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夏極已經橫跨了從西往東的諸多版圖,帶著兩女返回魏國。
他此番收獲挺多。
除了犬戎與魔胡的認可,還有著犬戎王贈予的三枚丹藥,說是晉升通玄第二境界的必須品,他自己留著也用不到,所以就給了夏極。
三枚丹藥都以巫祭的特殊容器所保存,據說是不能打開,開了必須服用。
夏極不解。
犬戎王也不隱瞞。
兩人聊了聊。
夏極這才明白這犬戎王其實壽元不過數百年,他即便覺醒了第二次祖先之血也無法獲得更長久的命。
這情況在西域很普遍。
這也是導致西域各國的頂尖戰力缺乏的主要原因。
因為比起中原那些動輒活上數千年,甚至萬年的通玄仙人,他們就是短命種。
無論犬戎還是魔胡,亦或其他種族,都似是遭受了詛咒,他們根本無法獲得天地玄氣,取而代之的是生來強大。
但這種強大不過是“同階碾壓”,可是如果連階層都跨不過,談何碾壓?
除了三枚丹藥,犬戎王還贈了一葫蘆的紅沙,說這是天地自生的寶貝,說大巫祭看過了,說是血神砂,通玄再往后會用得到。
夏極一一收下。
犬戎這些人看起來是兇殘無比,可如果真的把你當做朋友,當做族人了,那真是掏心掏肺,沒話說。
在中原,大家都是公平交易,等價交換,甚至強取豪奪。
在這兒,就是免費送你。
你要給我報酬?
你特娘是不是看不起我?
大概就是這樣。
另一邊。
犬戎奴隸的生活也隨著夏極一句話改善了。
這位攝政王并不會勒令犬戎必須放人。
因為中原各國,人心狠毒。
而這群奴隸深諳犬戎地形,習性,而心懷恨意,如果放回,怕是下一刻就成為帶路黨,直接帶著中原的大軍殺過來。
可如果有朝一日,普天之下,都成了他夏極的領土,那么這個問題也許就可以解決了。
城壁。
青橋。
夏極思索著,身后兩女裹著絨衣緊隨。
北境的大雪從不會晚落。
雪落。
黃昏時分。
魏王都。
城墻士兵墻頭佇立,但神色里卻是有些無精打采,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讓他們只覺得無能為力,無可奈何,心中被恥辱所填滿。
火盆給出這暗沉里僅有的光明。
道路盡頭,風雪里出現三道身影。
由遠而近。
但夜禁已至。
城門值守的軍官拿著火把俯瞰遠處,手一揮,便是十多名士兵拿著長弓緊靠過來。
人影走近。
軍官大聲質問:“什么人?”
他們已經杯弓蛇影,緊張無比。
夏極壓著兜帽,卻不回話。
軍官有些緊張了,“再不回話,休怪我們無情了!”
夏極憋著嗓音,輕笑道:“那無情給我看看。”
軍官愣了。
而這會的功夫,夏極已經隨手拿起一塊巨巖,裝作要砸開城門。
軍官再不猶豫,吼道:“放箭!”
城頭上十多支箭精準的射下,即便風雪也未曾讓這些箭的方向走歪。
而那軍官目光如鷹,抄起一桿硬弓,手撥弓弦兩聲,拉成滿月,后發先至,一支如黑光的凌厲箭影藏在這十多支箭中間,向著城下之人的額心激射去。
城下之人不避不躲。
隨手丟開巨巖,右手拉出殘影。
一瞬間,十多支箭影臨身。
下一秒,十多支箭都已經被他夾在了手指之間。
隨手丟開這些箭,夏極不再逗這城門守衛,掀開帽兜,仰頭笑道:“是我。”
軍官本來還準備叫人來再射,可是看著城門前的那張熟悉的臉龐,不由的僵住了,然后顫抖起來。
這雄壯的漢子竟忍不住都淚流滿面,牙齒“得得”打顫。
而周圍的守衛也是眼眶含淚。
攝政王,您可終于回來了。
您這一走就是大半年 中原使者那么囂張。
三公親自去迎,去被折辱。
圣門也是沉默無言。
即便龐圣主也是閉關修煉去了。
這簡直恥辱無比。
雖說仙人對仙人,凡國對凡國,但如果高層戰力被碾壓了,這國戰是連打都不用打。
現在有您回來了。
真好,真是太好了。
這群鐵血的守衛都忍不住哭了。
好像一群被別人家大人欺負的孩子,終于看到自家的家長回來了。
軍官擦去淚水,大聲道:“開城門!!!恭迎攝政王!!!”
“恭迎攝政王!!”
“恭迎攝政王!!”
鐵灰色厚重城門開了。
兩名守衛艱難地將門扉向兩邊推著。
夏極背著風雪,昂首踏入這座古都。
鐵甲兩排。
國都居民紛紛從屋里走出,肅穆如樹,排成了林子,站滿街道兩側。
無人說話。
夏極所到之處,魏國士兵紛紛下跪,然后發自內心地揚聲:“恭迎攝政王!!”
似乎要把恥辱隨著這聲音發泄而去。
夏極往前,虎步而行。
魔姬,金曜心底生出一股凝重無比的神圣感。
兩人只覺一股澎湃的大勢、人心向著這條道路撲來而來。
她們好似不是走在這王都的街道上,而是走在歷史長河的風口浪尖,在隨著潮水而行進。
那種心底的感動,激昂,一時間竟也使得兩人濕目淚眼。
萬人,數十萬人,自發的出來迎駕。
自發的下跪。
跪的不是她們,而是走在最前的那個少年。
他仰著頭,也不問為什么,也不說為什么。
魏國就是他的國。
魏都就是他的都。
侵犯者,必誅之!!!
所以何必多言,多問?
攝政王走到了道路的盡頭。
遠處禁衛也得到消息,黑甲甲士手執熊熊火把,在這大雪的凌冽里前來迎駕。
寒蟬,厲鷹,凌原,甚至王哈,都隨禁軍而來。
看著那黑暗風雪里回歸的男人。
所有人都舒了口氣。
好似他回來了。
這個國家就撐起來了。
他回來了。
就不會再有任何人來羞辱這個國家了。
回到王宮。
三公還未歸來。
各方勢力都惶恐無比。
宮里蕭索。
只有一個顯得呆頭呆腦的孩子跑出來,恭敬喊了聲:“老師。”
這孩子頭顱鼓出的畸形角似已經藏了起來,只是皮膚還給人一種不干不凈的感覺。
夏極著看他,也笑了,叫出他的名字問:“魏彰,功夫練的怎么樣?”
這呆頭呆腦的孩子正是被卦跡判斷為魔龍的存在。
魏彰才不過三歲,可是卻已經如同六七歲的孩童,而且體型壯碩,真不知怎么長的,聽到夏極問話,他回答道:“寒蟬老師教我的三陽真氣我已經學會了,百一也已經可以做到百式融在一擊中,現在差的就是真氣量,畢竟我聽寒蟬老師說要達到凝結出真元,才算是真正達到了真元境。
可是真元要一甲子功力,魏彰還需要時間。”
三歲孩子能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說天賦可怕。
但夏極總是有些不自覺的想起另一個男孩。
他在風雪里跪了三天三夜。
然后伴隨著自己游歷山川大半年的時光。
不知那名為太白的孩子和這魏彰比起來,天資孰強孰弱。
思緒一閃而過。
夏極看定眼前的魔龍太子道:“你的時間并不多。”
呆頭呆腦的男孩仰頭看著剛歸來的攝政王,似明白,又似沒聽懂。
夏極道:“我悟刀時,你可以在一邊觀看,但如果我發現你根本沒有天賦,那么隨時可以驅逐你離開。”
魏彰點點頭:“老師,彰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