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猛然起身,后退了幾步,與冷若稍稍拉開些距離。
冷若:“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容清淡笑:“無事,不小心碰到了。”
冷若睨了他一眼,揶揄道:“還真是不小心呢,是碰到墻上還是地上了?”
不等容清回答,冷若道:“還是說不小心碰別人的手上了,剛巧碰了一臉的巴掌印?”
容清聞言,“撲哧”一笑,面上滿是止不住的笑意。
冷若用一種很可怕的目光看著他。
被人揍成那樣了,還笑得這么歡喜…
為什么我身邊竟是一些受虐狂,好可怕!
冷若:“過來,我給你上點藥。”
容清歡喜的應了一聲。
冷若:“…”騷年,能不能不要表現的這么歡脫,我很怕的!
容清幾步走到了冷若的面前,坐下身,眸中難掩幾分期待。
冷若眼角的余光掃到他面上的表情,拔瓶塞的手頓時一頓,感覺自己的額角突突的跳著。
期待。
期待你妹啊。
這種事有什么好期待的!
圓潤的指頭沾了些藥膏,給容清上藥的手,不知不覺中便加重了不少力道。
“嘶”容清忍不住叫出聲來。冷若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好像真的力氣用大了。
抬眸,便對上一雙紅彤彤、濕漉漉的兔子眼。
冷若一怔。但卻不是郇玉。
“你很委屈嗎”冷若忍不住問。
對面的男子搖了搖頭。
修長的指頭,忍不住往上腫的老高的巴掌印上戳了戳,再次問道:“卻定沒有”
容清痛的齜牙咧嘴,眸中隱隱含著淚花,依舊搖了搖頭。
冷若面無表情道:“那你為什么一副我好委屈,好傷心,好難過,好像求安慰,抱抱的樣子”
容清一臉嬌羞的低下了頭:“如果我說我真的是好委屈,好傷心,好難過,好想求委屈,抱抱你會給我嗎”
冷若頓時猶如晴天霹靂般楞在當成,覺得此時自己心中對無恥的理解和接受能力,又被刷出了一個新高。
郇玉那廝無恥到了無敵的段位,你給他跟桿子他就敢往上爬。
你要是打了他的左臉,他就能將右臉湊過來。
這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戳戳戳…
容清往后縮了縮,面上猶豫了會,閉上眼眸,長而濃密的睫毛,蓋住眼眸,一副任人蹂躪的模樣。
冷若頓時猶如晴天霹靂愣在當場,眨巴了幾下眼,看了一眼容清,覺得自己最近老是偏頭痛。
捏了捏額角。
這廝定是被郇玉附體了,一定是這樣。不然怎么會有一種看到郇玉的既視感。
上藥的手,不知不覺中,力道緩緩放輕了稍許。
“沙沙…”一陣腳步聲傳來。便見院外一抹翠色的衣角映入眼底。
冷若唇角劃過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修長的指節放到了容清的唇上:“噓別說話。”
容清一怔。便見冷若欺身而來,雙手捧上了他的臉,將臉湊了過來。
距離近到不僅彼此噴灑出來的氣息密不可分,容清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眨眼間,長長的睫毛刷在自己的臉上。
癢癢的…
“刷”容清的一張臉紅得幾乎滴血。
端著糕點將將進門的傾兒,看到眼前的一幕,只覺得眼前一黑。
“哐當”一聲,手中的托盤連著糕點摔落在地。
“你們太過分了。”說著,抹了一把眼淚,便跑了出去。
將將準備入園的朝云和幽看著前面一邊跑一邊哭的傾兒,面上一怔。
相視一眼。
莫不是苑內出了什么事了。
兩人想到此處,急忙向竹苑里跑去。
只聽“啪”的一聲。
冷若與面上不斷的冒著熱氣、表情有些呆愣的容清,同時望去,頓時和院中的二人一起石化。
幽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楞楞的看著冷若,待回過神來,重“哼”一聲,拂袖而去。
朝云顫顫巍巍的彎腰去撿地上的寶劍,此刻心中淚流滿面,他錯了,他不該貪睡,沒有盯緊夫人。
主上,朝云對不起你…朝云沒有看好夫人,讓那‘奸夫’有了可乘之機啊!
主上你收到朝云的飛鴿傳書了嗎?你趕快來啊‘奸夫’就要登堂入室了!
被朝云召喚的某人,百忙之中打了一個噴嚏。
拿著奏折的手一頓,看向窗外。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似嘆息似挽留。
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突兀嶙峋,氣勢不凡。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中。
一聲撲騰翅膀的聲音,郇玉抬眸看著落在筆掛之上的鴿子。筆掛勢古代掛著毛筆的架子。
待看到它腿上綁著的信件,郇玉瑩粉色的唇止不住的上揚,將手伸了過去。
甩著羽毛上雨水的鴿子,看著郇玉“嘰嘰喳喳”幾聲,飛上了他的手中。
郇玉取下手中的信件,打開,原本面上掛著的笑意,頓時僵硬在臉上。
主上,情敵出現!速來!
只八字,郇玉便被氣得渾身發抖,他似渾然不知一般,攥住鴿子的手越收越緊,直到鴿子翻白眼,一個勁的猛蹬后爪的時候,郇玉這才猛然清醒。
連忙送開了手,躺在手心的鴿子已然一命嗚呼。
郇玉有些懊惱的撫上了腦袋。
果然…那時不該放她走…
果然不該將我的若兒放走的…鎖在自己身邊時時見著都嫌不夠的人兒,那時,我怎會輕易的放她走…如今這蝕骨相思,我一刻也忍不住了!
郇玉沉聲道:“來人!”
朝雨應身推門而進:“主上有何吩咐。”
郇玉:“準備戰服,傳我命令,令嘯狼軍整裝待命,本王要御駕出征…速戰速決!”
他說道最后四字的時候,一雙眸子里泛著灼灼的光,直讓人不敢逼視!
朝雨心中雖被郇玉這身傲人的氣勢壓的不敢抬頭…但這句話卻聽得他莫名的熱血沸騰。朗聲應道:“是!”
舔了舔唇角,面上滿是止不住的期待。
好久都未舒舒筋骨了,此次正好可以殺個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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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的手撐上容清寬厚的胸膛和他稍稍拉開距離。
看著轉身便要離開的朝云,冷若急道:“其實不是并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朝云腳下的伐子一頓,未回頭,沉聲道:“…需要夫人解釋之人并不是我,而是遠在他國的主上。”
冷若一頓。
便見朝云回眸,雙目似刀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冷若,隨之看向容清,面上大寫的‘奸夫不得好死’。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向院外走去。
冷若扶額,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唇齒微張,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要說些什么,直至朝云的身影被厚厚的院墻的隔住,冷若這才收回眼。
這次似乎鬧騰大了!?
抬眸,便對上容清有些復雜的眸子,眸中有幾分擔憂也有幾分不愿。
見冷若看向他,他微微垂頭,長而濃密的睫毛將眸中的情緒遮掩:“你…你要不要去找他解釋一番,若,若是誤會了,終是不太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試探和討好。
冷若一怔,隨之搖了搖頭。
淡聲道:“不用!”冷若起身,稍稍向前走了幾步,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這種小事,我相信…即便自己絲毫言語不說,他也是懂我的!因為他是郇玉!
可她終是高看一個男人的心胸了,尤其是對這種事…是以,之后冷若與郇玉相處之時,各方面都受到了壓榨。
當然這也是后話。
聞言,容清身形一顫。
黯淡的眸中如擲了一枚石子,眸中漣漪瀲滟,眉宇間滿是止不住的欣喜。
是真的嗎!?
若是真的話,是不是…是不是說自己還有機會呢!?
袖下的手漸漸收緊,他看著冷若的眼神越發的堅定。
冷若的目光似是越過厚厚的墻壁,越過一條條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看向大理寺內。
閉上眼眸,眼前似是看到了被關押在天牢之中的冷蕭何。
此時他奄奄一息,被大理寺內的獄卒,扔進了牢中,原本面上、身上的舊傷未好,如今卻又添加了無數條新傷,身上原本沾滿血污、污垢的囚衣,像是從血缸里滾了一圈、撈上來的一般,被血染紅的手,抖抖索索,在地上歪歪扭扭寫上“冷若”二字。
“轟”冷若腦中如炸雷一般響起。
她額上布滿了冷汗,猛然睜開了雙眼,眸中驚恐,毫無焦距。
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形不穩的向地上摔去。
容清一怔,身形一閃,一把將她抱進懷中。
觸手的涼意讓容清全身一顫。抬眸望去。
冷若此時依舊雙眼空洞毫無焦距,似是被人勾走了魂魄一般。
手中攥著衣袖,輕輕擦去她額頭上的冷汗。
容清眸中滿是毫無遮掩的擔心,搖著她的身子,一聲聲的輕喚著:“若兒,若兒…醒醒…你莫要嚇我,快醒醒…快醒醒…”
一把抓住了容清伸到她面上的手。
冷若閉上眼睛,面上滿是疲倦:“莫說話,就這樣讓我靠一會…”
容清面上有些難以置信,低頭,征征的看著她。
“讓我靠一會,一會就好…”
此時,容清心中滿是疑問,很想問她,
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看大夫你剛剛想到了什么?是不是還在為之前的事而介懷 還有他一直想問,卻從不敢開口去問的問題。
比如說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什么樣子的高矮胖瘦他對你如何?你和他在一起可還歡喜 可是一看到她滿是疲倦的面容,他便心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唯有目光絲毫不離她面上片刻。
唯有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他心中知曉,只要他永遠不去打開那個充滿好奇的魔盒,他們之間就不會…不會變得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