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楊家,此時天色剛微微亮起。
他沒走多遠,剛拐過一個彎,就停了下來,他的面前,正站著一位全身黑袍之人。
“楊大師,還請留步。”黑衣人聲音沙啞,似乎有一種魔力。
楊玄心中微微一動,突然對那黑衣人道:“三花一線?你是誰?”
在楊玄的感覺中,那人體內三種力量交替盤旋,凝結成為花朵,是三花一線天高手無疑。
“楊大師好眼力。”那人緩緩抬頭,露出面容,年約六十左右,卻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寒山門長老張琦,見過楊兄。”那人向楊玄抱拳,緩緩說道。
楊玄心中微微一驚,寒山門?
半晌之后,楊玄才瞇著眼睛緩緩道:“原來是張兄,不知道張兄駕臨燕國,有何指教?”
張琦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楊兄明知故問了,楊兄殺我寒山門客卿孫崇明在前,又斬我寒山門長老甘廷君在后,你道我來此處,是為何故?”
楊玄對張琦道出是他殺了孫崇明毫不奇怪,他當日和孫崇明大戰,不知道到有多少人在暗中觀望,稍微一詢問,就能知道是他所為。
不過令他驚訝的,甘廷君竟然也是寒山門的人,這可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想必皇后就是你所殺了?燕仕信也是得到了你的支持,這才敢違背我的意愿吧。”楊玄突然問。
“非也非也!”張琦卻大搖其頭:“燕仕信是得到了我寒山門的支持不錯,但皇后卻非我寒山門之人所殺,而是他親手殺死。”
楊玄微微一愣,他以為皇后是寒山門之人殺死,嫁禍燕斐文,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燕仕信自己動手,當真喪心病狂。
“寒山門為什么要支持燕仕信?”楊玄問。
張琦笑瞇瞇的道:“楊兄在這里呼風喚雨,攪的燕國動蕩不安,我寒山門自然要撥亂反正,至于楊兄”
他停了停,向前走了兩步,才接著道:“你可知甘廷君是誰的弟子?”
楊玄微微搖頭。
“甘廷君是我寒山門劉尊者的關門弟子。”張琦一字一頓道:“楊兄殺了尊者大人的弟子,還存有僥幸心理嗎?”
他原本以為,楊玄聽聞尊者之名,定然會大驚失色,可是楊玄臉上,卻依然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他心中有些驚訝。
“不知道寒山門會如何處置我呢?”楊玄問。
“我來燕國好幾天了,你道我為何不對楊家動手?”張琦笑了笑問。
“為何?”
“怕你聽到消息,一去不歸。”張琦道:“雖然一個一線天對我寒山門來說,不算什么,可是總歸是個隱患不是。”
張琦的臉上帶著笑容,語氣卻冰冷無比。
“你的意思是,要將我”楊玄瞇起了眼睛,露出危險的光芒。
“不錯,當然是將你楊家連根拔起,雞犬不留。”張琦冷笑道:“至于你,廢除修為,押回寒山門,聽候發落。”
“如果我不去呢?”楊玄瞇著眼睛,緩緩道。
張琦笑了笑:“那就由不得楊兄做主了。”
話音一落,他的身后,已經出現四人,楊玄微一感應,都是先天高手。
“這里交給我,你四人速去楊家,將楊家連根拔起。”張琦沉聲道。
“是!”四名手下沉聲應道。
“不用了,你們還是都留著這里吧。”楊玄冷笑一聲,殺意已經開始蔓延。
既然寒山門要滅他楊家,那么,就不要怪他楊玄要殺人了。
“就憑你?”張琦傲然一笑:“一個雙花一線天”
他嗤笑出聲的同時,已經揮了揮手,示意四名手下執行命令。
然而,他的四名手下,卻依然站在原地,動都沒動。
“怎么回事?”張琦不滿的扭頭,下一刻,他臉上出現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之間原本立于他身后的四名先天高手,此刻竟然化為了四座冰雕,生命氣息全無。
“什么?”張琦大驚,近在咫尺,他竟然都沒有發現楊玄何時出手。
這一刻,他的心中涌現出了十分不妙的感覺,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一瞬間,就無聲無息的將四名先天高手殺死。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張琦滿臉震驚,看向楊玄的目光都有所不同。
但是楊玄根本不想和他再廢話。
“翻天大擒拿。”楊玄爆喝一聲,大手一揮,已經向他抓來。
翻天大擒拿,正是他領悟自玄一重土的法術,以龐大無比的土靈氣,按照重土陣圖排列,化為巨大手掌,重壓而下。
這一抓,遮天蔽日,猶如從虛空中出現的巨大山峰,瞬間布滿了張琦的整個視線范圍。
張琦臉上出現呆滯的神色。
就憑楊玄這一手,他就已經知道,信息有誤,楊玄絕不是什么一線天高手,而極有可能已經成為尊者。
在這種天地巨力之下,任何武技招式,都失去了作用。
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坐以待斃。
“寒山一劍!”張琦大吼一聲,聲嘶力竭。
隨著他這聲巨吼,一道璀璨無比的劍光,突然自下而上,向楊玄斬了過去。
這道劍光,帶著似乎要凍結天地的巨大寒意,又像是從萬年冰原吹來的寒風,帶著巨大的呼嘯,刺向了楊玄的手掌。
楊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掌勢不變,繼續向張琦抓了過去。
劍掌相交,在張琦巨變的臉色中,他手中的長劍應聲折斷,楊玄的手已經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尊尊者?”張琦眼中浮現出巨大的恐懼,只覺一股寒意直沖頭頂,讓他一瞬間就像是掉入了冰窟。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楊玄根本不是雙花境界的一線天,而是尊者。
這一瞬間,他心中的悔恨猶如滔滔江水,迅速將他淹沒。
沒有如果,楊玄的靈氣已經沖進了他的身體,瞬間沖毀了他體內全部的經脈。
“陪我走一遭吧。”楊玄冷笑道,一手拎著張琦,身體已經拔地而起。
而他的身后,四座冰雕都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化為了一地碎塊。
皇宮大殿之內,文武百官具都面面相覷,不明白燕仕信是什么意思。
燕仕信看著站在大殿之中的這個自己的第七個兒子,眼中也是露出了復雜之色。
不是他出爾發爾,不是他想做墻頭草。
誰叫你身后那個人,得罪了如此龐大的勢力?
一想到那個勢力的可怕,他就遍體生寒。
楊玄已經死定了,沒有人能在如此龐大的勢力下面,全身而退。
甚至楊家,也注定了要煙消云散。
我這么做,都是為了燕國,我沒有錯,為了燕國,誰都可以犧牲。
燕仕信眼中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朕的七皇子,你真是朕的好兒子。”燕仕信冷笑著,這一刻,他已經下定決定,要置燕斐文于死地:“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還敢說自己沒有罪?”
燕斐文扭頭看了看大殿之外,心已經在下沉,他知道,下一刻,自己的父皇就要宣布那個莫須有的罪名。
一旦這個罪名從燕仕信口中說出,即便是楊玄回來,能力挽狂瀾,他這個皇位,也做不下去了。
不說文武百官,光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他還無法解釋,那樣只會越描越黑。
燕仕信看著燕斐文,將心中最后一絲猶豫也抹了去,他冷聲道:“燕斐文,你殺”
“砰!”
就在他要宣布燕斐文的罪狀的時候,大殿之外,突然飛進來一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燕仕信一愣,定睛看去,然后臉上突然出現了巨大的恐懼之色。
“張張大師?”他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