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閆妄。”
念及至此,孟云濤再也坐不住,丟下一句話,起身離開。
片刻。
“你來了?”閆妄看了眼來人,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請坐。”
孟云濤突兀的問:“這次,你幫定他了,是吧?”
“沒錯。”
閆妄含笑點頭:“你的人有點沒腦子,所以讓我對你們的印象很不好,反正我沒有爭奪的念頭,既然有人出了價碼,我自然不介意幫個忙。”
“沒機會了?”孟云濤擰著眉毛,沉聲問。
閆妄頷首回答:“這次是沒有了,做人要講信用嘛,不能出爾反爾,這么做會沒朋友的。”
孟云濤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以你的實力,隨時都可以成為精英弟子,無論加入哪一方勢力。
但是你到現在依舊沒有做出選擇,這代表你其實另有想法。我只想知道,你會保持這個狀態多長時間?”
閆妄看了他一眼,心里對孟云濤的印象提高了幾分。“一個月,兩個月,誰也說不準。”
孟云濤聞言,頓時咯噔一下,因為留影石一年三次機會,也就是四個月一次,如果到四個月后,閆妄倒向祁陽那一方,恐怕以后他們再無半點爭奪的可能了。
所以,為今之計,只有穩住他,最好將之拉攏到自己這邊,就算不成,也得讓閆妄保持中立。
最起碼,要穩住他,把握下次機會。
“下次,你會幫誰?”孟云濤問。
閆妄將茶杯推過去,含笑說道:“一碼歸一碼,這次我幫他,下次就不一定了。”
孟云濤皺了皺眉:“他們付出的代價是什么?”
“我要做,首席大弟子。”閆妄語含深意,言簡意賅。
“他們支持你?”孟云濤訝然挑眉,隨即說道:“就算他們支持你,也沒有…”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孟云濤愕然抬頭,略顯呆滯的看著閆妄,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臉上促狹的笑容,忍不住失聲道:“你猜到我會過來?”
“你說呢?”閆妄聳了聳肩。
“你猜到我會拉攏你?”
“你說呢?”
“你這么說,篤定我也會支持你,從而讓你不徹底倒向祁陽?”
“你說呢?”
“如果我不支持你,你會怎么做?”
“繼續幫他們咯。”
“…這次我也會支持你,把你推上去,但是代價…”
“你不會不知道,首席大弟子,意味著什么吧?”閆妄打斷他的話,笑著說道:“到時候,我恐怕已經離開這里了,不是嗎?”
孟云濤苦笑著嘆道:“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你只是把青州當成一個跳板,此地只是你的暫棲之處。”
閆妄舉杯示意,以茶代酒:“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不是嗎?”
“那就,提前祝你一路順風。”孟云濤舉起茶杯,心頭陰郁散去,笑著說道:“不過就算如此,待當日爭奪,我還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如果你留手,我會看不起你。”閆妄一飲而盡,拂袖一甩。“雖然是宗門弟子,但你很不錯,值得一交。
我雖然料到你會來,但沒想到你是一個人來。我覺得你肯定會帶援兵,不說打壓,起碼也會給予我警告。”
孟云濤搖頭,淡笑:“為了這點事情,就搞得人盡皆知,太掉檔次了。這與那些打不過就回家告長輩的頑童,有何區別?我孟云濤還不至于如此不堪。”
入夜。
醫館。
周海媚陡然眉毛一抖,霎時從沉睡中驚醒,呼的一下坐了起來,心有余悸的擦拭著額頭的冷汗,下意識運轉體內的力量,平復著躁動的不安。
“怎么回事?”她揉了揉太陽穴,四顧看了一圈,忽然發現周圍似乎有些不對勁。
腐朽。
醫館什么時候,變成這種模樣了?
她起身下床,想要穿鞋,卻發現鞋子早已破爛,稍稍用力,床單頓時被扯碎,旁邊的桌椅板凳,漆木斑駁,遍布著一層塵灰。
水果已經漚爛,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窗外透著模糊的,泛著令人渾身發冷的幽光,如同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在暗中窺伺著。
咔嚓叮當 她忍不住提起戒備,摸向自己的兵刃,然入手卻一陣碎渣,微微用力,便見冷艷鋸突然斷裂,砸落在地,叮當作響。
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將吱吱呀呀的破門沖開,露出黑洞洞的,好似通往深淵的過道,僅僅看一眼,便有著心悸的感覺。
“呵呵,故弄玄虛。”
周海媚楞了一下,隨之冷笑,大步朝外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
伴隨著一陣激烈的碰撞聲,周海媚不甘的捂著被洞穿的脖頸,美眸怒瞪著面前持劍的黑影。
閆妄,就是他,這個黑影是閆妄!!!
周海媚心中狂呼,眼眸光芒逐漸暗淡,待力氣順著傷口流逝完畢,頓時失去了聲息。
“呼…”
她驀得驚醒,狠狠的甩了甩腦袋,胡亂抓著自己的頭發,有些迷茫的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真的是夢?
只是一場夢嗎?
如此真實的夢,怎么可能!
周海媚下意識摸了摸咽喉,似還能隱約感受到劍刃洞穿咽喉時,那一絲刺骨的冰冷。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她翻身下床,穿著衣服,隨口問道:“我聽外面似乎有些吵鬧。”
有人笑著回答她的問題:“今天,似乎又是爭奪留影石的時候,外面都是湊熱鬧的小家伙。”
“我去看看。”周海媚說著,朝外走去。
等她來到場中,便發現了似乎有點不對勁。
周圍的觀眾,仿佛木偶一樣,目光呆滯,機械的揮舞著手臂,張嘴發出徹耳的歡呼加油聲。
臺上的人,是閆妄與孟云濤。
讓周海媚感覺到荒謬的是,閆妄竟然有三只手臂,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妖魔。而孟云濤也不遑多讓,除了腦袋相似,身體如同一條蜈蚣。
“不對,不對。”
周海媚忍不住恍惚一瞬,不經意間腿彎一軟,靠在旁邊人身上。
冰冷…沒有溫度。
她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轉頭看去,卻見被她撞倒的家伙,躺在地上依舊不斷揮舞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