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到GS9后,這一群學員在經歷過閻天邢的壓迫后,再一次感覺到來自屬于軍人的壓迫感。
閻天邢帶出來一幫妖孽,所以,在這群學員心里,與其將他們當做軍人、教官,還不如說是將他們當做非人類。
但是,燕寒羽的出現,儼然調動了他們心中所有對軍人的向往,身處軍營的意識在此刻無限擴大,有某種屬于軍人的情懷涌化成情緒鯁在喉間,讓他們無法對燕寒羽的話存有任何質疑。
倘若此時,墨上筠知道他們如何想的話,怕是覺得他們都瘋了。
頭疼地扶額,在諸多視線下,墨上筠抵達第一個項目點。
這一周加了幾個技巧性的訓練,不再是一味地拉體能,但對于墨上筠來說,任何項目都沒有挑戰性。
她大概知道燕寒羽說的“普通發揮”指的是什么——總而言之,不是全力以赴,但也不是隨便應付。
燕寒羽沒有說明確標準,而是以她為要求,怕是也有“她一旦沒有達到他的要求,就可以光明正大找茬”的意思。
不管有沒有閻天邢的命令,在燕寒羽的準則里,學員做出昨日那般沒有規矩的事來,儼然是不可原諒的。
第一個項目,400米障礙,來回四次。
因為時間原因,所以任何項目都不是墨上筠獨自進行,而是拉上一批人墨上筠一起,但最終的考核成績還是以墨上筠的為準——比如比墨上筠早到的,就算是過關了,但比墨上筠要晚的,則是要接受懲罰。
燕寒羽道:“第一排女學員,出列。”
“是!”
第一排十人齊齊應聲,然后上前,來到墨上筠左右排隊。
墨上筠眉頭微抽。
這是在給她挖坑啊。
在有競爭的情況下,墨上筠就很難判斷自己該以怎樣的速度過關,一旦稍微快了點兒,那就有很大一批人要因此遭殃了。
“各就位——”
燕寒羽面無表情地發布口令。
然后,槍聲響起。
“砰——”地一聲,是可以開始的象征。
墨上筠吐出口氣,直接沖了過去。
旁邊有好幾批觀看的人,視線都緊緊盯著墨上筠不放。
一直到真正開始了,大部分人都沒搞懂——這個新教官到底想做什么。
為何要以墨上筠為標準?
墨上筠究竟有何特殊之處?
他就不怕墨上筠在成績里弄虛作假嗎?
最開始議論的,是女學員的隊伍。
男學員只是在心里暗自郁悶,但女學員卻控制不住地發表意見。
“你們知道墨上筠這些項目的水平嗎?她成績要是太好的話,我今個兒怕是過不了關了。”
“應該很一般的。反正她上一周沒什么存在感。教官選擇她,可能就是因為她處于及格水平。頂多是各個項目的成績相當罷了,肯定不突出。”
“但她昨天表現不是很好嗎?雖然過分了點兒,但好歹拿了那么多旗幟,不可能一點本事都沒有吧。”
“說不準。我聽說啊…她跟很多教官是朋友,沒準她跟教官說幾句話,對方就能將旗幟給她吧。”
“不可能吧,這種事也太隨意了點兒。”
“你們倒是說說,這一批教官有幾個是正經的?反正我不信他們可以做到大公無私。”
“就算是這樣,墨上筠本事肯定是有的。有疑慮的話就等著吧,結果馬上就出來了。”
她們低聲議論時,沒有人去制止。
然而,每一個張口的人,都在燕寒羽的命令下,被周圍的教員記錄下來。
待到她們所有人都閉上嘴后,教員們一起走過去,通知那些私下議論的人,原地500個俯臥撐。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的女學員們,在最初那一瞬竟是懵逼片刻。
——哦,列隊里不允許講話!
當兵的時間越久,他們就越會成為老油條,因為混的輸了,所以規矩紀律也沒那么嚴格。尤其是在GS9,教官們一個比一個不像話,像阮硯這樣監督期間玩游戲的,也有像澎于秋那樣隨便找一地兒就睡覺的,其余負責監督的教員也差不多,都漫不經心的,對他們一副不耐煩的應付態度,壓根看不出什么軍人的嚴謹、認真。
自然而然的,他們在列隊里說話就成了常事。
現在突如其來的懲罰砸下,才讓他們忽然意識到有這項規矩的存在。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一臉懵逼地趴下來做俯臥撐。
而,原本那些蠢蠢欲動的男學員,在見到這般場面之后,一個個都識趣地閉上了嘴,連哼一聲都要謹慎小心。
媽誒!
簡直分分鐘抵達新兵連現場的節奏!
兩個隊伍,鴉雀無聲。
一直等墨上筠等人結束400米障礙,都沒有一個人說話。
然而,遙遙領先第一個跑完400米障礙的墨上筠,卻讓在場眾人感覺到一陣濃濃的危機感。
就連做記錄的教員,在摁下秒表的時候,都錯愕地看了眼墨上筠。
看得出來,墨上筠還沒有盡全力,因為——她并沒有倒下。
后面跟上的那一批學員,則是在抵達終點后,基本都歪七扭八的,沒一個能有她這樣輕松。
記錄員直接將秒表遞給燕寒羽。
——這個時間已經超出在場五分之四的學員的水平了。而且,包括男學員。
燕寒羽看了眼秒表,爾后抬眼看向墨上筠,凝重嚴肅的神情里沒有質問、警告,甚至看不出什么情緒,但墨上筠依舊能看到一絲絲危險。
墨上筠很無辜地聳了聳肩。
這可真就是她的“普通發揮”了。
按照她的正常體能發揮,在場所有人——包括這群教員,都不一定能跑贏她。
畢竟她最初接觸的軍事項目,就是身后這個400米項目。
有段時間天天跑,跑得人都吐了,還得繼續跑。
視線收回,燕寒羽沒有同墨上筠計較,而是朝教員道:“換一批。”
其他人陸續開始上場,但在有成績標準的情況下,上場的人數比較多。
學員們不清楚墨上筠的具體成績,可在連續兩批加起來都只有3個女學員合格的記錄后,眾人漸漸意識到墨上筠存在的恐怖。
平時的墨上筠有這么能耐的嗎?!
——不!他們沒有注意過啊!
墨上筠素來都是自己練自己的,偶爾加入百里昭的隊伍而已,就算是訓練的時候也是來無影去無蹤,跟墨上筠不熟的人,壓根就不會去在乎墨上筠的表現!
對于陌生人來說,他們第一次在意墨上筠的存在是她跟丁鏡爭奪懸崖,而當時大部分的注意力還被丁鏡給搶走了。后來真正開始重視墨上筠,則是在昨日!
所以對于大部分來說,墨上筠儼然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存在。
壓根沒想到——她這么厲害!
陸陸續續的,所有女學員全部跑完。
“帶去第二個項目。”燕寒羽朝幾個教員吩咐道。
早已休息好的墨上筠,跟著他們前往下一個項目的地點,見到燕寒羽還要統計男學員的成績后,不由得松了口氣。
總算能離這尊大神遠點兒了。
一到燕寒羽跟前,就時刻有種“必須效忠國家、人民”的緊迫感,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從某個角度來講,燕寒羽確實挺厲害的。
不過沒有燕寒羽在場,墨上筠發揮得還算正常,接下來的項目,基本都踩在比較正常的成績線,但盡管如此,都有三分之二的學員被淘汰。
一個項目不過,罰跑十圈。
上午有六個項目,也就是說,最多的需要罰跑六十圈。
當所有學員都結束上午項目,收到自己要罰跑的圈數時,在場大部分的人都要崩潰了。
——“我想殺了墨上筠。”
——“能不能算上我一個?”
——“她一女的,體能練得這么厲害做什么?”
——“認命吧,她那不是厲害,只是比大部分厲害。沒拿丁鏡、蘇北她們當及格線,已經是我們的運氣了。”
眾人欲哭無淚。
在場只有少數表現突出的十來個人,才獲得了“自由活動”的機會。
就算是信心滿滿的燕歸,也敗在了400米障礙上,成功獲得罰跑十圈的機會。
在他們這個小團體里,只有言今朝幸免,梁之瓊罰的最多,要跑三十圈。
“咋了,你這么沮喪?”
梁之瓊拿著自己的罰跑紙條路過的時候,見到悶悶不樂的燕歸,不由得尋問一句。
燕歸的心情十分低落。
——好不容易想讓他哥見識一下他的進步,結果好嘛,剛一見面被罰了500圈不說,還馬失前蹄在項目上出錯得到罰跑十圈的機會!
他要不要臉的啊?!
燕歸此刻簡直羞憤到想跳河了結了。
然而,他心心念念的大哥,卻連個眼神都沒賞賜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