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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結束和簡追的通話之后,薄揚就沒回屋里,就著露臺呼嘯的冷風,在躺椅上坐著,手中的冰啤酒冰得刺骨,他仰頭一口口喝下去,像是察覺不到那先前還能讓他一哆嗦一激靈的涼意似的。

  薄揚虛著眼看著前方,目光里看似沒有什么焦點,但微瞇的眼眸里,眼神卻仿佛比這夜風還冷還冰。

  腦中回想著的是剛才簡追在電話里說的話。

  “其二就是,林溪她父親林偉,不是在坐牢么,好像因為身體原因,要保外就醫。”

  只聽到簡追這話的瞬間,薄揚的手指一緊,直接就將鋁罐捏出了變形的響聲,眉頭亦是緊緊皺了起來,“林強說的?”他問。

  簡追嗯了一聲,“具體什么病我倒是沒詳細打聽,但既然都能到了要保外就醫的程度,應該要么是急病要么是重病。但這事兒,林溪不知道。”

  薄揚眉梢挑了一下,“林偉的意思?”

  “應該是林偉的意思。否則林溪作為直系,應該早就得到消息了才對,沒理由還要林強先知道消息了再來說這事兒。而且就林強的意思看來,林偉似乎并不想讓林溪知道這事兒…”簡追說道。

  薄揚聽了這話,輕笑了一聲,笑聲非常冷,透著鄙夷,沒有絲毫溫度,“他坐個牢未必還坐出什么心理覺悟來了?”

  “誰知道呢。總之林強其實還是圍著他那個女兒打轉,林強的意思是,林偉不希望保外就醫的事情,讓林溪知道,所以這事兒是直接聯系了林強的。林強說他可以管,但…”

  “開條件了吧?他女兒前陣子那丑聞的事?”薄揚根本就無需思索,張口就說出了林強的目的。

  “對。”簡追在那頭應了一聲,“比起說是條件,更不如說是威脅吧,反正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要是拿不到他想要的好處,這事兒他就會想辦法告訴林溪。雖說你能把林溪保護得很好,但總有顧不上的時候,這年頭能通風報信的渠道太多了。”

  薄揚手里的啤酒罐已經基本變形了,尚未喝掉的啤酒因為按捏的動作,從出孔里冒出來,冰涼的液體沾染了薄揚的手指,刺骨的涼。

  夜風里裹挾著啤酒苦澀的麥芽味。

  “反正這事兒我是沒給什么答復,還得你看著辦。林強大概也知道你這陣子因為秦天的事情而去了外地,沒在江城。但你現在回來了,我估計他還得再來煩。”簡追說話永遠那么平平靜靜風淡云輕的。

  薄揚嗯了一聲,“知道了,他要是再來的話…”

  簡追聽得出來,薄揚的聲音,似乎愈發咬住牙關,聲音都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就答應他的條件,他女兒丑聞的事情,你處理起來應該也算順手吧。”

  “挺順手。”簡追聲音淡淡的,而后問了句,“你這么快就妥協了?”

  簡追這話問的也沒什么惡意,只是因為知道薄揚的脾氣,其實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暴脾氣。

  薄揚在這頭低笑了一聲,聲音有些無奈,“這事兒要是落在姚狗的頭上,你妥協得估計比我還快。”

  簡追在那頭沉默了兩秒,旋即笑了一聲,沒有絲毫否認的意思,說道,“說得也是。”頓了頓,又問道,“那他要是還提其他的條件…”

  話還沒說完,薄揚就惡狠狠的打斷,“那就看看誰更玩得起輸得起!他想把我薄揚當軟柿子捏?我倒想看看究竟誰才是軟柿子,他那小破材料公司,玩兒似的就能捏死!”

  簡追在那頭似乎又輕笑了一聲,而后說道,“嗯,你這話才是真薄揚。”

  “行了掛了。”薄揚聲音里帶著很淺的笑意。

  簡追沒有多說什么,掛了電話。

  電話一結束,薄揚唇角的笑意就瞬間落下來了,眼神表情頓時變得比夜風還要寒涼。

  深秋初冬的夜風,涼颼颼的,倒是讓人格外清醒。

  薄揚只忖了片刻,就拿出手機,原本以為自己會猶豫多久的,沒想到前后也不過幾秒鐘而已,就利索的撥出了一個在往常,可能一年都不會撥一次的號碼。

  響了好幾聲,那頭才接了起來,大抵是因為時間已經晚了,那頭的人原本已經休息了。

  果不其然,那頭傳來的聲音,透著些許將醒未醒的睡意,聽起來帶著些許困頓的鼻音。

  “喂?…”然后頓了片刻,應該是看到了來電號碼,原本還困頓的聲音頓時清醒了些,“薄…你找我有事?”

  她沒說完他的全名,就壓低了聲音,像是怕吵醒了誰,像是怕誰聽到似的。然后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她應該是起了床,走去了外頭,聲音這才沒有繼續壓得很低很輕,問道,“出什么事了?是…林溪?”

  陳思佳的聲音透著顯而易見的擔憂,要換做以往,薄揚免不了會冷諷兩句,但此刻卻是沒什么心情。畢竟比起當年一走了之無作為的母親陳思佳而言,林偉是太有作為了,對林溪造成的傷害是根本難以衡量的。

  聽薄揚沒做聲,陳思佳有些焦躁,“我旁邊沒人,你只管說。是林溪有什么不好?”

  “能有什么不好。”薄揚這才開腔,聲音低沉凜冽。

  陳思佳似是松了一口氣,“那倒是稀奇,你居然會打給我。”

  “你在徐振河身邊怎么從來都沒有任何消息的?”薄揚聲音透著不解,這個女人活得簡直…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我應該要有什么消息?”陳思佳反問了一句,想了想就繼續道,“比如你已經讓人收拾了陸夢嬌的消息么?”

  薄揚也懶得和她說這些,只嘆了口氣,說了句,“林偉要出來了。”

  陳思佳在那頭呼吸一窒,喉嚨里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嘯聲,像是一口氣沒上來似的。

  好一會兒,靜得像是電話已經結束了似的,薄揚甚至就連陳思佳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那素來淡然的女聲里,透著幾分無從掩飾的尖銳,“為什么!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出來?他就該在里頭蹲到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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