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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郡主vs王妃(二)

  張嬤嬤可不管她是誰的婢女,揚手就是兩巴掌。正所謂打人不打臉,打臉的時候,就是要讓你折面子的時候。這兩個耳光打得也極重,翠竹白凈的臉頓時就紅腫起來。

  誰知張嬤嬤還不住手,回手又是兩巴掌,嘴里還說著:“郡主是主子,你一個下人竟然敢頂撞,不打你,怕你是不長記性,真以為咱們主子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這話既是說給翠竹聽的,也是說給沈從蓯聽的。翠竹是有苦難言,明明有功夫在身上,隨意兩下就能把這婆子撂倒,卻只能被人打成這樣也不能還手,只能求救似的看著沈從蓯。

  沈從蓯的臉色很難看,她下巴挺得筆直,腰桿挺得更直,一派很驕傲的神色。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是在強撐著。鎮北王府里,還是郡主說了算,王妃再厲害也是拗不過郡主的。說到底她也不過是續弦來的,到底還是人家父女貼心,聽說世子也是極愛護他這唯一的妹妹的。

  宋氏母子是習慣拍馬屁之人,一見沈從蓯和納蘭錦繡大動干戈,不禁又想表現出一下自己的能耐,來做個和事佬。宋公子尤其自信,雙手一拱,對納蘭錦繡行了個禮,自以為風度翩翩地說:“郡主莫要動氣,更不要和王妃置氣。今日都是小生的錯,我來這一次,確實是有些不合規矩,只不過是我心中思慕郡主,所以才忍不住求了家母帶我來看一看。”

  沈從蓯已經徹底不想說話了,她現在后悔自己選來選去,為什么就選了宋家?她當時真應該更仔細一些,才不至于被這個草包拖了后腿。郡主今天發這一通脾氣,還教訓了她的貼身侍女,傳出去,怎么也要落下個不尊重長輩又苛責下人的名聲。

  如今,被這個姓宋的草包一說,反倒都成了郡主一個人的禮。是她這個王妃把外男引到了宅子里,又是她這個王妃讓他在屏風后面偷窺郡主。這樣來看,就成了王妃不懂規矩,郡主反而大度,只罰了她的貼身婢女,沒和王妃一般計較。

  納蘭錦繡就怕這個姓宋的不說話,不過她也想好了,即便是他不說,她也有辦法讓他開口。他今天竟然來了鎮北王府,那不吐出她想要的東西,就休想出去。大不了就讓侍衛把他們母子扣了,這種草包公子嚇唬嚇唬他,不是什么話就都說了嗎?只要把這件事兒引到沈從蓯身上,她自然就有方法對付。

  總之,她不可能再縱容沈從蓯,這一次她一定要要讓她知道疼,要讓她知道不該干涉她的事。若是冒犯了她,就一定要付出代價。她本是不想這樣的,是沈從蓯欺人太甚,非要逼得她動手不可。想來是從沈從蓯進府,她就謙讓著她,以致于讓沈從蓯覺得她好欺負了,反而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看來當年阿娘教她的那些,也不是不無道理。有些人,不能一味的敬著,要恩威并施,還要時不時的敲打一下,才能讓她知道,什么東西是不能觸碰的。納蘭錦繡冷笑了一聲,看著宋公子說:“你既知道不合規矩,又為何要來?難不成你真覺得我鎮北王府和街邊的菜市場一樣,由得你想來就來?還是說是誰請你來的?”

  宋公子意識到自己不能把王妃捅出來。為了不得罪王妃,又能給郡主留下一個有擔當的形象,他昂首挺胸:“是我求母親給王妃下的拜帖,王妃推辭不過,就讓我來了。”

  “蒼梧謠那是王妃的居所,我父親不在,怎么可能有外男進入?你不要把事情都推到王妃身上,我懷疑是不是你看中了王妃屋里面的奇珍異寶,偷潛進來的盜竊的?”

  這么說可就真有些不講理了,他若是偷偷潛進來,又怎么會躲在屏風后?再者說了,王府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他就是生了翅膀也飛不進來。納蘭錦繡現在擺明了是在胡鬧,這事就是應該鬧,越鬧越大,不可收拾才好。

  宋公子沒想到這個小郡主年紀不大,氣場卻很強,做事情也不按套路出牌。他一想到自己此時在鎮北王府里,若真是惹了郡主不快,那他就只能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宋公子本就是自詡風流,整日里混跡脂粉堆兒的。本人沒什么膽量,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一時被納蘭錦繡嚇得腿都軟了。只能一個勁兒的求饒,言語間不知不覺就把沈從蓯給賣了。

  宋夫人到底是管理內宅多年,一看如今這個情景,就知道王妃和郡主可不像表面看著那么和氣。而且王妃一再向他們示好,表現得如此殷勤,大概也是想早早的把郡主嫁出去。郡主出嫁了,這王府里自然就她一個人說了算。

  宋夫人本以為自己家可以撿個天大的便宜。讓兒子做郡馬,以后還會愁不官運亨通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當時只想到了好處,卻沒承想竟卷入了鎮北王府的內宅爭斗中。

  這些人斗起來勢必要把他們當做棋子,有用的時候就拿捏著你,沒用的時候就干脆把你當做棄子,像垃圾一樣處理了。他們一個芝麻小官兒的普通人家,和鎮北王府這樣的人家確實沒法相提并論。

  看看這個年紀輕輕的郡主,明明還不到及笄之年,手段卻如此狠辣,看著那個小婢女被打成那樣,竟然面不改色。她不由得想起了蛇蝎美人四個字。以后,她若是入了他宋家的門,她這個婆母只怕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看看人家院子里這一水的侍衛,個個身姿挺拔,孔武有力的。據說郡主出嫁也是要帶侍衛的,到時候萬一他們惹了郡主不高興。搞不好就是一頓毒打,他們身份低微,又怎么敢反駁呢?而且郡主身份這么高貴,他們家到時候怕是連休妻都做不到,豈不是一家子人都完了?

  宋夫人想到這些就怕了,哪還能記起什么榮華富貴?那些東西,即便是有命賺,也要有命享受才是啊!她一把拉住兒子的衣袖,大步走到納蘭錦繡跟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郡主,都怪我兒鬼迷心竅,聽了別人的讒言,沖撞了郡主。還望您大人有大量,讓我們出府去吧!我保證,以后再不出現在您的跟前兒招您討厭。”

  “來時容易,去時難。我今天若不懲罰你們母子,殺雞儆猴,世人都以為鎮北王府可以隨意出入,而我這個正牌的嫡親郡主,也可以隨便被人肖想。”

  宋公子整個人都伏在地上,說話顫顫巍巍的:“小的不敢啊!就是借小的十個膽子,也不敢對郡主有任何不敬。若不是王妃一再邀請,小的也斷斷不敢來呀!”

  “混賬東西,一見出了事,就攀咬王妃。我更是留你不得了!”

  宋公子一聽這話,嚇得險些暈過去。宋夫人怎么也是和后宅那些女人斗了一輩的,能看明白納蘭錦繡并不是針對他們。就伏在地上,一個勁兒的說軟話。

  納蘭錦繡說那些話本來就是唬人的,見他們已經知難而退了,也不打算真要把他們怎么樣。她是沖著沈從蓯來的,聞言也沒有再過多為難宋家母子,讓如意送他們出去了。

  納蘭錦繡剛剛發了這一通脾氣,倒是把昨日就郁悶在胸口的那團濁氣吐了出去,如今竟覺得神清氣爽。她看著臉色蒼白的沈從蓯,冷靜的陳述:“我父兄雖然經常不在王府,但我畢竟是王府的嫡親郡主,容不得任何人作賤。”她語罷就準備走了,剛走到門口,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語氣涼涼:“我還要奉勸你一句,這里的主人姓徐,不姓沈。

  她說完這句話,徑自出了蒼梧謠。

  沈從蓯被她這么一鬧,再是佛面蛇心也是裝不下去了。她看著翠竹捂著臉,想到納蘭錦繡竟然敢拿身份來壓她,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火氣,揮手把桌子上的茶盞全都打翻了。

  說話的語氣滲進了絲怨毒:“虧我還覺得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想替你籌劃,看樣子是一片好心喂了狼!徐錦笙你今日欺我至此,早晚有一天,我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翠竹的臉還紅腫著,連帶嘴巴都疼著,卻還是忍不住一邊吸著涼氣,一遍勸說:“主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您現在還需要忍著,萬萬不能搞出太大的動靜,被摘星樓聽見就不好了。”

  “忍?”沈從蓯反問:“你現在知道讓我忍著了,那你剛才做什么了?主子說話誰讓你插嘴的,若不是你讓她找到了借題發揮的地方,我能被她如此羞辱嗎?”

  翠竹自知理虧,只是低垂著頭不說話。到底是諜者出身,雖然上面嚴厲,任務出了紕漏也是要受懲罰的,可畢竟沒有如此被人羞辱過,翠竹心里比沈從蓯也好受不了多少。

  沈從蓯看著一地碎片,心漸漸平靜下來,彤華能用第一次,就能用第二次…

大熊貓文學    重生之名門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