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客廳內,一屋子人,傅仕南無論年紀、輩分都是最大的,傅漁把他推出去,還真是沒人敢質問他。
只是大家心底頗為震蕩。
“爸,您早就知道了?”傅斯年此時百感交集,說話吞吐,都覺得嘴里苦的很,女兒瞞著,沒想到剛正不阿的父親也是幫兇。
傅仕南清了下嗓子,“也算知情吧。”
“挺好!”傅斯年端起面前水杯,茶水涼透,入喉也澆不滅半點燥火。
此時客廳氣氛莫名詭異起來。
其實寧凡今日也沒走,寧家并不在京城任職,所以今日寧家夫婦并不在,這也是考慮寧家與傅家是姻親,上面的考量,將寧家調任出京,今日壽宴便由寧凡代表出席。
坐在吃瓜群眾中,他想往后退,卻聽到了催命符。
“舅舅,您不幫我說兩句嗎?您也是知道的啊!”
傅漁告知傅仕南夫婦那晚,寧凡恰好來做客,傅漁自然就把他一并拖下水了。
她說的理由是,要給家里人一個驚喜,外甥女這么信任他,寧凡做不出背后嚼舌根這種事,沒想到前方是巨坑。
“你也知道?”余漫兮看向身側的人。
寧凡干咳著,“知道一點而已。”
“哥,其實這兩個人做法可能有些不妥,但他們也是真心相愛的,都這么晚了,你也消消氣,怎么說今天都是大喜的日子,何必到了最后還弄得大家都不歡喜?”
寧凡說完,段林白立刻搭腔,“是啊斯年,這都快十一點了,孩子戀愛也是好事,你想要他們說些什么,給你什么交代啊,分手也不現實。”
“你倆還愣著做什么,先配個不是!”
段林白和寧凡畢竟是外姓人,有些話還是容易開口的,而且此時整件事已經陷入了羅生門,連傅仕南都被牽累進去,傅斯年也是沒法子的,兩人給了臺階,他肯定就下了。
傅漁和懷生這次公開官宣,的確給所有人心里造成了巨大的沖擊,賠了不是后,就送傅仕南等一眾長輩先回去休息…
段林白長舒一口氣,驚心動魄,可算是逃過一劫,正打算帶著妻兒離開,傅斯年忽然說到,“林白,別急著走,你們今晚怕也沒吃上什么飯,漫兮正在煮面,留下吃點。”
“不用,我也不是很餓,你今天也挺累的,早點休息。”
“我不累,不過…”傅斯年瞇著眼,“你不餓,一言肯定也餓了,是吧。”
段一言悻悻笑著:你叔說你餓了,你就是餓了!
“嗯,是有點。”
段一言不走,做父母的也不可能離開,加上傅沉一家,幾人仍圍坐在客廳內,只是傅仕南等一行人離開,沒人鎮場子,氣氛詭異得很。
余漫兮和許佳木在廚房煮宵夜,宋風晚在倚靠在門邊,看向客廳,不知傅斯年為何要把他們兩家留下來。
“爸,挺晚了,讓三爺爺和段叔叔回家休息吧。”傅漁也知道他們是平白被牽累,自然會幫忙說話。
“和他們沒關系,我只是有話想問欽原和一言。”
傅欽原此時只覺得頭疼得厲害,真是要命了。
大伯就算知情,堂哥也不可能對他如何,畢竟那是他爸,可他不一樣,那不是任由他揉圓搓扁?
段林白也不是真傻,段一言被單獨叫來,他心底就有預感,傅斯年這話基本就是佐證了他的想法。
小混蛋!
肯定是提前就知道了,難怪上回問自己社保問題?
這哪里是吃宵夜,分明就是大型問罪現場!
“說吧,你倆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傅斯年看向兩人,等著他們主動開口。
“你真的知情?”段林白看向自己兒子,段一言沒否認,“你這混小子,你早知道,你居然不告訴我,看著前面有坑你好還讓我往里跳?”
“你這小子是要害死我,繼承我的遺產是不是!”
宋風晚笑出聲,偏頭看向許佳木,“他怎么還那么逗?”
“本性難移。”許佳木也是無奈。
段一言先開了口,“其實我只是無意中撞見,我也不確定兩人的關系,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和您開口。”
“我的情況也是類似,堂哥,我們都不是故意想隱瞞你的。”傅欽原接著說。
“這就是你們知道的全部?”傅斯年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爸,和他們真的沒什么關系,都這么晚了,讓他們吃點東西,早點回去休息吧。”傅漁說道。
“剛才那么多長輩在,我也是給你們這些人留足了面子,我這里有段視頻,需要一個解釋!”
傅斯年打開手機,錄像已經從電腦端同步,他直接投屏到了電視上,畫面由圍棋比賽變成了一段錄像,先是電梯內的,一共四人,喝醉的懷生,撫著他的喬執初和段一言,傅漁只是站在邊上…
畫面轉到走廊,四人前后腳進了屋子,可后來只有喬執初和段一言走了出來,畫面快進幾分鐘,門似乎是開了,因為有燈光投射出來,傅漁半邊臉露出來,然后急急消失,門也關了。
圖像開始以倍速播放,右上時間不斷滾動著,第二日凌晨五點多,兩人才走出房間。
傅欽原看向一側的傅漁:
你怎么回事啊?這東西不是被你銷毀的?怎么冒出來的!
此時傅漁也是瞳孔微震,她明明就…
“是不是挺驚訝,我是怎么截到的這段視頻?”傅斯年看向傅漁。
“爸…”傅漁真的沒想到。
“要不是你自作聰明,其實這段視頻我根本找不到,九號公館的視頻只保留15天,超過時間就銷毀了,可是你偏偏把它給人為抹了。”
“我以前就告訴你,人過必留痕,就是你的做法,讓我從其他路徑截取到了當天視頻。”
“你若不這么聰明,視頻我根本找不到。”
事情發生后,傅斯年就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何時開始的,調查的重點自然是傅漁和懷生從西部回來,徹夜未歸的幾天。
宋風晚站在一側,和傅沉遞了個眼色。
論有個懂技術的父親是多么可怕,當年如果他倆身邊有這么個人,戀情怕是早已見光死了。
傅漁并不是專攻電腦,她會的那點技術,本就師承傅斯年,又是個半拉子,她那點技術,就和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一個樣。
永遠不要在你爸面前秀技術,只會死的很慘。
“一言,你能告訴我,那晚發生了什么?這就是你口中的不確定兩人關系?”傅斯年看向段一言,這都在一個房間待了一夜,你告訴我,你不確定兩人關系?“就算一起長大,懷生喝多了,這時候你也不該離開,畢竟男女有別,為什么把她留下。”
段一言垂頭,算是認了罪。
傅欽原方才松了口氣,畢竟這段視頻和他毫無關系。
可是畫面一轉,出現了一個入住信息,那日傅漁和懷生所待的房間,是小紀用傅欽原身份登記的。
傅欽原都把這事兒忘得干凈了,此時看到登記信息,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完犢子了!
堂哥肯定以為是他故意開房給兩人歡好的。
這件事怎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欽原,不說些什么?我記得那日是為了給喬執初送行,這個局子,是你攢的吧?”這也不怪傅斯年多想,某人本就是腹中黑,攢局打掩護,開房助攻這種事,他真的做得出來。
“堂哥,這件事比較復雜…”
“房間是不是你定的?”
“是!”事實證據都在,對于傅斯年這種技術宅,你要是不認,他怕是還能找出各種打臉的證據往里臉上抽,“我是怕有人喝多了,想開個房給大家休息。”
“那日去了很多人,你怕有人醉酒,所以開了一間大床房?要是都醉了,夠睡嗎?”傅斯年質問,理由說不通。
傅欽原又不能說這間房是留給自己和京星遙的,就傅斯年此時的暴脾氣,絕壁馬上就捅到京寒川那里去了。
“這房間你到底是準備做什么的?”傅斯年追問。
傅欽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陷得這么深了。
“你們兩個,加上懷生…”傅斯年掃了眼懷生,“三個人,明日八點來這里找我。”
大半夜的,樓上長輩都在休息,傅斯年不會對他們做什么,留待明日再說。
若是當時給個痛快就罷了,還非得拖到明日,這不是成心吊著他們?這一晚怕是睡不著了。
幾人在老宅吃了宵夜,除卻傅斯年一家在這里休息,大家都各自回去了。
懷生沒去學校,而是跟著傅沉回了云錦首府,與段林白一家辭別時,段林白頗為生氣的瞪了他好幾眼。
老子真的差點死在你手里。
上車后,又數落了段一言兩句。
“爸,不是我不想提醒您,您看三叔就不上套,您怎么就猴急的往里鉆啊?而且這件事我要是提前告訴你,你肯定立刻捅出去了,那更可怕。”
“一言說得不錯。”許佳木同意。
“那你就看著火坑,讓我往里跳?”段林白氣哼哼。
傅沉之前與懷生住在一起,怕是早就察覺到了苗頭,他又不是上帝,哪兒能什么都預料得到,況且見個家長而已,誰知道還能有生命危險。
“不過…”段林白氣歸氣,又看向段一言,“他倆那晚真的徹夜未歸?那就是發生了關系?”
“我不清楚。”那件事之后,段一言就忙著圍棋比賽的事,與他們見面次數都不多。
傅沉這邊倒是比較安靜,畢竟他家沒有段林白那種跳脫性子的人,壽宴本就夠折騰了,加上傅漁和懷生的事,皆是身心俱疲,沒那個精力。
可眾人散去,傅漁這邊卻并不平靜。
傅斯年和余漫兮有許多事情要問他,比如說具體交往到什么程度,到底有什么打算,事發突然,他們心底疑惑也多。
余漫兮問了不少事,傅斯年坐在一側,都沒說話。
“斯年?你還有什么事要說?不說的話,就讓她早點去休息,馬上十二點了,挺晚的。”
傅斯年看向面前的女兒,真的是自己養大的女兒,跪著也要寵,他深吸一口氣。
“最近我和你媽在忙著準備你爺爺壽宴的事,并沒怎么管你,你是不是去和他同居了?”傅斯年想起懷生公寓里的女士用品,心難平。
“也不算是同居,就是偶爾會在他那里待一下。”
“怕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吧。”傅斯年也是很直接了。
傅漁沒否認。
“行了,別問了,睡覺吧。”這種話題有什么可深究的。
“她素來膽子大,今天她敢這么做,我怕明天就突然告訴我,我要做外公了。”傅斯年輕哼一聲。
“爸,不會的,我們還是很有分寸的…”傅漁悻悻笑著。
“你們做事,我可沒看出半點分寸!”
余漫兮一看傅斯年心底的火氣又竄上來,立刻岔開話題,“小漁,你是不是也該體檢了,你爺爺壽宴也結束了,改天抽空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傅漁作息不規律,余漫兮特別擔心她年紀輕輕身體出什么毛病,借著體檢為由,結束這段話題,拉著傅斯年就往臥室走。
傅斯年心底意難平,愣是一夜沒睡好。
本以為過了今晚,也就沒什么事了,可事情發展往往并不能順人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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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你別怕,他們是成年人,做事特別有分寸!
傅斯年:心累,失眠,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