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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內閣次輔徐階倒臺

  只要是人,就很難保證其對自己不會有任何隱瞞,畢竟人不是機器,人有意識,有畏懼,有自認為的最合理選擇。

  由太監掌控的西廠,朱厚照知道自己不可能絕對放心他們不會對自己有所隱瞞,甚至是欺瞞。

  所以,朱厚照還有其他的情報來源渠道。

  “高忠,云衡文社,西廠可有了解”,朱厚照抬頭看了高忠一眼,來自兵部尚書秦金的密奏,讓朱厚照對這個文社產生了些興趣,當然,讓他更感興趣的是,西廠提督高忠為何沒有向自己提起這個文社。

  高忠愣了一下,背后猶如有人放上了一塊冰一樣,不由得感到一陣發寒,心想這云衡文社,陛下竟然已經知道了!自己好生糊涂,竟忘記了陛下不是說自己想隱瞞就能隱瞞得住的。

  高忠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連忙告罪:“陛下恕罪!原是想查明后才給陛下您稟報的,沒曾想陛下您已經對這個云衡文社產生了興趣,奴婢失責,該盡早稟告陛下才是,這個文社據稟報說是和忠君社一樣的文社,有自己的社綱,社綱目的是要維護民眾權益。”

  “你們西廠是朕了解民間的眼睛,什么時候睜眼什么時候閉眼,得朕說了才算,明白吧?”

  朱厚照提醒了高忠一下,又道:

  “朕這次就饒了你,但你要記住,如果再有這樣的事隱匿不報,想給其他人留面子,朕會讓你的下場很慘,得罪別人不怕,朕會給你一輩子的安穩,但你要是不忠于朕,你知道后果!”

  高忠嚇得忙跪在了朱厚照面前:“老奴知罪,老奴知罪!”

  “起來吧,不必如此,你只需記住西廠是朕的,不是你的私產就行”,朱厚照說著就起身拍了拍手:“這個云衡文書繼續監控著,不過倒也有意思,我大明王朝居然也開始出現資產階級性質的政治團體了!好在他們還沒有推翻政權的目的。”

  朱厚照說著就讓高忠退了下去。

  而高忠這時候則早已嚇得大汗淋漓,他不由得暗自扇了一巴掌:“我怎么就想到了要隱瞞陛下!”

  朱厚照看著前方高忠自悔的樣子,也有些想笑,也在心里想道:“這些代表商人階級的文官或許一直想著通過各種方式掌控朝權,但他們永遠都不會意識到他們其實真的很孱弱;

  除了向外敵跪得比較干脆外,還真不能指望他們能帶動這個國家進步;

  如果不是自己這個皇帝在強行改革,這些靠經商崛起的資產階級們,無論晉商也好,徽商也利益,根本不會讓大明走上工業文明的道路,甚至還會主動給外敵當帶路黨,只因為他們眼里只有利益;

  而如今自己把大明發展成了一個工業化國家,這些家伙就想著來奪走政權,想來摘桃子,想獲得絕對的自由,這可能嗎,農民和工人會答應嗎,甚至連自己推翻自己這個皇帝的勇氣都還沒有,能成什么事。”

  徐縉的確沒有這個勇氣,連此時在佛郎機做貿易的許多明人商行此時也沒有勇氣說自己是來自大明商團,而紛紛說自己是來自日本的商行,原因是因為遠征軍已經攻占了佛郎機的塞維利亞,使得佛郎機王室大怒,開始驅趕大明的商行。

  大明的這些商行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紛紛表示自己不是大明的商行,說是日本的商行,甚至說自己是沒有國籍的全球商行,還有直接說自己是佛郎機商行的,還專門雇傭了一個佛郎機人充門面做“太上皇”。

  亦如這些明人商行在佛郎機的殖民者屠殺大明在休達地區的漁民時無動于衷一樣,他們在大明勢力沒有到達的地方,忘記了自己是來自于大明,甚至不愿意承認自己來自大明。

  這姑且可以理解他們也僅僅是為了自保,但也的確說明他們是沒有勇氣的,是懦弱的,是無能的,和歷史上的他們在面對滿清入關時的表現一樣。

  當然。

  懦弱的商人們可能做不到為自己的王朝挺身而出,但王朝的軍隊則有這個責任。

  所以,當俞大猷的遠征軍進入佛郎機境內后,報復的手段并不算仁慈。

  噠噠!

  遠征軍踏著整齊的步伐,將沉重的皮靴踏在佛郎機的土地上,踏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與此同時。

  沉悶的槍聲與震天撼地的炮聲也在佛郎機的土地上響起。

  只知道搶掠的佛郎機在帝國的軍隊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帝國的遠征軍很快就占領了佛郎機全境,將佛郎機的國王及其其他貴族全部俘虜回國。

  除此之外,汪直等海盜也抓了很多西洋番回來,而且都按照大明朝廷的要求予以了處理。

  當然,在大明的遠征軍進入佛郎機后,這些大明的商行自然也重新開始承認自己是大明的商行,且要求遠征軍對他們予以保護。

  而當大明朝廷派遣去管理佛郎機的官員跟隨遠征軍占領佛郎機且在佛郎機開始建立大明的官府后,這些大明的商行還以自己是大明的商行的緣故,要求大明派遣到佛郎機進行管理的官員予以免稅的待遇。

  不管怎樣,當朱厚照看見俞大猷帶著一大批來自佛郎機的戰俘出現在午門時,他知道自己這個皇帝還是沒有白白過這一生的。

  這些來自佛郎機的國王與貴族,朱厚照也沒有客氣,全部讓刑部予以嚴判,所有人都以觸犯殺人罪和其他罪行被處死。

  當然,俞大猷遠征佛郎機回來,也算是徹底戳破了在京城興起關于俞大猷于海外建國的流言蜚語。

  當然,徐縉也知道自己所制造出的流言會因為俞大猷的凱旋而歸而戳破,但他也沒有因此多么擔心,擔心自己會因為這個流言而倒臺,畢竟沒有誰可以拿出實證證明這流言是他主導出來,意欲陷害高忠的。

  不過,就是在這個時候,都察院的御史王文炳上疏彈劾徐縉制造流言污蔑俞大猷,而且暗地里制造俞大猷與高忠合謀謀逆的假象,證據則是徐縉長子徐元成在云衡文社曾于酒后這么說,除此之外,還有徐縉聯絡海盜徐海意圖截殺遠征軍將領俞大猷的密信證據。

  朱厚照也沒想到御史王文炳會拿出這樣確鑿的證據,但無論如何,徐縉意圖陷害西廠提督高忠與武臣俞大猷,特別是其想限制自己皇帝權力的意圖,讓朱厚照也決定借此機會對徐縉動手。

  “好一個內閣次輔,竟如此歹毒!擬旨,著東廠督察司立即羈拿徐縉,同時宣旨吏部,撤銷徐縉一切官爵!”

  朱厚照在收到王文炳的彈劾奏疏后如此說道。

  這也就意味著徐縉的仕途宣告結束。

  不過,朱厚照倒也不明白徐縉為何會想到勾結海盜截殺遠征軍將領俞大猷。

  事實上,嚴嵩是知道這一切的,因為這一切就是他和夏言導演的。

  俞大猷的確是遭遇了海盜,但并不是遠在京城的徐縉聯絡,徐縉也不會傻到冒著風險去滅俞大猷的口,只是夏言和嚴嵩一直在關注俞大猷的行蹤,等到得知俞大猷在過舊港時遇到海盜的消息后,夏言與嚴嵩便合計偽造了徐縉聯絡海盜的信件,同時也借用自己在云衡文社的臥底從徐元成口中打聽出了徐縉欲對付西廠制造流言的秘辛。

  朱厚照自然懶得去追求這一切的真假,徐縉想動西廠,無疑就觸動了他這個皇帝的逆鱗,所以,如今只要有了證據,他也自然就順手推舟,要嚴辦這徐縉。

  此時的徐縉還沒有想到夏言與嚴嵩等代表貴族與庶民利益的官員們已經幫助皇帝找到了對付他的借口。

  現在的他還在等著南邊的消息,等著南邊大亂的消息,因為朱紈南下打擊走私肯定會激起南方許多士族的反抗,徐縉相信那將是自己這些代表商人階級的文官重新反擊的機會。

  “現在南邊怎么樣了?雙嶼島那個地方,有沒有告訴給朱紈?”

  徐縉正問著倪元林,東廠督察司的趙志便帶著東廠督察司的人走了來。

  徐縉見此不由得看了倪元林一眼,他一開始還以為東廠督察司的是來找倪元林的,便囑咐道:“元林,自殺吧,免得受罪!這樣對你好,對大家也好!”

  倪元林點了點頭,他現在也加入了云衡文社,也不想暴露出太多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人,現在見東廠督察司的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便立即服下一顆毒藥。

  一時間,倪元林不由得痛苦地捂住喉嚨,坐倒在了地上,但臉上還帶著笑容,因為以往東廠與錦衣衛抓人,很少有要犯成功自殺的。

  如今他能成功在被抓前自殺,不得不說是一種勝利,他相信這些天子的爪牙們會很生氣,也會很難交差的。

  倪元林雖然很痛苦,但也很得意,得意地看著這些東廠督察司的人。

  東廠督察司的人一開始就沒把倪元林作為第一注意的人,所以也就沒有阻止得了倪元林自殺,等他們迅速地抓住徐縉的手臂時,才有一東廠督察司的人扶起了倪元林:“你是內閣中書倪元林吧,你怎么回事,要不要送你去醫館?”

  與此同時,趙志則對已經被自己的人控制好的徐縉說道:“徐閣老,奉上諭,你跟我們走一趟吧,需要你交待一些問題。”

  “這,這怎么回事,不是抓我?是抓徐閣老?!我,我白自殺了?!”

  倪元林驚駭不已,內心極度后悔,但卻已經毒發得說不出話來,只得拼命指著醫館的方向。

  徐縉一開始也是很驚訝,驚訝為何東廠督察司的人突然來抓的是自己,心想自己難不成真讓這些人抓到了什么把柄,但當他看見倪元林掙扎的痛苦樣子時,忙意識到了什么,立即大喊道:

  “快,快,快送他去醫館,他,他不小心服藥了!”

  倪元林還沒來得及被送去醫館就毒發身亡。

  “說說吧,徐閣老,你為何要污蔑俞將軍,為何要陷害西廠提督高公公,還有你為什么要謀殺內閣中書倪元林,逼其自殺”。

  東廠督察司的趙志詢問著徐縉,而且讓人沒想到的是,趙志把倪元林的自殺也加到了徐縉身上,誤以為倪元林是徐縉逼著自殺的。

  徐縉最終對于自己密謀散布流言污蔑俞大猷與高忠都供認不諱,但對于逼倪元林自殺自然是不愿意承認的。

  除此之外,對于所謂的他勾結海盜殺俞大猷滅口的罪行也不愿意承認。

  但盡管如此,因為王文炳提供了確鑿的證據,而徐元成的審訊口供也證實其父親徐縉做過諸多惡事,最早可以追溯到順天府安裝自來水管期間便已經知道潘恩與自己徐家陰謀侵吞國家資產的事,還有魏英以及云姬的死也被一一挖掘出來。

  最終。

  朱厚照同意刑部的判決,對徐縉處以梟首示眾的罪行,且家產全部籍沒成功。

  連潘恩也沒幸免,被抓了出來,抄家處決!

  讓人驚駭的是,錦衣衛竟在徐家抄出了達價值兩千萬銀元以上的家產!

  朱厚照也因此不得不承認隨著大明開海以來,許多士紳們并沒有因為朝廷的加征商稅而變窮,相反這些士紳們反而因為開海的福利而逐漸成為了更大的財閥。

  “夏言,一定是夏言,肯定是他陷害的老夫!”

  徐縉在臨死前不由得如此喊了起來,他相信以西廠提督高忠的膽量不可能敢,也不會聯絡御史如此攻訐自己,而也只有管理著帝國內政的夏言能做出如此周密的安排。

  所以,他不由得認為是夏言害得他,當然,他這么喊,也有引自己的同黨以后要視夏言為敵的意思。

  “咎由自取的國賊祿蠹!要是他真是兩袖清風,老夫如何能陷害得了他!他這樣做無非是想在臨死前也害老夫一把!老夫可不會像他,老夫就算將來慘死,也絕不會因為有罪而死!肯定是被這徐縉之流的偽君子害死的!”

  夏言這么說的時候,嚴嵩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一時還以為夏言說的是自己,尷尬笑道:“元輔深得陛下器重,有功于社稷,怎么可能會慘死,連陛下也說過,國朝以后不得因莫須有之罪名殺朝臣!”

  夏言點了點頭,旋即又說道:“那不過是陛下一廂情愿而已,到了君臣意見不一致時,該莫須有的時候還是會莫須有的,不過,現在說這些還遠,眼下,要緊的事還是要趕緊讓陛下把儲君給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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