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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故人來訪

  深夜,聯軍大營的慶功宴早已經結束,酒足飯飽的將士們各歸本隊,按照蕭逸的建議,兩軍依舊分開扎營,營寨之間大約相隔十余里,互成犄角之勢,這樣其中一方一旦發生變動,另一方就可以及時的出兵救援。

  雖然白日一戰大獲全勝,可蕭逸卻絲毫不敢放松心里的警惕,戰爭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因為驕傲輕敵而使大好局面毀于一旦的故事難道還少嗎?更何況西涼兵馬雖然在戰場上死傷慘重,但困獸尚且猶斗,這些被逼到絕路上的敗兵,未嘗不能做拼死的一搏,再說那董卓也絕不是一個甘愿坐以待斃的人,只要一息尚存,這個西涼來的梟雄就會血戰到底,所以說,不得不防啊!

  玄甲軍大營中,太守張楊早已經醉酒高臥,酣睡不醒了,而蕭逸的營帳中卻是燈火通明,自大牛、馬六、雁門四兄弟以下,所有軍中校佐都全副武裝的站在這里,沒有一個人因為在慶功宴上飲酒而誤事,森嚴的軍法早已植入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刀可怕,箭可怕,鬼面蕭郎最可怕!這樣的信條早已經被大家所公認了。

  蕭逸同樣全身戎裝的站在隊列最前面,‘并州第一勇士’的榮耀絲毫沒有讓他得意忘形,一個虛名而已,算不得什么,反倒是那雙鷹視狼顧的眼睛變得更加深沉,也更加可怕了!

  “眾將士聽著,今日咱們雖然殺的西涼軍大敗,但越是如此就越要小心,勝利和失敗往往只有一步之遙而已,”一邊訓話,蕭逸一邊用冰冷的眼神巡視著手下的校佐們,目光所到之處,就像一盆盆冷水般,把將士們因為打了個大勝仗而滋生的驕傲情緒給一一澆滅,“打蛇不死反被咬的故事想來大家都清楚,我可不想看到咱們因為疏忽大意而在小陰溝里翻了船,那是蠢人才會犯的錯誤!…營中依舊保持戰備狀態不變,‘刀不離人,馬不離鞍’,誰也不準松懈,至于外出的偵察游騎給我通通加倍,總之一句話,只要董卓老賊一日不死,全軍將士就一日不得卸甲,都聽明白沒有?”

  “諾!…”眾人齊齊地躬身稱是,今日一戰,蕭逸在玄甲軍中的威望再一次暴漲,一個能帶領大家打勝仗的將軍,絕對是一個讓人信服的將軍。

  “報!…報統領大人,營外巡夜的弟兄們抓住一個可疑人,此人說是您的故舊,特意前來拜訪!”正在眾人開始研究下一步對付西涼兵的攻略時,一名傳令兵突然從外邊跑了進來。

  “哦?…來拜訪我的,還是故舊?”摸著光潔的下巴,蕭逸開始猜測到底是誰會在深夜時分來大營里拜訪自己,腦海里一個個人影閃過,又一個個被否決掉了,司徒王允?曹操?…又或者是公主殿下?都不可能,如果是這些人,一定會在白日里正大光明的來訪,而不是深更半夜的偷偷跑過來;到底是哪來的故人呢?

  “來人原話是怎么說的?全都給我講清楚,一個字也不許落!”蕭逸在苦苦思索的時候,發現傳令兵的神色有些異常,就知道其中必然有隱情,連忙厲聲問道!

  “這個!…小的不敢!”傳令兵的頭低的更厲害了,甚至連身子都有些發抖,似乎真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說!…無論對錯,與你無關!”看到傳令兵的樣子,反而激起了蕭逸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話能把百戰勇士都嚇成這樣。

  “諾!”傳令兵壯著膽子抬起頭,先是看了看蕭逸,而后又看了看其余眾校佐,這才壯起膽子說道:“來人說,他要見‘無愁子’小道士!”

  “嘩!…”大眾中頓時一片大嘩,一些人吃驚的連舌頭都掉出來了;眾所周知,‘無愁’是自家統領大人的字,而蕭逸休閑時喜歡穿道袍的習慣在軍營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歸知道,可從沒人敢以‘小道士’三個字來稱呼蕭逸的,這絕對是犯忌諱的稱呼,難怪傳令兵遲遲不敢開口。

  一言不發,蕭逸臉上平靜的就像是一池湖水,而且還輕輕閉上了眼睛,“無愁子!…多么陌生而又親切的稱呼啊!自從離開了小道觀,已經很久沒人這么稱呼自己了,這個稱呼只出現在夢中…”

  一旁,大牛、馬六二人臉上也同樣露出了類似的表情,臉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像是在回憶著什么前塵往事…,痛苦,卻又割舍不掉!

  “呵呵!…傳我將令,大開營門,列隊歡迎貴賓!”正當大家以為會引來統領大人的暴怒時,蕭逸卻突然睜開雙眼,發出一陣開心的大笑,而后帶著大牛、馬六二人,大步向營門口走去,顯然是要親自去迎接來人。

  “擦!…來的到底是什么人啊?…這么厲害,竟然能讓統領大人和‘牛頭馬面’親自去迎接,這得多大的面字啊!…對呀,就是當初朝廷派大員重臣前來,咱們統領大人也沒離開中軍營帳半步啊!…”一時間,營帳里響起一片的竊竊私語聲,這也不怪眾人吃驚,實在是因為能放在蕭逸眼里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除了曹操,這是第二個能讓他親自出門迎接的貴客。

  營門外,張濟一臉淡然的站在那里,神色看起來似乎很是平靜,但那閃爍不停的目光卻顯示出,他的內心里恐怕早已是波濤澎湃了;張濟身上的衣衫有些破損,那是巡夜的士兵聽到他稱呼自己統領大人為‘小道士’,出于義憤,在押送時給撕破的,好在蕭逸的軍法嚴酷,否則這些當兵的估計早就用老拳來招呼張濟了。

  隨著營門大開,蕭逸帶著大牛、馬六大步走了出來,四人目光相對,都是默默無言,只是那么靜靜的看著,想著,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啊!

  當初臥虎亭一場血戰,為了保護婦孺們撤到安全地帶,多少好男兒慘死在與匈奴人的激戰中,老亭長,老漁翁,‘出塵子’老道,還有那么多‘無愁居’的伙計們…,最后一把大火,家園、親人、朋友,…什么都沒有了,血戰突圍出去的只有他們四個人而已。

也正是他們這四個人,在蕭逸的帶領下,運用狠辣無雙的智謀,點起了復仇的烈火,屹立數百年的盤龍城堡  ,數千名驍勇善戰的匈奴騎兵,都成了這場復仇之戰的殉葬品,那一天,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烈焰和復仇的鮮血,河水被染成了紅色,大地被浸透成了紅色,最后連天空都變成了紅色,也正是那一戰,蕭逸心中沉睡許久的惡魔終于被喚醒了。

  可以說,如果沒有當初那場血戰,這世上只會多一個與人為善,笑口常開的小道士無愁子,而絕不會有現在這個冷酷無情,雙手沾滿血腥的‘鬼面蕭郎’!

  “叔父大人一向可好!侄兒給叔父大人叩頭!”對視良久,大牛和馬六率先上前跪倒行禮,張濟和大牛的父親牛鐵匠是誓同生死的結義兄弟,又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所以二人才以子侄輩的禮節跪拜。

  “先生別來無恙!”右手握拳捶胸,蕭逸行的卻是軍中之禮,雖然在年紀上他比牛、馬二人還要小一些,但別忘了,蕭逸可是‘出塵子’老道的徒弟,輩分大得很,所以與張濟平禮相見;不過當初在臥虎山上,張濟曾經教導過他箭術,也有半師之恩,所以才要尊稱一聲先生!

  “好!好!都很好!”先是用手攙扶起大牛和馬六,而后張濟開始仔細觀看眼前的蕭逸,物是人非啊!當年的小道士如今變成了統帥數千雄兵的統領,自己也從一個落魄的臭皮匠,變成了西涼大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時間果真改變著一切!

  “請!…”

  “好,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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