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有些疼痛的腦袋:“誒,你別以為我失憶了就能隨意混弄我,糯米糕怎么有咸味的…”
容清手抵了抵鼻子,遮掩一笑:“若兒若是想吃,那就有咸味的…”
冷若看著他的面容有些出神,似是在思考些什么,少頃笑道:“…甜的…我比較愛吃甜的。”
“好。”男子毫無猶豫,寵溺的回答。
垂下頭,容清雙手靈巧的將面團,切成塊狀,揉了揉,攤平在手心,又加了稍許豆沙在里面,搓成糯米球,再按成平圓狀.
神色認真,動作靈巧,似是精心的在做一件藝術品一般。
冷若一時之間看得有些出神。
“若兒…”
“嗯?”冷若下意識的應道。
容清拿了塊干凈的布巾擦了擦手上的面粉,嘴角微勾:“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怎么辦?”
冷若臉刷的一下,緋紅一片。
混蛋,能不能不要一臉風輕云淡的說出這種甜言蜜語…
被面粉染的雪白的手,拿起冷若白皙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容清聲音有種低啞難言的魅惑:“聽到了嗎?你在身邊…這里一直跳得很快。”
冷若手如點擊一般,腦中的畫面一閃而過。
仿若眼前的不是容清,而是一個面容被層層薄霧遮掩住的男子,握住了她的手,穿過敞開的領口,將她的手死死的按在自己的心口之上。
胸膛因為呼吸微微起伏,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一下下的…
“你摸到了?這一聲聲的,都在為你跳動著,聽到了?…聽到了?”
真實的感覺,仿若那一聲聲強有力的心跳聲,和溫柔的話語還殘留在手上與耳邊。
冷若慌忙的抽回手道:“…油燒開了…”
容清側眸看了一眼。
金黃色的油水,被火煮的沸騰,容清斂目將一個個糯米糕放了下去,直到一面被油煎的金黃焦酥,將一個個糯米糕翻身繼續煎炸,直至散發著濃郁的香味。
冷若閉上眼睛,抬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袋。
“若兒…真的沒辦法相信我?”
他眸中漾滿了柔情,眸底隱隱帶著幾許落寞,眼睛一下的部分卻像是被層層薄霧遮蓋了一般,朦朧到看不清楚,卻讓人不自覺的被那雙漾滿柔情的雙眼蠱惑。
那雙布滿的脈脈柔情的眼睛…溫柔的低喚…是誰…那個人到底是誰…
一陣抽痛襲來,冷若痛苦的捂住腦袋。
“若兒…”男子微微垂下頭額前的碎發齊齊落下,遮住了好看的眉眼,縷縷清風中徐徐吹動,有種欲說還休的意味。
“哪怕,信我一絲一毫可好?”
“若兒,若兒,若兒…”
“很痛?”一雙手輕柔的按在她的太陽穴上,幫她紓解頭部的疼痛。
冷若緩緩抬頭,便對上男子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子,溫柔的滿是化不開的脈脈柔情,讓人不禁溺在其中。
心不由的漏了一拍。
是…眼前的這個人?
“還痛?”容清低聲詢問道。
眸中布滿擔憂,深情不減,聲音低醇仿若帶著蠱惑一般。
是這個人吧!?
冷若抬頭沖著眼前的人溫柔的笑了笑,笑意直達眼底,仿若冬日里的一抹暖陽,又似春天里的一縷暖風,說不出的純凈與美好,直叫人移不開目。
容清一瞬間看得癡癡的,竟有些移不開目,臉被捧著,便見對面的女子在他有些蒼白的唇上蜻蜓點水般舔了舔。
垂頭,微微蹙眉,小聲嘟囔道:“書中不都是說是甜的?一點一不甜,騙人的…”
此時的容清,腦中一片空白,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一般,一張如玉的臉早已漲得緋紅一片,只覺得耳朵里嗡嗡的,整個人也搖搖晃晃的,一副被雷擊的樣子…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過后…
一盤色相一絕的糯米糕端到了冷若的面前。
色澤,賣相皆不比街面上賣的糕點要差,反而因為烹飪者火候掌握的極好,使糯米餅更加軟糯酥香。
冷若經不住誘惑,又狠狠的咬了一口,口中含糊不清道:“你以前就會做?”
容清搖了搖頭:“你說想吃…我跟狩獵的那位熊大哥學的…別看他外表看起來很粗礦,人也大大咧咧、挺豪邁的,但是做起這些吃食和糕點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冷若吃著手中的糯米糕,聽著邊上男人喋喋不休的話語,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
將手中咬了一半的糕點,塞進男人張合正要說話的口中。
容清面色一怔,紅了如玉般瑩白的雙耳,一雙琉璃眸子睜的渾圓,楞楞的看著冷若。
少頃,嘴角止不住的上揚著,拿起被咬了一半的糯米糕細細的品味著,似是在吃什么瓊漿玉液一般,說不出的珍稀。
冷若看著盤中的金燦燦的糯米餅,一塊塊的放進攤開的絲帕中,忍痛割愛的將只剩了幾塊糯米糕,連帶著的盤子遞給了容清:“給你…”
轉身,背對著容清吃的好不樂乎,并將絲帕中的糯米餅系好放在枕頭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嘴中咬著糯米餅眼神警告,對著容清揮了揮拳頭:“敢偷吃你就完了…”
容清原本僵住的面容,再也忍不住漾出笑來…
他的若兒,真的是太可愛了…
見男人笑得那么歡愉,女子一時之間有些氣惱,將沾滿油的手,在男子俊美的面上,狠狠的蹂躪著。
男子不惱,臉上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明媚,任女子在自己的臉上盡情蹂躪著。
按住女子的手,語氣三分溫柔七分繾綣,眉眼之間盡是柔情:“若兒這樣真好…真好…”
一輩子…只要不再想起來…別再想起來…
腦袋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而來,冷若痛苦的抱住腦袋。
真好?真好到底是有多好?
好像…也有那么一個溫柔的似是能醉了人心的聲音,在自己的耳旁說過這句話…
到底是誰?
容清見此眉眼間竟是慌亂,一臉的不知所措與心疼,唯有伸出手輕揉著她疼痛的腦袋,幫她紓解疼痛:“還疼?是不是很痛?”
“…嗯…很痛…好像有個男人…一直在喚我的名字…”
良久,待這陣疼痛漸漸消失,冷若將臉埋在容清的頸間,蒼白的面上,眉宇間竟是疲憊。
容清身子一顫,眸中布滿了惶恐,試探性的問道:“男人?你看到那個…男人的樣子了?”
“看不清…眼睛…眼睛…好看…”
“下次很痛,若兒就不要再想了,只要不想便不再痛了,好不好?”容清柔聲輕哄著。
“…好。”
好看的手,將藥碗湊到她的唇邊:“你身上傷勢未好,將藥喝了,睡一覺會好些。”
苦澀的藥味襲來,冷若下意識的輕嗅著藥中的藥材。
紫金皮,降真香節,骨碎補,琥珀別名:江珠、大黃…都是治療傷勢最好的藥材…
我…我為什么會知道?
冷若眸中滿是疑惑,一個個熟悉的藥名浮現在腦中,熟悉到冷若面上有些佂楞。
“怎么了?不舒服?”溫柔的聲音,夾雜著絲絲緊張。
冷若搖了搖頭,將藥喝了下去,一張臉頓時被苦澀的藥汁逼迫的皺在了一起,圓潤的指節夾了顆蜜餞送進了冷若的口中,頓時將苦澀驅趕。
抬眸便見容清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己。
好尷尬啊!!!
冷若的臉不由的紅了紅。
“你失憶之前,沒有現在這么愛害羞…”
聞言,冷若的臉更紅了。
肩膀一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容清看了眼冷若柔和的睡顏,抬手輕撫著她瀑布般的墨發,目光從床頭邊上的藥碗,緩緩移到滿山洞的紫藤花。
淡紫色的花朵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妖治。
“睡吧,睡吧…我的若兒…”
對不起!
環在她腰間的手越收越緊,似是要將她揉進血肉了還不夠一般。
…若是只能用這種方法留住你…即便手段再怎么卑鄙,我也甘之如飴…
“唔…”睡夢中的人兒,喉間發出一聲似是痛苦的輕哼。
容清這才回神,眸中盡是誠惶誠恐,緩緩放松了手中的力道,輕拍著冷若的后背,柔聲輕哄著:“不疼了…不疼了若兒…”
怎樣才能將你徹底的留在身邊…
我已經…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崖底叢林間滿是一身勁裝打扮的男子,不斷搜尋著什么,一連十日,毫無間歇。
懸崖邊,一身雪衣,纖塵不染,一頭銀發隨意散落在身后,清風襲來,銀絲飛揚。
男子坐在那里,征然的看著云霧繚繞的崖底,久久沒有回神。
蒼白的指節,捂上心口,心痛鉆裂全身。
如果這個世上再沒有你,是不是,就只剩下了我,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了空蕩蕩的我,那么,我該去哪里呢?
郇玉緩緩站起身子,茫然的看著崖底,嘴角勾起一抹足以讓人心碎的笑。
“若兒,莫怕,我知道那個地方一定很冷…我來陪你了…你一定要多等我一會…”
郇玉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不要!”
冷若猛地做起身來,全身早已被冷汗浸濕,絲絲涼風吹拂而來,她攏了攏身上的衣袍,卻不知是身上冷,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