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音覺得開心極了,她只要想著自己腹中有公孫奕的孩子,便開心得睡不著覺。
夜里,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發奇想,讓顧水月和公孫奕見一面。
對于她而言,別人的不開心反而會加劇她的喜悅。
顧天瀾本來昏昏欲睡,當看到立在湖中心的金屋殿,突然精神一凜,徹底醒了過來。
吊橋被放了下來,寶音拉著顧天瀾的手走過了長長的吊橋。
“噓。”寶音將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顧天瀾要輕聲一點,然后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殿中。
寶音本來想給公孫奕一個驚喜的,但是推開門就看到公孫奕抱劍坐在椅子上,計劃便落空了。
顧天瀾看到椅子上坐著的人,心一緊,嘴唇不禁得更緊了一些。
兩人便這樣對視著,明明有許多話要說,卻一句話也不得睡,甚至不得靠近。
“你莫非是知道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所以你也睡不著了?”寶音開心道。
寶音一靠近,公孫奕臉上便露出嫌惡的表情,想要遠離她。
寶音毫不在意,眼神里透著嗔怪:“什么親密的事都做了,你這般避之不及是做給誰看呢?”
寶音說著,突然注意到門口有一道身影閃閃躲躲的。
公孫奕道:“進來吧。”
只見一道矮小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這人便是這金屋殿里唯二的人,專門伺候公孫奕的。這人五短身材,體型偏肥,面容普通,透著些猥瑣來。
寶音很不喜歡他,她生平最討厭生得丑陋的男人了,看著這人便覺得想吐。那時她就是為了惡心公孫奕,才讓這人到公孫奕身邊伺候的。
“公子,殿下,奴才來給二位倒水。”他滿臉討好道,主要是對著寶音討好,而完全忽略了顧天瀾的存在。
寶音看著他那眼神便覺得惡心:“我不喝茶,你滾出去!”
那人嚇得一抖,便頗為依依不舍地退了下去。
這丑陋的人離去后,寶音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公孫奕,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寶音直接扔出這個重磅消息,“阿瀾姐姐,你們二人是不是有體己話要說?我在外面等你。”
寶音說著,便出了門,還將門掩上了。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惡趣味,有些好奇顧水月的反應。
房間里只剩下顧天瀾和公孫奕兩個人。
兩人先是平靜地對望著。
公孫奕拋下了手中的劍,走了過來,將顧天瀾緊緊地抱進了懷里。
“阿瀾…”
兩人分別兩年了,公孫奕從那朦朧中的夢中清醒了過來,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愛人,似乎想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里。
顧天瀾抬起頭,眼眶微微發紅,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阿瀾,別哭。”
他炙熱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無聲地安撫著她。
顧天瀾卻越哭越兇,似乎想將這兩年多擔心害怕與委屈全部哭出來。
兩人如同黑暗中相互舔著傷口的幼獸,但是其中又含著一絲芥蒂,有些事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顧天瀾突然推開了公孫奕。
公孫奕有些手足無措。
“寶音腹中的孩子…”顧天瀾深吸一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公孫奕臉色發冷,但是終究沒有否認:“她對我下了藥。”
恰在這時,門突然推開,寶音看夠了戲,過足了癮。看著這兩個愛得生死相隨的人,因為她還生了芥蒂,寶音便有種異樣的快感。
她依舊將顧天瀾帶在身邊,看著顧天瀾悶悶不樂,寶音便更加開心。
白釉宮。
一則消息讓白釉宮處于一股風起云涌中。
“娘娘,查出來了,赫那王子并非死于刀劍,而是死于蠱蟲。那個時候,大梁的云曜中了子母蠱,梁帝和梁后一直在尋找母蠱在誰的身上。赫那王子從牢中出來便是因為蠱蟲,這就導致梁帝和梁后懷疑上了赫那王子。實際上,赫那王子的蠱蟲是寶音公主給的。”
寶音選擇在這個時候利用蠱蟲救赫那,不像是要救赫那,反而像是要尋一個替死鬼。
“赫那王子在出逃前與寶音公主見過面,是寶音公主給赫那王子安排了出逃的路徑。但是兩人分開沒多久,赫那王子便落在了大梁的手中,并且從赫那王子的身上發現了母蠱。”
“這要將母蠱種在一個人身上,必須要他心甘情愿。赫那那個傻孩子,被人騙得團團轉呢。”可敦說著,眼眶不由得紅了。
這事情的起因結果已經很清楚了,誰是幕后真兇,誰是真正的得利者,一目了然。
寶音是她的親生女兒,她覺得寶音聰慧,但是卻從未想過她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為了野心可以設計害死自己的親哥哥。
那么有一日,是否也可以眼睛眨都不眨地殺死自己的母親?
可敦走到今日的位置,也算是經歷風雨,知道人心險惡,面對這樣的事,還是覺得很可怕。
赫那,她的兒子!
可敦撫著自己的肚子,心中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寶音有了自己的孩子,根本容不上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知道她腹中有了孩子,寶音對付她的日子將很快就會來臨。
為了不讓這一天到來,可敦只能選擇先下手為強!
匯報的人退了下去。
謝韞一進來,便打了一個寒戰。
他仍舊走了過來,揉著可敦的額頭:“娘娘,無論發生什么您都莫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可敦拉住他的手,讓自己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是啊,本宮不能氣壞身體。”
寶音殺了元蘊真人,還將元蘊的腦袋送到了契紇手中,這明顯是嘲諷。
契紇看著元蘊真人已經腐爛的腦袋,臉色頓時因為憤怒而發青。
下一瞬,契紇竟然不顧那股惡臭味,將那個丑陋的腦袋緊緊地抱進了懷里,啞著聲音嘶吼著。
對于他而言,元蘊是不一樣的存在。
他在危難之際救了他,給了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元蘊不僅是他的恩人,還與他相依為命,是他的依靠。
這一刻,比牢獄之中,當得知自己要被流放到極北之地還要絕望。
下一刻,那強烈的仇恨支撐契紇站了起來。
“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契紇道。
契紇召集了幾個心腹來商議。
“將軍,這件事有些不正常,從腐爛程度看,元蘊真人已經死去多日,但是前兩日,元蘊真人還告知天下人可汗身邊的妖魔已經被清干凈了。”
“難道說可汗身邊真的有妖魔鬼怪?”
這些人說著,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是妖魔鬼怪,我們才更要滅了那些妖魔鬼怪,守護突厥的安寧。”契紇厲聲道。
其余人都是面面相覷,其實,他們都沒了斗志,覺得根本沒有勝算,不過迫于契紇的威力。
心腹們離去后,契紇便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他又何嘗不知道伴隨著元蘊的死,將士們已經沒了斗志,他說要為元蘊報仇,其實是個天荒夜談。
“你說我該怎么辦?阿蘊,你教教我。”契紇盯著元蘊的腦袋,囔囔道。
契紇已經是窮途末路,他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便想著帶著大軍沖到大都城下,與可汗的人大戰一場。他即使不能為元蘊報仇,待死了,走得快一些,或許還能趕上他。
第二日一大早,契紇便準備拔營。
“將軍,有人說有一樣東西要送給您。”
契紇道:“什么人?送什么東西?”
“一個神神秘秘的人,說能幫將軍您,還說您要是不見他會后悔的。”
契紇道:“讓他進來吧。”
一人兩手空空地走了進來。
契紇盯著他,是個梁人。
“你要給我的東西呢?”契紇皺著眉問道。
“東西太大,我拿不過來,只能請你去看,若是你覺得有用,可以拿回來。”
契紇覺得自己被耍了,這人好大的膽子,竟是敢尋自己的開心。
契紇抽出了手中的刀,擱在了來人的脖子上。
來人面不改色,定定地看著他。
契紇覺得十分稀奇,他收了刀:“你究竟是什么人?可汗的人?”
“我知道你面臨著困境,是來幫你的。”
“我的困境是什么?”
來人道:“心懷仇恨,軍心渙散。”
契紇神色微微一動,起身道:“我跟你去。”
契紇并非一人去的,而是帶著二十幾個親兵。
他們走了沒多遠,那人便停住了,他面前居然是一具棺木。
契紇面色不定地盯著那棺木:“這便是你要送我的東西?”
“你不如打開看看。”來人不慌不忙道。
最近發生的怪事太多了,契紇覺得荒謬,還是走了過去,將那棺木推開了。
頓時,一股惡臭味撲面而來。當契紇看到棺木里躺著的人,不由得后退了兩步,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這…怎么可能?
棺木里面的人已經腐爛了,但是從面容和體型上分辨,還是能一眼看出他就是可汗!
若是可汗已經死了,那皇宮里的那個可汗又是什么人?
兩個元蘊已經匪夷所思,如今又出現了兩個可汗…
突顏說可汗是被寶音控制了,如今想來,真相根本沒有這么簡單。
契紇沒興趣去探究真相,他只想利用這件事為可汗報仇。
契紇四處看去,剛剛那個帶他來的人竟然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心中想:“阿蘊,是你在幫我嗎?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將棺木蓋上,抬回去,棺木一定要看好。”契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