容復神色微微一冷。
余魚同嘴角抽搐了兩下,本想說兩句場面話,但想起剛才的遭遇,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口中道了聲“告辭”,便徑直離去了。
李沅芷望著余魚同的背影,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般,不住的往下流。
慕容復眉頭皺了皺,這丫頭用情很深啊,這般下去,強留在自己身邊,又有什么意思,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給自己戴了頂帽子。
猶豫了下,慕容復說道,“你也走吧。”
“啊?”李沅芷還道自己聽錯了,一臉疑惑的看著慕容復。
“從哪里來的回哪里去,只要不讓我看到你跟哪姓余的在一起。”慕容復淡淡道。
李沅芷一時間也愣在了原地,便是連眼淚都不自覺的止住了,好半晌后才反應過來,美目中閃過一絲喜色,“你說真的?”
慕容復瞥見其神色變化,心中恨不得收回方才的話,奈何話已出口,只好說道,“自然是真的。”
不料李沅芷神色變幻一陣之后,卻是搖了搖頭,“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斷然不會反悔,我李沅芷雖是一介女流,但也懂什么叫言出必行。”
話語中,帶著絲絲譏諷之意,原來她根本就不相信慕容復這個色狼會就此放過她,如此一說,不過是想支開她,去對付余魚同罷了,從慕容復先前的言行來看,確實有很大可能,因此她萬萬不會這個時候離開的。
慕容復愣了一下,轉眼也就明白李沅芷的意思,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則是說道,“你可想好了,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可就沒了。”
李沅芷怔了一怔,有些不確定的看了慕容復一眼,猶豫了下,終是咬牙點頭,“反正…反正你這壞蛋已經玷污了人家的身子,除了跟著你,我還能去哪。”
“我什么時候玷污你的身子了?”慕容復臉上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笑容,口中問道。
“你…”李沅芷登時大怒,“你方才那樣作踐我,敢做不敢當么?”
慕容復自是知道,方才在桶中,自己強迫李沅芷用口,雖然沒有實際結合,不過對于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跟破了身子也沒什么區別了,他故意如此一說不過是在提醒李沅芷,她已經是自己的人了。
“對了,你怎么會在這里與余魚同私會的?”慕容復話鋒一轉,卻是問出了心中一直疑惑的問題,按理說能巴結上李沅芷這個來歷極大的女子,紅花會是樂見其成的,定然會將李沅芷當做上賓一樣供起來,怎會給她安排在這偏僻的民房中。
要知道,李沅芷的父親現在可是忻州延綏總兵,與寶親王的封地代州距離極盡,若是能夠將李可秀拉入寶親王一方的陣營內,將極大的增強寶親王的實力,以紅花會的行事風格,斷然不會放著這么一大塊肥肉不要的。
“什么私會,說得這么難聽,余大哥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便每日來陪我說說話罷了。”李沅芷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解釋道,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悲傷之色,“我是偷偷跑出來的,父親不同意我與余大哥在一起。”
慕容復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之色,原來是那李可秀根本就看不上紅花會,估計紅花會大概也猜到了這一點,所以明知李沅芷就在城中,卻是故作不知,那余魚同之所以會每日過來一次,恐怕也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
李可秀此人,在清廷中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員大將,頗有能力,這些年來戰功彪炳,又很會逢迎上意,年紀輕輕便已坐到總兵位置,別看他只是一鎮總兵,實際上卻是節制一州之軍事,權力不可謂不大。
想到忻州與代州相隔頗近,慕容復忽的聯想到某種可能,這李可秀會不會是清廷特意安插到此,用以制衡寶親王的人?
“紅花會的臉可真大,居然妄想憑借李沅芷對余魚同的喜歡,來與李可秀聯姻…”慕容復暗自撇撇嘴,對紅花會的做法有些嗤之以鼻。
李沅芷不知道慕容復心中所想,這數日來,余魚同對她大有親近之意,每日里相談甚歡,可謂是自認識余魚同以來,過得最開心的日子了,但慕容復的到來,瞬間將一切美好破壞殆盡。
想到此處,李沅芷心中既是憤恨,又是悲傷。
“走吧,這里不安全,你以后不能住在這里了。”慕容復淡淡一句,率先朝院門走去。
李沅芷看著慕容復的背影,恨不得上前一掌將其劈死,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那一身引以為傲的功夫,在慕容復面前恐怕也就真是花拳繡腿罷了,終是跺了跺小腳,快步走進廂房中,再出來時,肩上多了一個包袱,這才朝門外走去。
慕容復到得院外,不遠處,老掌柜正與一個尖嘴猴腮的人說著什么。
見得慕容復出現,老掌柜迅速走了過來,口中問道,“公子,人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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