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關注著高臺上三人的僵持之時,這突如其來的男聲實在是太突兀了。
眾人聞言紛紛往門口瞪去,想看是哪個二愣子那么看不清形勢開口。
然而看清楚這個人的時候,眾人又齊齊愣一下。
一個穿著華貴的青年正跨過門檻,發現在場所有人都在看他,桃花眼茫然地張望著。
“這是怎么了?”新安郡王高潤一頭霧水地摸著自己的腦袋,“皇姑姑的確說今天要來看暮云會的啊?我不過是來晚了一點啊?”
新安郡王往高臺上看去,一臉疑惑地嘀咕著,“這架勢怎么不像是在進行賭局啊?”
隨后他看到了高臺上僵持著三人,瞪大了眼睛,“怎么?輪到立崢下場了?”
段立崢覺得這個聲音莫名有些耳熟,站在高臺上回過頭來,正好對上新安郡王的目光,新安郡王眼前一亮,向他招手道,“喂!段二!”
段立崢扶額,“王爺…”
“哎!”新安郡王高興地應道,一邊往高臺邊走去,視線一邊往段立崢旁邊移去,驚愕地睜大眼睛。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不是在和人對決嗎?”新安郡王奇怪地問道。
“這個…”段立崢看了一眼面前的朱鸞和宋懷竹,一時語塞。
“嗯?為什么有女人在臺上?這個男人又是誰?”新安郡王看到三人僵持著的畫面,瞇起眼睛。
周圍認出他的人都一臉無奈,沒有認出他的人聽到他連珠炮一般的發問,都在想這是哪里來的棒槌,完全不懂看看氣氛。
段立崢看著新安郡王彎起來的桃花眼,覺得這場面真是亂到不行,還是抓緊時間回到包廂比較合適,轉身看著朱鸞,保持著伸出手的姿勢向朱鸞示意。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看到新安郡王,之前還一臉困惑的少女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朱鸞朝臺下的新安郡王招了招手。
“我?”新安郡王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指了指自己,想要確認這個女子是不是在叫他。
朱鸞點了點頭,繼續朝他招手。
“這是要我上去的意思?”新安郡王皺起眉頭,這女子他見過兩次,怎么這次又和段立崢在一起?
雖然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堂堂一介郡王,怎可被一女子呼之即來,又不是花魁。想他新安郡王,雖然對女子向來寵愛,但對于太主動的女子,他一向是很有原則的,絕對不會在一開始就那么百依百順…
“她叫你上去,你就上去。”就在新安郡王得意洋洋準備無視這女子的動作的時候,冷不防身邊突然傳來一個女子冷冷的聲音。
這個聲音怎么…
新安郡王一個激靈,猛地一轉頭,發現一個高個子的女子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二姑…”他剛想喊她,晉陽公主一個眼風掃來,新安郡王立刻改口,“高小姐,你怎么在這,不應該坐在包廂里嗎?”
“本來是在的,”晉陽公主松開手中的劍柄,“她出了點事,所以我下來看看。”
其實是翻窗下來的,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搶在自己之前出手,接下了皇姐。
晉陽公主瞇眼看著將自家皇姐抱在懷里的男人。
高臺上的朱鸞此時也看到了站在新安郡王身邊的晉陽公主,朝她笑了笑。
晉陽公主瞪了她一眼。
朱鸞苦笑了一下,隨后視線又轉到了新安郡王身上。
晉陽公主推了杵在身邊的新安郡王一把,“快上去,”她說道。
“哎?不是?二、二…”新安郡王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晉陽公主。
自己這個二姑到底是怎么了?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什么關系?怎么那么輕易地就把侄子給賣了?
“快去,她說什么你做什么。”晉陽公主居高臨下地看著新安郡王,面無表情地說道。
新安郡王倒吸一口涼氣,他很少看二姑那么嚴肅的表情,雖然年紀沒差幾歲,但長輩還是長輩,新安郡王認命地走上高臺。
新安郡王走到朱鸞面前站定,疑惑地開口,“這位姑娘,你找我有什么…”
他還沒有說完,突然面前的女子伸出一只手,略過身前的段立崢,搭到了他的脖子上。
“過來一點。”她說道 暮云樓樓里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
新安郡王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木然地往前又走了一步,無形中將段立崢給擠了開來。
隨后他感覺到脖子上傳來柔軟的觸感,這個女子摟住了他的脖子,上半身朝自己貼過來,纖細的身軀朝他靠了過來。
抱著她的那個男子似乎理解了她的意圖,面具下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朝著自己伸出了手,將少女朝他這邊遞過來。
新安郡王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接住了這個女子。
她很輕,看上去非常年幼,但再年幼,她也是個女子。
這種場面實在是讓人驚駭,圍觀眾人再次承受了一波精神沖擊。
耳邊響起年輕小子們的口哨聲,遍歷花叢的新安郡王剛想開口,耳邊突然傳來那女子輕柔的聲音,“抱緊我。”
原本想開口的話被硬生生咽下去,以至于新安郡王的神情變得詭異扭曲。
這都是什么人啊?
自來熟也不帶這樣的啊小姐!
鼻腔里縈繞著女子身上的氣息,好聞的要命,和縈繞在他童年里的那抹香居然該死的相似,少女柔軟的手臂和身子緊緊貼過來,讓他想起第一次和她相遇時她撫摸自己臉時候的情形。
新安郡王直愣愣地伸著手抱著朱鸞站在原地,隨后突然反應過來,年輕男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嗷的叫了一聲幾乎跳起來,甩著手就想把她放下來。
然而他剛剛動作,就感到背后傳來刺人的視線,晉陽公主剛剛的話回蕩在他耳邊,新安郡王頓時像是被點了死穴一般一動不動了。
相比渾身僵硬了的新安郡王,朱鸞緊緊抱著侄子的脖子,松了一口氣。
比起今生關系不明的未婚夫,還有那個不知身份在場唯一能決定她生死的男人,她更愿意待在自己侄子的懷里。
這個時候,她覺得有個侄子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