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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我本紅妝(二)

  在這一點上,紀小白和吉祥不謀而合。他也覺得那人就是個輕佻少年,如何就變成姑娘了?他看著離戈的背影,眼睛越瞪越大,一想到剛剛和他交手的那個人竟然是女子,就讓他無比難受。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竟然沒打贏,雖然再給他些時間,他一定可以捉住她,但終究也是沒分出勝負。這件事如果傳到龍義的耳朵里,他還不拿這個笑話死自己?紀小白這般想著,就跑去討好納蘭錦繡了…

  納蘭錦繡自然知道紀小白的用意,無非就是讓她不要把剛剛的事情說出去,但她本就不是好事之人,他如今這么做,簡直就是多此一舉。不過她有些壞心腸的沒挑明,有人討好不是挺好的嗎?

  離戈回來的很快,她走路一向是步伐生風,如今穿了女裝,再這般走的時候就有些違和感,怎么看都不大舒服,但她依然我行我素。不要說納蘭錦繡了,就連紀小白眼角都抽了幾下。

  “你看,這身怎么樣?是不是挺漂亮的?”離戈還沉迷在自己終于穿了一回女裝的興奮中,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和其他女子有什么不同。

  說真的,吉祥隨意選的這身淡青色蠻適合離戈的。她膚色不夠白皙,這種男女亦可的顏色,會在視覺上讓人感覺很舒服。離戈的頭發極好,烏黑靚麗,如同一匹上好的絲綢,只隨意挽個發髻,配上一支簡單大氣的純銀簪子,就已經十分俊美。

  對,她的美是柔美中含著英氣,一點都不俗套,這副皮囊就是男子女子均喜歡的那種。如果她在行為舉止上不那么灑脫,在能規矩一些,表現得進退有度,身上就會有一種更加迷人的氣質。

  納蘭錦繡認為,徐錦策的眼光當真是極好。離戈就像一塊純天然的璞玉,吸收了天地靈氣和日月精華,唯一缺少的就是打磨。如果有一人懂得手法,耐心包容的幫她褪去沉悶的表皮,內里的無暇就會發揮到極致,那將會是驚心動魄的美。

  “喂!我在問你話呢,你在那傻站著做什么呀?我這樣到底好不好看?”離戈忍不住,又問了納蘭錦繡一遍。

  納蘭錦繡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你這樣是挺好看的,但僅限于你老老實實站在那里不動。”

  離戈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什么意思?”

  “就是你之前太灑脫了,穿女裝的話會很不協調。”

  離戈消化著她話語的意思,慢慢了解,她是覺得自己行為太豪放了吧,所以才會這么說,不過這話說的可是有些委婉。她剛想把腳踩在石凳上面,又想到自己現在穿的是裙子,就又收了回來。

  “要不你教教我怎么走路,怎么站著?怎么說話?”離戈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納蘭錦繡可被她給難著了,倒不是不想教她,而是她實在不會呀!早年的時候阿娘給她請了好多個教習嬤嬤,她有哪里做的不夠好,嬤嬤們就動,她怎么撒嬌裝可憐都不頂用。好在阿爹還是護著她的,總會在她要被打的時候帶她出門,就那樣她也沒少挨打。

  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教習們所教的規矩當真都是很有用的,久而久之就會給人形成一種習慣,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會特別有氣度。她是受了很多皮肉之苦才記住,離戈這般隨意散漫,又怎么能學的會那些規矩?

  “教我有那么讓你為難嗎?”離戈不解,抓緊補充:“我很聰明的,學什么都很快。”

  納蘭錦繡把手捂在眼睛上,無奈低嘆:“還是讓我哥哥教你吧,你若是懶惰,他還能督促你。”

  “你哥?”離戈心里有些奇怪,郡主從頭至尾就沒問她到底是誰,而且好像早就知道她是女兒身。如今直接把話扯到了徐錦策身上,想來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那一定是她哥哥告訴她的。離戈越想越覺得心頭甜蜜,不過她總覺得徐錦策教人也會把她教成他那副樣子,一板一眼的,木訥死了。

  “對,我哥是男人。”納蘭錦繡好像才想到這么重要的問題,然后她又思索了一下:“讓他給你請個教習。”

  離戈一聽教習兩個字就懵了,她猶豫著問:“教習就是老師的意思嗎?”

  納蘭錦繡點頭:“差不多。”

  “我不要!”離戈想到了兇巴巴的大司命,有什么學不好,跟不上,那老頭子就會動人。

  “姑娘,這個還要煮到什么時候?”紀小白在納蘭錦繡旁邊,指了指醒酒湯涼涼地道。

  納蘭錦繡這才回過神去看,他打開砂鍋蓋嗅了嗅味道,撲鼻一股濃重的藥香。她給三哥煮了苦參湯,這個湯既可以醒酒,又可以安神。她看了看顏色,覺得已經可以了,就讓紀小白把它拿了下來。

  離戈覺得這藥的味道不怎么難聞,就湊上前去嗅了嗅,問道:“你這是煮的什么藥?”

  “這是醒酒湯。”

  “醒酒的?”離戈眨巴眨巴眼睛,她以前也喝醉過,徐錦策給她喝的醒酒湯是甜甜的,聞起來不知道比這個誘人多少。

  “嗯,我三哥喝醉了,哥哥也喝了不少,你不回去看看嗎?”

  離戈搖頭,說了一句特別招人恨的話:“徐錦策是千杯不醉,不用我管。”她一看納蘭錦繡端了醒酒湯要進屋,趕緊快步追上,問了一大堆問題。

  納蘭錦繡嘆氣:“我三哥可不是千杯不醉,我得去照顧他。”

  “照顧?怎么照顧?把這個湯給他喝不就好了么?你讓他去,他一個傻大個戳在這,怪討厭的。”離戈指了指紀小白。

  紀小白吸了口氣,忍下想揍她的沖動,卻不打算進屋去送醒酒湯。他雖然木訥,卻也知道,大人現在醉著酒,還得姑娘去照顧。他若是去了,大人指定不高興,大人若是不高興了,他還能有好日子么?

  “他手腳粗,做不了照顧人的精細活。”

  離戈也看出了她的著急,只好點點頭同意她回去了。她看著納蘭錦繡的背影,心里暗暗記下一件事:自己喜歡的男人喝醉了酒,要先給他煮醒酒湯,然后還要去照顧他。

  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徐錦策的酒量那么好,哪里用得著醒酒湯,更遑論需要別人照顧?也許,女子為表現出賢惠,就應該這么做,管他需要不需要!她這般想著,就打算回去慰問一下徐錦策。

  納蘭錦繡把醒酒湯端進房中,紀泓燁依然在睡。讓醉酒的人睡覺,其實是非常不好的,即便是覺得頭暈,也應該等酒醒以后再睡。她把醒酒湯放在床榻前的椅子上,輕輕搖了搖紀泓燁的肩膀。

  他睡覺一向清淺,被人一動就醒了,只是眼皮有點重,怎么也不想睜開。知道能進他身的人,除了阿錦就只有紀小白了,況且手勁兒這么輕,肯定是阿錦。他沒睜眼睛,只啞著嗓子道:“阿錦,讓我休息一會兒,去旁邊玩。”

  玩?納蘭錦繡一臉黑線,她一起床就發現他醉了酒,去給他煮了醒酒湯,忙活了一早上,哪里有空閑玩兒了?她看他的樣子,也不想把他吵醒的,可醉酒睡覺確實傷身子。她只好柔聲細語地道:“三哥,我給你煮了醒酒湯,你先起來喝了,不然晚點你睡醒了,也還是會頭痛。”

  紀泓燁依然不動,仿佛在那閉目養神,又仿佛又睡了過去。

  納蘭錦繡無奈,朝著他皺了皺鼻子,想到自己只能用殺手锏了,就強忍著他呼出來的酒氣,湊過去親他。她先是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又把臉挪得離他遠了一些,靜靜打量著他。往常大都是三哥主動,她忽然有些惡作劇的心思,又湊過去,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

  紀泓燁一疼,蹙著眉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后才徐徐然睜開了眼。一看到近在咫尺的她,他語氣無奈又裹著淡淡的寵溺:“我都說了想睡一會兒,你就不能安生著點嗎?”

  納蘭錦繡看到他眼底有紅血絲,心里也是憐惜的,卻又啄了啄他臉頰,聲音有些糯糯的:“我給你煮醒酒湯了,煮了一早上呢。”

  紀泓燁眉頭舒展開了,動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心下著實感到安慰。北疆一行,讓她成熟了許多,他心里的小姑娘,不僅會關心人,還曉得怎么讓他睜眼了。他坐起身,感覺頭有點暈,并且特別沉重,暗嘆酒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納蘭錦繡端起醒酒湯,一勺一勺的喂給他喝。紀泓燁也粗略通曉醫理,只不過不大經心,對藥材也算是認了個七七八八。他咽下口中苦澀的液體,低聲問:“煮的苦參?”

“嗯。”納蘭錦繡又舀了一勺喂給他,淡淡的應了個單字  “為什么要用這個?”紀泓燁也知道不少醒酒湯的調制方法,其中不乏口感好一些的,這個苦參屬實有些難喝。

  “苦參有清火凝神的功效。”

  清火寧神?紀泓燁挑了挑眉頭,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模樣顯然是在等下文。

大熊貓文學    重生之名門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