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來到此處時,便沒見到什么主人,”慕容復似是在解釋,又似在自言自語,“只是天氣炎熱,趕路至此,又沒有客棧,本座只好借這主人家的浴桶一用,暫解疲勞之苦了,怎么,這房子是余秀才的?”
“不…是!”余魚同剛欲搖頭說不是,但不知想起了什么,馬上又改口說“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慕容復似笑非笑的看著余魚同。
“是!”余魚同咬了咬牙,點頭說道,心中想著,芷兒愛我至深,恨不得將一切都給了我,一間破房子又算的了什么,想來她也不會在意,眼下還是先應付了慕容復再說。
其實這房子卻是李沅芷為了見余魚同方便,才臨時買下的。
慕容復心中好笑,忽然水面處一陣蕩漾,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出來。
他知道李沅芷已經快要憋不住氣了,原本他的打算是讓余魚同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與李沅芷呆在一個浴桶中,李沅芷現身正合他的意。
不過現在,慕容復心中邪念漸起,卻是不想李沅芷這么早暴露了,右手很是自然的從桶邊上放下,探入水中,隨即桶中水波蕩漾,一陣水花從桶中濺了出來。
若有人站于桶邊,便隱約可以看到,水面之下一個黑黑的小腦袋正在慕容復的手臂操縱下,上下起伏,其四肢想要掙扎,但不知為何,卻好似身陷泥潭一般,使不出什么力道來。
余魚同因為見到慕容復,故而不敢上前,一直都站在門口,看不到桶中的情景,只是問得屋中一陣熟悉的香味,以及桶中水花飛濺,帶起來的粉色花瓣,心中隱隱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但具體是哪不對勁,卻是想不起來。
“既然余秀才是此間屋子的主人,本座倒也不好平白占用,這樣吧,待本座沐浴完之后,自會奉上銀錢,聊表謝意。”慕容復臉上帶著一絲古怪之極的笑容,嘴中如此說道。
余魚同擺擺手,些許銀錢,他自然不會放在眼里,“慕容公子客氣了,公子大駕光臨,蓬蓽生輝,余某感謝還來不及,怎么會收公子的銀錢。”
隨即他又皺了皺眉,“只是我這院中,原本還住著一個女子,不知慕容公子來時,可曾見過?”
“這女子長得什么模樣?”慕容復沒有回答余魚同的問題,反倒一臉好奇的問道。
余魚同心頭暗怒,卻是不好發作,只得淡淡說道,“如花似玉,閉月羞花。”
“與余秀才是什么關系?”慕容復再次問道。
“沒有…”余魚同本想說沒有關系,但不知為何,一瞧見慕容復那副感興趣的模樣,心中便頗不是滋味,猶豫了下說道,“是在下的戀人。”
“是嗎?”慕容復似笑非笑的看著余魚同,“可我從未聽說過‘金笛秀才’有戀人啊?”
被慕容復如此一盯,他心頭有些發虛,但想到芷兒那般癡纏自己,眼下形勢特殊,自己便是謊稱其為自己的戀人,想來芷兒知道后,也不會怪罪什么。
想到這他底氣足了不少,淡淡道,“最近才有的,慕容公子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慕容復點點頭,“卻不知你那戀人叫什么名字?”
余魚同臉色微沉,“公子問這些作甚?”
他并不喜歡李沅芷,但不知為何,聽別人打聽李沅芷時,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似是不愿讓人知道李沅芷的存在,尤其是慕容復這種武林中的“風流名士”。
慕容復水下的動作更快了幾分,嘴上笑了笑,說道,“沒什么,余秀才適才不是問本座有沒有見到么?不問清楚,本座怎么知道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她…她叫李沅芷。”
“哦,名字倒是不錯。”
“那公子到底有沒有見到?”
“沒有!”
“你!”余魚同被噎得一口氣緩不過來,差點吐血。
“不過,”慕容復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如果本座見到她,會幫你轉告的。”
“哼,就憑我與芷兒的關系,何事還用得著你來轉告。”余魚同心中嗤之以鼻,猶豫了半晌,終是拱手道,“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慕容公子請自便。”
“哎,不忙。”慕容復卻是出言阻止的了余魚同,“本座正好也有一事詢問余秀才。”
說話間,他手臂上的動作越來越快,桶中水花濺得老高,大片大片的花瓣飛了出來,隱約還傳出一絲奇怪的聲音,忽然,這一切戛然而止,而慕容復臉上卻露出一副舒爽的神情。
余魚同心中陡然一緊,目光緊緊盯著浴桶,神色變幻不定,終是壓下上前一探究竟的念頭,疑惑道,“慕容公子有什么事要問在下?”
“數日前,本座身邊有幾個小丫頭被人擄走了。”慕容復似是隨意的說道,眼角余光,卻是一直在留意余魚同的神色變化。
果然,聽得此言,余魚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沒,我沒見過什么小丫頭。”
“本座似乎沒有問你見沒見過吧?”慕容復臉上笑意更甚。
余魚同面色微僵,訕訕一笑,“公子說有事要詢問在下,又說府上走丟了丫頭,那在下自然以為公子是要問在下見沒見過了。”
“是嗎?”慕容復神色莫名的看著余魚同,“聽說紅花會是這代州城的地頭蛇?”
余魚同聞得此言,登時心頭微怒,雖然紅花會是代州城的地頭蛇不假,但“地頭蛇”三字本就帶有些許貶義,江湖上的人一提起紅花會,哪個不是稱道有加。
即便是來到這代州城,也只會說“地主”、“東道主”一類,從未有人敢當著紅花會之人的面,說紅花會是地頭蛇。
慕容復卻不甚在意,“紅花會既是地頭蛇,那這代州城的發生的一切,想來也逃不過紅花會的眼睛,余秀才沒有見過,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可否勞煩余秀才代為打聽一番,就說,只要將人完好無損的送回來,本座既往不咎。”
“這哪是什么打聽,分明是赤果果的威脅!”余魚同心中暗罵,自從進這屋子來,慕容復左一聲“余秀才”,右一口“余秀才”,他雖然號稱“金笛秀才”,但“余秀才”三字,聽上去卻極為刺耳。
此刻又聽慕容復如此威脅紅花會,還一口一個“地頭蛇”,頓時怒從心中起,冷著臉說道,“沒見過就是沒見過,紅花會也斷然不會有閣下所找之人,閣下莫要口放厥詞,欺人太甚。”
說完,卻是轉身朝屋外走去。
“哼,想走?”慕容復冷哼一聲,神色驟然一冷,揚手便拍出一掌,登時間,一股水流順著其手臂飛出,宛若一道透明匹練朝余魚同席卷而去。
余魚同一直在防備著慕容復,感覺到身后有異,猛地回過身來,腰間金光乍閃,手中多了一只金色笛子。
但見其手中笛子滴溜溜一轉,被舞成一道金色屏障。
“噗”的一聲,透明匹練撞在屏障上,頃刻間化成一片蒙蒙水霧。
余魚同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登時心中大驚,尚未來得及采取什么動作,慕容復張手遙遙一抓,周圍水霧立即劇烈翻滾起來,轉瞬間又恢復成一道清流。
嘩啦啦一陣水流聲想起,那清流飛快纏上余魚同,宛若一根細繩一般,瞬間將其捆住。
“慕容復,余某跟你無冤無仇,你這是作甚!”余魚同心中驚駭得無以復加,但轉而又是怒聲喝道。
“呵,”慕容復冷笑一聲,“紅花會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我的女人也敢動,說,人藏在哪了?”
余魚同身子劇烈掙扎,但身上的透明水流卻是越纏越緊,最后整個身子都被勒出了深深的溝壑,臉色漲得通紅,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聽得慕容復的言語,余魚同身子微微一震,艱難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哼,還要嘴硬!”慕容復多日來積攢的怒意,再也壓抑不住,右手凌空一握,只見余魚同身上的細小清流微一流轉,“噗噗噗”一陣,便在其身上割出了七八道傷口,鮮血迸射而出。
“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不招,你就等著被分尸吧。”慕容復口中平淡的說道,手腕一轉,輕輕往上抬了抬,余魚同的身子登時凌空了起來,雙腿胡亂踢著。
隱約可以看到,慕容復的掌心與余魚同之間,有一道淡若透明的勁氣絲線連著,這一手隔空御氣的手段,看似神異,其實卻是慕容復將蕩劍術中的御氣手法稍微更改了一翻,便使了出來。
實際上對付這些武功遠比自己差的人還好說,若對上高手,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身上的疼痛越來越甚,余魚同只覺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從自己身上流逝,震驚、害怕、不甘等念頭,一股腦的冒了出來,最后又變成一個溫柔嫵媚的女子,心中暗自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