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大人。”
這個老人的名望似乎很高,在他的指揮下,這幾個屬國迅速排列成一隊,整整齊齊的跟在閆妄等人后面,朝驛站趕去。
至于那人的尸體…錦衣衛已經拖去喂狗了。
收尸?
想多了。
閆妄沒借機發揮,滅你使者都算給足爾等顏面,可別給臉不要臉。
經過這次事件,這群西域人也明白。
這一年來,大明朝廷似乎產生了某種變化。
如果還像以前那樣跋扈,恐怕他們費盡心思給那些官員送禮,打通的關系,不會起半點作用。
因為他們的關系…大多是文官。
武將這塊,一向瞧不起他們這些屬國,恨不得早點掰扯出矛盾,然后發兵征討,這樣才有軍功…
“大人,多謝了。”張柏湊到閆妄旁邊,小聲說道。
閆妄慢悠悠的說道:“謝我作甚,你要知道,這些屬國之所以存在的理由,不是咱們不打,而是打下來也得不償失。
所以不消給他們顏面,只要咱們在職權范圍內,不需要跟他們講太多。
他們忍得住,就忍。忍不住,就死。哪來這么多狗屁風度。”
張柏對于閆妄的言論,顯然有些驚訝,不過細細想來,確實如此…
“上次的事兒,我聽說了。禮部那群老油條,收了這些蠻夷不少錢呢。”
閆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估計他們的墳頭草,已經得有尺許高了吧。”
上次,也就是去年,是六部之一的禮部,來操辦這件事的。這才在慶典上搞出了那么一樁子事兒敗壞大家的性質。
后來,也是禮部那群家伙,事后聯絡其他官員,來了個聯名上奏。逼得皇帝不得不將此事高拿輕放。
不過…
公然挑釁皇上權威,這群人自然在事后無一幸免,連同親族旁系,滿門抄家,死的那叫一個凄慘。
禮部那群人死的不虧,畢竟收錢在先。
但是其他被他們蠱惑的那些士子官員,其中不少有自以為是清廉的家伙,這些人也沒活下來。
所以說,魏征這種自譽為清官,動不動搞死諫的人,之所以存在,是因為皇帝想借此彰顯自己仁慈大度。
如果自己沒腦子,膨脹起來的話,皇帝不介意宰了你換個人。
索性這次,為了避免糟心事,皇帝直接讓劉福的東廠接手辦理此事。
張柏,去年也是負責迎接這群人,不過受了不少氣。本以為今年雖然會好點,但實在沒想到閆妄二話不說,直接抽劍砍人。
雙方一見面,當以血鋪路。
閆妄掃了后面一眼,輕聲說道:“回頭安排好這些人,身上,車上,一切東西都給我搜清楚了。
其次,外出游逛,需有人陪同,他們接觸的人,說的話,做的事,吃的飯,買的物,都給我記下來。
如果這些人不滿,反抗,那就讓他們找我,一旦有的事兒過火了,直接殺了便是,后果我來擔著。”
張柏點點頭:“遵命,大人。”
他現在大概了解了這位的脾氣,雷厲風行,手段狠辣,克己本分,善于規則。
閆妄身為東廠的人,不需要去融入那些官僚的規矩,也不需要遵守。
東緝事廠是皇帝的一把刀,而閆妄就是這把刀的刀尖。他的職責,就是碾平一切反抗皇帝的存在。
現在看來,他在這一點上,做的很好。
后方車隊。
少女想起方才被閆妄屈辱的踩死的大漢,眼前微微發紅,支吾道:“卡扎托雷就這么…”
“閉嘴。”老人的眼神很凌厲,讓少女下意識將后面的話吞下肚子,不敢說出來。
老人先謹慎的看了前方一眼,輕嘆一聲,臉上皺紋越加明顯:“大明王朝,不介意養寵物。
他也不介意寵物調皮,但如果太過分,他們自然也不介意換一個寵物,懂嗎?
咱們就是寵物,部落之間的爭斗,在他們看來,只是兩只貓狗在玩鬧打架罷了。”
女孩翹著鼻子,不服氣的嘟囔:“我們有勇士三萬…”
老人冷笑,眼中透著睿智的光芒:“單大明邊疆,披甲控弦之士便不下二十萬。
他們如果傾巢出動,就算幾大部落聯合,在他們的鐵蹄下,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拉巴卓爾,你還很小,沒有經歷過,沒有見到過那種場面,實在是…太可怕了。”
老人似乎回憶起塵封了多年的記憶,臉上泛起一抹恐懼與敬畏。
那是…這位皇帝還未登基之時,那時候他還是太子。
黑風暴般,無邊無際的士兵。
鋪天蓋地,遮云蔽日的箭雨。
高達三米,堅不可摧的盾墻。
他們就如同毫無感情的戰爭兵器,絞肉機,如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惡魔,一步步逼近,蠶食著所有敵人。
所過之處,無論人畜,還是草原,皆被粗暴的摧毀,碾碎…
歷時半載,西域諸國來了個徹底的洗牌,草原人的血,灑遍了整個西域。
無數小型部落,在鐵蹄下煙消云散。
若非最后補給線,延續的太長,他們這幾個國家,也不會存活下來。
老人直到現在依舊記得很清楚,那一年的青草,長的格外茂盛。
因為那是在無數條人命的滋潤下,才能長出的景象。
“雄鷹展翅,可翱翔天空。”老人輕撫著女孩的腦袋,喃喃說道:“但它終歸是鷹,大明王朝,是龍。”
“爺爺,我知道了。”拉巴卓爾懂事的點了點頭,望著遠處高聳的城墻,小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敬畏。
“這里,就是你們休息的地方。”
張柏來到這些人面前,指著不遠處幾座別苑:“凡一切事情,在做之前,都要向我們報備。否則如果觸犯律法,將依法行事,絕不姑息。”
“是,大人。”老人牽著拉巴卓爾的手,指揮著族人將東西卸下。
張柏轉過頭,對手下打了個手勢:“開始檢查,一針一線都要記錄。”
看著這些老老實實的蠻夷,張柏心里不禁感嘆,還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群家伙去年如此囂張跋扈,現在閆妄面前,卻跟哈巴狗一般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