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中飯結束,已經是下午兩點多,許鳶飛煮了醒酒湯,給各位叔伯都送了點,最后才到了許爺的房間。
許正風今天沒喝什么酒,只是一群人吃飯鬧哄哄的,覺著有點累,顯得有些疲憊。
許家人關系都不錯,也沒那么多爾虞我詐的,氛圍極好。
“爸,你要不要休息會兒?去床上躺一下。”許鳶飛給他送了杯茶。
“你媽呢?”
“她在爺爺那邊。”
“你和那小子要出去?”許正風斜靠在椅子上,從她手中接過濃茶,捏了下眉心,家里一群小孩子,鬧了一陣兒,已經都出去玩了。
京寒川和許鳶飛沒一起離開,肯定是想單獨出去的。
“嗯。”
“準備去哪兒?”
“想去領證啊!”許鳶飛半開玩笑地說。
許正風偏頭看了她一眼,“領證?這小子連三媒六聘都沒有,就想把你帶走,門兒都沒有。”
“反正戶口本在我這里。”
許鳶飛可是很認真的。
“你要是敢這么做,我非把你們兩個人的腿都打斷了!”
“你們聊什么呢?”說話間,許鳶飛的母親已經走了進來。
“沒什么。”許正風抬了抬手,“行了,和那小子出去吧,看他在我眼前晃,心煩!”
“那我真的去啦!”許鳶飛指的是領證的事。
許正風無所謂的笑著,壓根沒當回事,因為許鳶飛之前說要戶口本,就說過這話,也沒做出什么事,所以…
他沒想到,許鳶飛是特地來問他的。
這次也是玩真的。
許鳶飛回屋后,特意換了身干凈清爽的衣服,又簡單化了個淡妝,才拿著包出了門,此時的京寒川正和許舜欽在客廳閑聊。
瞥見她下樓,京寒川眼睛亮了幾分。
許舜欽倒是沒多想,女孩子和男朋友約會,打扮一下是正常的,只叮囑京寒川:“早點送她回來。”
“我知道。”京寒川順手從她肩上接過包,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出了許家,上車后,許鳶飛才笑呵呵的從包里翻出一個暗紅色的本子。
“我們家的戶口本。”
“和你家里人說了?”
“我爸同意了!”許鳶飛說得理直氣壯。
她確實與許正風說了,他還擺手,讓她趕緊走,這讓她越發心安理得。
“許爺同意?”京寒川當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與許爺說的?
此時的許正風剛喝了口濃茶,忽然被燙到,舌頭都開水滾得發麻,“這臭丫頭,弄這么熱的水給我喝。”
他后來才知道,一些真話,通常都是以開玩笑的形式說的。
就是沒想到,自己閨女膽子這么大而已。
許鳶飛拿出鏡子,還看了下妝容,“對啊,我和我爸說了。”
“什么都沒有,你想和我領證,不后悔?”京寒川偏頭看她。
“有什么可后悔的,就算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我也不見得能一輩子幸福,結婚領證與這些沒關系的。”許鳶飛也是比較隨性的那種。
就背著個包,帶著身份證和戶口本就出來了。
許鳶飛看他一直在問自己,微微蹙眉,“你剛才是不是開玩笑的?”
“方才是喝多了說渾話。”
“所以后悔了?”
“還是覺得我太主動了…”
她話音都沒落,就被京寒川封于口中,他動作很急,像是要把她吃干抹凈般。
開車的司機,低著頭,默默裝死。
這兩人上車后,也不說去哪兒,就直接親起來了,真特么尷尬啊,他還是繼續當背景板吧。
一吻結束,許鳶飛已然面色緋紅,氣喘吁吁,他抬手,輕輕將她嘴角一點錯位的口紅漬擦去,“我從沒如此清醒過,也從沒…”
“如此迫切的想做一件事。”
“迫切的想擁有你,讓你只屬于我。”
他聲音低沉著,頗具誘惑性。
許鳶飛心臟砰砰亂跳,整個人都有點昏昏沉沉。
心頭鹿角橫沖直撞,胸口都被撞得頓頓發疼,心悸得腦袋都暈乎乎的。
“你不后悔的話…”
“我就娶你。”
這話就連前面的男司機都聽得心肝直顫,更遑論許鳶飛了。
我滴乖乖,我家六爺,你今天是開掛了,這話說得,我這男人都受不了啊,瞧著許小姐臉紅成這樣,估計你想讓她干嘛,她都會答應吧。
許鳶飛強忍著緊張牙顫,點著頭,“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不后悔。”
“我嘴上有口紅嗎?”京寒川得了滿意答案,低聲詢問。
“有點。”
“幫我擦一下。”
許鳶飛幾乎是纏著手,給他擦了沾染的一點口紅漬。
京寒川算是比較典型的生了張女相,只是陰柔不女氣,反而更加桀驁落拓而已,此時嘴角一點紅,眼角一點艷…
實在勾人。
許鳶飛沒忍住,擦了半天,還親了好幾口。
司機已經要崩潰了,這兩人擦個口紅,已經磨嘰快一個小時了。
“六爺,去民政局嗎?”
再磨蹭下去,估計天都黑了。
“去吧。”京寒川攥緊她的手。
手心交疊,熱度交融,兩人心底均有些忐忑,卻又顯得無比從容淡定。
“你拿了戶口本,和叔叔阿姨說了?”許鳶飛偏頭看向身側的人,光影透過車窗,在他身上交疊著。
京寒川今日難得穿了一件正式得體的西裝,沒系領帶,露出一點脖頸,有種莫名的禁欲感,整個人更是充斥著一股難掩的驕矜。
“和我爸提了。”
“叔叔怎么說?”
“他很支持我們領證,說之后回去你們家商議具體的結婚事宜。”
許鳶飛點頭,壓根沒想到,京寒川的情況,和她是一模一樣,這話純粹是開玩笑說的,兩家無一人當真。
其實京家人心底才最為忐忑。
這特么怎么就莫名起來要去領證了,許爺和家里的大佬真的知道嗎?
要是之后知道,會不會暴跳如雷,他們這群小蝦米會不會遭殃?
眾人心焦,這兩人倒是非常有閑情逸致,車子沒開到民政局,就在隔壁的花鳥市場停下了,京寒川下車,還特意買了一束紅玫瑰遞給她。
玫瑰嬌艷,上面還滾著一點水珠,看著非常鮮嫩。
“謝謝。”沒有女生會拒絕這個。
“不會過敏吧?”
“我就是對飛絮有點過敏,我哥從國外托人買的特效藥效果挺好。”
“什么牌子,我回頭給你買。”
“這花還很新鮮,很好看。”
“喜歡的話,以后天天送你。”
“不用,花能保存的時間太短了。”而且京城的花是按株賣的,一束花下來,可不便宜。
“那以后在家里種點。”
然后京家后院,原本大佬為妻子挖得魚湯,有部分被填滿種了花,這也是后話了。
兩人后來沒上車,而是頗有閑情逸致的沿著馬路逛到了民政局,此時已經接近下午四點,通常領證的人,都是選著時間,趕早過來,他倆不緊不慢,倒是把京家人都急瘋了。
許鳶飛原本想著,結婚領證,這定然是非常緊張刺激的事。
可是結果并不是這樣,進入民政局后,整個人反而冷靜下來。
就是按照程序,填寫《申請結婚登記表》,簽字,按手印,工作人員又詢問了兩人的基本情況,全部都是按照流程走的。
因為已經臨近下班時間,所有程序都走得比較緊張。
直至拍了照片,許鳶飛才覺得,好像真的是要領證結婚的。
當工作人員將結婚證拿出來的時候,她渾身血液才忽然涌上心頭,忽然莫名有點想哭。
“新婚快樂。”工作人員將兩個紅本本遞過去,微笑祝福。
京寒川雙手接過,“謝謝。”
他說著還將方才路過一家甜食店買的一盒甜點遞了過去,“謝謝。”
“太客氣了,祝福你們白頭偕老。”辦公人員也不客氣,這東西不貴,是新人的心意,也就笑著接過了。
出了民政局,許鳶飛捏著紅本本,眼眶有些泛紅。
自己挖了這么久的坑,莫名有種感覺:
這個男人終于掉進自己坑里了!
京寒川看她發懵,伸手把人摟進懷里,吻了下她的發頂:“至此以后,你就是…”
“我一個人的京夫人了。”
許鳶飛心尖顫顫,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感性起來,眼眶發熱,還沒反應過來,他俯身,輕輕吻住她的眼角。
“怎么了?”
“感覺好不可思議。”
結婚過程是比較公式化的,兩人來得比較遲,緊趕慢趕的,是今天最后一對登記的,也沒算時間合日子,居然真的就這么領證了。
“抬頭看著我。”
“嗯?”許鳶飛剛抬了下頭,他已經低頭吻住她的眼角眉梢。
虔誠認真…
“沒什么可懷疑的,你現在已經是我妻子了,只是沒有其他準備,有些倉促。”京寒川認真看著她,“不會因為這樣覺得委屈?”
“沒有,畢竟…”許鳶飛咬著唇,“你把整個人都給我了。”
“先回去。”京寒川牽著她大步走出民政局。
夕陽微醺,無限溫情。
上車后,許鳶飛才說道,“待會兒去你家,還是先去我家?”
畢竟真的領證后,肯定要正式告知對方父母了。
“都可以。”京寒川手中拿著兩人的紅本本。
那模樣分明是:一證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覺,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先去你家吧,我們家還有幾個叔伯在,估計不大方便,明天他們應該會離開,到時候再和我爸媽說。”許鳶飛計劃著。
“聽你的。”
京寒川不是個喜歡曬秀的人,可是領了證,還是第一時間在群里發了照片。
當兩個紅本本出現時,群里瞬間就炸了。
段林白那時候還在和傅沉開會,會議持續了一天,他已經很疲憊了,被紅本本炸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一聲“臥槽”,整個會議室悄寂無聲,所有人都是懵逼臉。
傅沉清了下嗓子,“無視他,繼續開會。”
段林白坐下,扯著傅沉衣服,“傅三,你看到沒,我勒個擦,這丫的真的啊,這特么…”
傅沉倒是勾著嘴角,在群里默默發了句:恭喜,新婚快樂。
熱戀中的男人:京寒川,這操作666啊…記得請客吃飯啊。
都是兄弟,有喜事第一時間還是會送上祝福的。
但是素來沉默寡言的傅斯年問了句:許家知道嗎?
京寒川:算是知道吧。
傅斯年:作為一個有女兒的人,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掌上明珠被人拐走,如果他還不知情,見面不把那混蛋狗腿打殘,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而緊接著京寒川手機傳來提示。
來自某家保險公司:
京先生您好,傅沉先生為您雙腿在我們公司投了一份保險,保額為…
京寒川蹙眉,咬了咬腮幫:
傅沉這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