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剎車上,由于距離太近,像是貼在耳膜上,震得心臟都失了序。
揚塵四起,許佳木只感覺藍光閃過,疾風掃過了臉,頭發翻飛著,整個世界都好似亂了,也將她徹底從紊亂的思緒中給拉扯回來。
方才囂張跋扈,想要動手行兇的許沛民,早已嚇得腿軟,若不是有人扶著,怕已癱軟在地。
宋風晚和千江已經從暗處跑出來。
段林白車速從未減慢,甚至到了后面,有加速的跡象,他們也擔心他會發瘋做出什么事。
“呼——”宋風晚急喘一口氣,后背一陣涼,好在沒出事。
“段公子瘋起來,真的能干出這種事。”千江附和。
“你別說話!”宋風晚氣急。
還不是因為他幾句話惹得事,他還好意思開口?
千江蹙眉,宋風晚還是第一次沖他如此疾言厲色,他怔了下,垂著頭,那模樣,似乎還有點委屈上了。
宋風晚此時也懶得管他,急忙跑過去,親眼確認許父無事,才終于長舒口氣。
此時段林白已經下了車。
他是直接從公司過來的,上班時間,總是穿得格外正式,簡潔的黑白西裝,許是來得路上太著急,衣領紐扣松了幾顆,有點松垮的落在身上。
有點紈绔子弟的味道,眼神冷感的從許家人身上掃過,看到宋風晚,只是頷了下首,最后定格在許佳木身上。
他知道許佳木被打了,只是不知此事臉都腫了,看著更是怒火中燒。
只是強忍著。
“沒事吧?”段林白走到許佳木身邊。
他車內空調溫度太低,渾身寒意四射,說話聲音卻如常很溫柔。
“沒事。”
“你怕什么,最多就是撞斷他兩條腿,我們家賠得起!”段林白就是故意說這話的。
果不其然,對面幾人都是身子一顫。
“他都直接動你了,你還想著他會不會被撞死?方才是不是也準備打你?”
段林白隔著一段距離,就看到許乾他們在勸架,想也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其實許乾是知道的,我們家在京城真的是有錢有勢,這地方每天那么多人流,說真的…”
“就是少了幾人,也沒人注意的。”
“我有手段、也有門路,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是撞殘了,想讓你閉上嘴,也有辦法,所以啊…”
“盡量別惹我,也別惹我的人。”
段林白這話純粹是嚇唬他們的。
他之前與許沛民打過交道,這人外強中干,只要他夠強勢,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所以段林白與他打交道,第一條,就是先立個下馬威。
恐嚇住他!
撞斷腿什么的,他又不蠢,犯不著為了他吃官司或者坐牢,現在是法治社會,哪里來的這種事。
不過他說這話,許沛民還真的信了,原本漲紅的臉,刷得一下,盡數慘白冷卻。
段林白的車子一直處于疾馳狀態,溫度已經很高,又被太陽暴曬,此時抵在許沛民小腿上,鐵皮滾燙。
燒得他皮膚都好像要被燙化,灼灼的疼。
“你少嚇唬我,這里是京城,你敢這么做?”許沛民已經被嚇破了膽,說話忍不住牙顫,哆哆嗦嗦的。
方才那車子撞過來,任是誰都會被嚇懵,因為段林白那時候,好像…
真的想取他性命。
“爸,他真的敢的。”許乾忽然助攻,“他真的敢殺人的,他認識那些人…”
他附在許沛民耳邊嘀咕了兩句,嚇得他再次腿軟。
京家在北方一片都很出名,出了名的殺伐狠辣,自然有所耳聞。
已近六月,他卻覺得寒風四面八方撲朔而來,渾身都冷。
此時許佳木站了出來,“爸,我和他很清白,就是正常戀愛關系,你在心里真的這么想我,我們之間也沒什么好說的。”
“只是覺得挺可悲的。”
“畢竟你是我爸,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對親女兒說出那番話!”
許佳木當時被他刺激得大腦一片空白,此時想起來,渾身都好似在冰水里泡著。
手腳發麻,遍體生寒。
“就是有記者找了你們,我不知道,他們和你具體說了些什么,或者問了什么,但是單憑照片或者幾句話,就這般揣測自己女兒?”
宋風晚想到自己與生父的關系,所以在邊上聽著,早已忍不住了,此時干脆就發聲懟了。
“這點信任都沒有,寧愿相信別人的臆測,也不親自問一下原由?”
“您對自己的女兒到底存了多大的惡意?”
“難不成在你心里,早已把她定罪?連自己女兒都不信,我是真不明白,還是說,你女兒這輩子就只配許給一個窮小子?爛死在你們那個地方?”
“她很優秀,值得所有好的!”
她真是氣得渾身發抖。
許是大家都沒想到,第一個發難的會是宋風晚,許佳木怔了下,看了眼身側的女生,年紀不大,比自己小幾歲,站在自己身側。
鳳眸灼灼,亮得晃人。
“不好意思,我有點擔心你,不是故意偷聽的。”宋風晚癟癟嘴。
許佳木搖頭,“謝謝。”
“你不用管任何人,你只要問心無愧就行。”宋風晚氣得小嘴鼓鼓。
段林白挑眉,雖然宋風晚沒直接說具體對話內容,他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現在挺熱的,小嫂子,你陪她先回宿舍吧,這邊我處理就行。”段林白咳嗽著。
“…”許佳木蹙眉,“這是我們家的事。”
“不過起因是我,我解決就行。”段林白沖她笑著。
此時許沛民聽到什么京家字眼,已經后背發涼,一看到許佳木要走,登時有些著急了。
“佳木啊…”許母忽然開口,只是段林白忽然瞥了她一眼,她一個婦道人家,登時縮了回去。
許佳木本不想離開,可是宋風晚拉著她,硬是把她給拽走了。
“你放心吧,他做事很有分寸的,這點我還是能保證的,不會出事的。”宋風晚笑道。
許佳木悻悻笑著,方才差點就撞過去,之前還 許佳木一走,段林白直接動手拖了衣服,甩在車上,動手解開袖扣。
可是眼神卻直勾勾盯著面前的許沛民。
若是許佳木在這里,他放不開,怕影響自己形象,也擔心她攔著,他這口氣撒不出去。
他原本就是個很張狂放肆的人,學不會斂著脾氣,隨手抓了兩下被搞亂的頭發,動作肆意,嘴角勾著笑…
很是邪性。
“許先生,介不介意把方才關于我的話,再說一次。”
“哥——”許乾出聲,他沒直接喊段林白姐夫什么的,只是一直叫哥,“我爸剛才就是急眼了,胡說的。”
“急眼就能胡說,那我開車撞人,也是一時情急,死了殘了,應該也情有可原吧。”
段林白素來不覺得,沖動就能出口傷人,況且還是親女兒。
許沛民深吸一口氣,方才的緊張焦躁稍微緩和,他還不信這小子敢對他怎么樣?
而且這里有監控,他還不信他真的敢只手遮天。
“我教育我女兒,這是我們家的事,你們只是搞得對象,又不是結婚,這事也輪不到你管。”
“你別多管閑事,我們走!”
許沛民心底是怵他的,因為之前被懟了一次,他吃了少教訓,現在又是在他地盤,自己舉目無親,還真的有些怕。
在他要路過段林白身邊時,他伸手一攔。
“你是因為我才打她的吧?現在卻說和我沒關系?”
段林白這性子,素來都是有仇必報,況且他此時也看清了,就算以后與許佳木在一起,與這家人怕也處不好,只要想起他說過的話,心底的火氣就壓不下去。
“對,那是你女兒?可是你也沒怎么管過她吧,現在卻來千般指責,還都是說些無中生有的話。”
“這么說吧,你去和她道個歉,這事兒就算了。”
段林白覺著自己此時脾氣已經非常好了。
“道歉?”
許沛民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在家就是大男子主義,平素也教育孩子也沒覺得哪里不對,讓他給自己女兒道歉?
怎么可能!
他直接推開原本拉扯自己的許乾,沖到了段林白面前,幾乎是指著他鼻子。
“臭小子,你別以為在京城,你真的能這么橫,我告訴你,就算你認識京家人那又怎么樣?”
“我在京城也是認識人的。”
“嶺南的許家你聽過嗎?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碰我一下,這事兒沒完!道歉?別做夢了。”
“爸!”許乾咬了咬牙,這時候惹段林白干嘛啊。
兩人接觸一段時間,他也很了解段林白的脾性,真的是性情中人,脾氣上來,估計連他爸媽都敢懟,況且是他爸。
果不其然,段林白已經徹底火了!
什么許佳木的爸爸,未來岳父,去你丫的!
他直接握緊拳頭,手臂抬起…
“砰——”一聲,許沛民個子不算高,但也很壯,居然被他一拳打得,趔趄得撞到車上,腦袋都懵了。
“許家?”段林白輕哂,“你怕是忘了,你去許家求人的時候,我正好在那里。”
“你去找他們家求救是吧,直接去啊,這許家的大小姐,現在是我嫂子,嫡親的那種,你和他們家什么關系啊,他們家會為你出面得罪我?”
“你和我耍橫之前,也打聽一下現在京城是個什么形式。”
“你特么也別和我放狠話,我把話撂這兒了。”
“無論我和許佳木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你要是再敢對她動手,或者胡言亂語,我保證不客氣,下次這車就真的撞過去了。”
許沛民早已懵逼,他不過是借著許家先唬唬段林白,哪里知道人家還有這層關系,登時更是沒臉了。
“我不會讓許佳木和你在一起的!”
“你試試看,你是想囚禁她,還是再威脅她?”段林白揉了揉手腕,“我會派人守著她,你有本事就在京城一直耗著,若是讓我發現你有小動作…”
“下次見面,就是拘留所了!”
“你…”都是尋常百姓,一聽警局、拘留所,肯定有些畏懼。
“她就是你女兒,也不是你隨便能動的人,而且你方才的話,肯定已經涉嫌人身攻擊侮辱,你也說了有監控,我這邊還有證人,只要她想,我送你進去長長教訓的能力還是有的!”
段林白從小就會威脅人,軟硬兼施,一套一套的,許沛民這種人壓根招架不住。
“哥,你消消氣,我爸就是有點急,真的沒那個意思。”許乾急得滿頭是汗。
“看在你和你姐的面子上,我這次不追究,如果想找她,直接聯系我。”
“沛民,你沒事吧。”許母伸手查看丈夫情況。
許沛民氣炸了,抬腳踢了下段林白的車,轉身就走。
“許先生,我的車很貴的,蹭掉一塊漆,我怕你賠不起。”段林白冷哼著,這慫貨。
也就許佳木念著親情,沒和他們計較,和他橫一下試試。
“哥,那我先走了,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姐。”許乾此時腦子也是一團亂麻。
段林白思量著許佳木有宋風晚陪,想把車子先挪出去…
這才發現,這里太狹仄,車子沒法直接調頭,只能緩緩挪著,沿著遠離往后退。
千江一直看著。
看著段林白裝逼完了,苦逼的在倒車,一副被打回原形的模樣。
忍不住低頭憋著笑。
段林白也是氣悶,媽的,老子好不容易帥氣一回,這車子倒不出去是什么鬼,他剛才是怎么開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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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結束,明天給大家加更一下,盡量不卡文哈。
最近一直在調整劇情,因為政策原因,很多東西不能涉及,其實本來設定,有些內容完全沒辦法碰了,因為是在填坑,所以需要調整很多東西,弄得很郁悶了。
真是應了那句話:挖坑一時爽,填坑火葬場。
浪浪方才不是把自己牛逼壞了?
你倒是把車倒出去啊。
段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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