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冷若道:“但我想兄臺這般陽剛味的男兒,若是賣到城中的小倌館,雖不能成為頭牌楚翹,定也少不了有些好色的老頭子好你這口的,為你千金一擲,或一怒沖冠。”
聞言,朝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拍著朝云的肩膀道“好色的老頭子,為他千金一擲,一怒沖冠,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看那丫的臉紅的,哈哈哈哈…就連暖香閣老鴇兒的臉上抹得胭脂都沒他的紅…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是夠紅得,像猴屁股似的…哈哈哈哈…”朝云笑著神補刀道:“朝雨我就說吧,咱們主子的女人,不是一般的毒舌,要么不說話,一說話準能氣死個人,哈哈哈哈…你看那丫的被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黑衣人原本被冷若這話氣得又羞又怒、全身顫怒瞪著著她。
而后被朝雨、朝云,神補刀,氣得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黑衣人怒瞪了一眼冷若,咬牙切齒的咬了一口雞腿肉。然后瞪一眼,咬上一口,一口比一口兇殘,仿若咬的不是雞腿肉,是冷若的肉…
死女人,臭女人…士可殺,不可辱…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冷若看著黑衣人一臉盛怒的模樣,很滿意的勾了勾唇角。
怒了好,越怒越好…若是風平浪靜才是真正的難對付…
郇玉一臉幽怨的看著冷若,怎么看,都是調戲,裸的調戲,而且還是她在自己面前裸的調戲著別人。
冷若隨手將手中的削好的蘋果過去。
一只羊脂玉般的手,以極快的速度奪過了她手中的手中的蘋果,悶悶的咬著…
待冷若看過去的時候,便看到那雙濕漉漉的墨玉眸子散發著無限憂傷而又黯然的氣息,像是只被主人拋棄的小野貓一樣,微微抬眸,用一種令人心疼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而后垂下眸子。
幽幽的輕喚了一聲。
冷若頓時心軟了下來,心底還隱隱涌出了幾分莫名的心虛。
心虛個毛線啊,自己又沒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就算是做了又怎樣…自己和他又沒到那種男婚女嫁,可以互相干涉的地步…
再說這混蛋最會裝了,每次裝起來都是那么天衣無縫,天生的演技派。
見冷若不吃他這套。
郇玉眸中的哀怨之色更甚,一聲聲的輕喚著。
冷若削蘋果的手一頓。
叫魂啊!!
將手中剛削著手中的蘋果遞了過去:“兄臺吃個蘋果,冷靜冷靜…一邊吃一邊想,想好了就告訴我。”
“哼”黑衣人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蘋果,像是泄恨一般,狠狠的咬著。
待他,吃完蘋果以后,冷若擦了擦刀身,面無表情道:“吃飽了,喝足了,可以說了吧。”
黑衣人:“不知道。”
冷若也不惱,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白了她一眼,拿起放在布巾上的食物,繼續大口大口的吃著。
冷若臉上的笑意不減:“你說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黑衣人一臉看白癡的看著她。
一旁朝云、朝雨看著這個階下囚居然這么囂張,氣得直想沖上去狂踹他一頓。
讓他們更氣的是…
只見,冷若面上也不惱,嘴角依舊噙著笑,將自己的那一份食物也遞了過去,還特別善解人意的給他斟茶倒水。
冷若面上雖帶著溫和有禮的笑容,殊不知那笑容落到別人的眼里是何等的‘暖心’。
郇玉一掃之前的陰霾,手撐著下巴,興致盎然的看著冷若。
自家主子一旦露出這種惡趣味的表情,說明接下來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朝云、朝雨對視了一眼,一臉的期待…
冷若道:“人死之后會變成鬼魂,惡人會下地獄,好人的鬼魂可以到處漂流,直到找到好的家庭,投胎重新為人。墓是為了給鬼魂提供一個住處,沒有立碑的墓葬,會使這個鬼魂成為無名無姓的孤魂野鬼,飽受清苦!立碑之后可以通過祭拜、燒香、燒紙錢來幫助鬼魂吃飽,有經濟來源…”
她忽的一笑,看向黑衣人:“做了殺手這些年,死在你刀下的亡魂定也不少…本想著待你死后給你立個碑,如今想來,你死后定也是入地獄的…那我也放心了!”
黑衣人一哽,怒問道:“什么叫你也放心了?”
冷若笑道:“反正都是要入地獄的人,如此便也省了給你立碑的錢…仔細算算其實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噗”
“噗”
兩道不和適宜的笑聲傳來,冷若淡淡的掃了他倆一眼。
兩個人垂下腦袋當鴕鳥,肩膀不斷的抽動著。
冷若道:“我家鄉流傳著一種刑法叫做浴桶刑和鼠刑,不知兄臺可曾聽說過?”
“…”黑衣人無語的看著她,有這樣和犯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的討論刑法的嗎?
郇玉:“聽著到是有趣的緊,不知若兒家鄉流傳的這兩套刑法比起凌遲、鑊(huo)烹、梳洗,這三套極刑,誰來得更為殘忍些?”
冷若白了他一眼:“聽下去不就知道了嗎…”
郇玉:“”
“浴桶刑,這種刑罰將犯人泡在一個只有頭能伸出來的浴桶中,然后在他們的臉上涂上牛奶蜂蜜,以此來招蒼蠅。行刑時會定時給犯人喂食,數天之后他們就泡在自己的糞便里,清醒地忍受蛆蟲和蠕蟲蠶食他們的身體,直至身體腐爛。”
說到此處,她故意掃視了幾眼黑衣人吃得圓鼓鼓的肚子,笑道:“剛剛見你吃了那么多,待會放進木桶里的時候,排出來的定也不少,反正都是你自己的,想必你也不會十分嫌棄的…”
話還沒說完。
只見朝云身形一閃,跑到了一顆大樹下,“嘔…”一聲,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來。
此時的朝雨也面色發青的握住了嘴,一副忍不住想吐的樣子。
就連一向淡定的郇玉,絕美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龜裂。
再看黑衣人,此時他正一臉驚恐的看著冷若。
少頃,他斂了斂面色,冷聲道:“我可以咬舌自盡。”
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冷若面上滿是止不住的笑意:“可聽過人彘?”
話落,在場的人均是一怔,面色各異的看著她,誰不知曉,這種極變態的刑法。
彘(zhì),豕也,即豬。人彘是指把人變成豬的一種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熏聾),割去鼻子,劃傷臉,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使其不能言語,然后抹一種藥,破壞毛囊,使毛囊脫落后永不再生長,沒死的就被放在廁所里做成了人彘。
“人彘都能活,你只是沒了舌頭,怎么死…”說著她沖著黑衣人,溫和一笑,說不出的人畜無害:“再說我是大夫,你只會比尋常人活得更為長壽,怎會說死便死呢。”說到此處,她沖著黑衣人眨了眨眼,一臉的天真、俏皮。
軟糯的話語、人畜無害的笑臉,卻硬生生令人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心里防線瞬間崩潰的黑衣人看著冷若,面上布滿了恐懼:“你簡直不是人。”
冷若聳聳肩,一副‘我就不是人’的表情。
黑衣人:“…”
郇玉:“若兒,你還沒說什么是鼠刑呢。”
冷若抬眼看向郇玉,發現此時他正撐著下巴,一臉興致盎然的看著她。
那模樣真是…真真的壞心眼…不過我喜歡…
冷若抑制住面上的笑意道:“鼠刑,在一端開口的箱子里裝上老鼠,將開口那端扣在受刑者身上。然后在箱子上方點火,令箱子升溫。老鼠們為了逃脫,就會在受刑者身上打洞,不斷的往他們身體里鉆。不過…”
“不過什么?”郇玉問道。
“不過老鼠最好要找那種生長在山洞下水道終年不見陽光的老鼠,那種老鼠只要一見光,立馬嚇得直往人身體里鉆,其次…那種野生的老鼠攻擊性比較強,相比一般的老鼠也比較兇殘。”
“嘔,嘔…”接連幾道嘔吐聲,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壯烈,似是個個不把膽汁吐出來不甘心一般。
郇玉一把將冷若橫抱在壞,臉埋在她的頸間,柔聲道:“若兒,我發現我們真是越發的般配了…”
般配?
哪里般配了…
“若兒…我們成親吧。”
冷若一怔,似是沒有料想到他會說這句話。
起身,岔開話題道:“還沒問出幕后之人,我去…”問問。
衣袖被拽住,冷若回頭看他。
眸底清澈明亮,沒有一絲虛假。
郇玉柔聲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們成親吧,成親以后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冷若淡淡一笑沒有說話,慢慢的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轉身離開的那一瞬,冷若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
嗯,我相信!
約莫半個時辰后,篝火旁。
冷若手里把玩著松鶴延年圖案的藥瓶:“姓名。”
黑衣人:“幽。”
冷若:“職業。”
幽:“…”
“咳…做什么的?”
“殺手。”
冷若:“主子是?”
幽:“不知道。”
冷若笑道:“你想受刑?”
幽看著她一臉懼意,認真道:“上次拾叁組的首領出任務被殺,我僥幸勝出,還未做了一日的首領就被你們俘虜…主子一直帶著面具,聲音也是通過內力進行了修飾,至于主子是誰,我真的不知曉…”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有一次我聽到壹組的首領叫主子——四爺。”
四爺?
會是天祁朝的四王爺嗎?。
冷若:“目的”
幽:“上次客棧那場任務失敗,為尋仇…”
冷若挑挑眉,一副質疑的模樣。
不遠處,朝云道:“朝雨,你說這些殺手的尸體如何處理?”
朝雨想了想:“挖坑埋了吧。”
朝云,將手中鏟放到了朝雨的手上:“你受的傷較輕,交給你處理。”
朝雨怒:“他娘的,為什么總是我。”
爭執不下之時…
冷若拔掉了上面的紅色塞布,看了眼這排列整齊的尸體,將瓷瓶里的白色液體往上倒了一滴,只見地上尸體瞬間化作了血肉模糊的一灘,刺鼻的惡臭隨著一陣濃重的白煙竄入了空氣之中。
朝云看著地上那灘血水,機械般的掏出了袖間松鶴延年圖案的藥瓶,無意識吞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喝下以后會不會也變成那樣…
朝雨和幽瞪大眼珠子看著那些化為血水的尸體,再看看冷若。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