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替父親著想?你這丫頭…”
百里炎不愿意承認,但知道夜染說的是實情。
是別人也還罷,偏偏是阮國公,當初父親和阮國公,都與先帝幼時交好,算是莫逆的交情。
沒想到,看似是摯友的人,終是有一天在背后捅了百里朝幾刀子。
走一步也是走,走一百步也是走。
如今這樣,撕破了臉皮倒還自在些。
百里炎離開時,囑咐夜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茶盞里的水太滿會溢出來,打造的利器太鋒利,更是容易折斷。黛兒,不能事事都圓滿,接下來發生什么,切記要戒驕戒躁。月盈虧缺,你當明白這個道理…”
京城的局勢,總算被她暫時控制下來,一切等龍天班師回朝,終將塵埃落定。
百里炎離開時說的那番話,應該是義父讓他代為轉達的。
但夜染以為,龍天身邊有玄誠道長在,幽王和顧總管又調動了中州和西陵州的勢力前去接應,此事不會再有波折。
然而,她終究是料錯了!
義父數次告誡她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蕭素荷大概是從易朝陽那兒得到的消息,知道她進宮了一趟,抽空來了醫館。
這幾天她是林掌柜和云顏的寵兒,夜染拿著一冊《凌云志》在翻閱,這本書記載了凌云國土各處的地理形勢,風貌人物,夜染手上翻的這一冊,就是北疆回朝路上的地貌。
前朝某某年北疆北部大旱災,東南部卻大雨滂沱,北疆綿延數千里,本就人煙稀少,山石險峻,且還天氣變幻莫測。
通往京都的必經之地,山石泥流滾落,有數支商隊埋葬在了泥流之下。
河水沖毀了山體?夜染看著書冊上的字,眼皮跳了幾跳。
“染娘,虧得我還擔心你,你倒是有閑情逸致。”
林叔領進來的人,正是蕭素荷。
將人領來了,林叔客氣道:“我去給你們備些吃食瓜果,素荷小姐你陪染娘聊天解悶兒。”
“有勞林叔!”
蕭素荷謝過了,看夜染愜意自在的蕩在秋千架上翻書冊,也覺得有興致,讓她往一邊挪挪,擠了上去。
“染娘,聽易朝陽說,你入宮了?你在宮里還好吧,那人…”
她抓著繩索時,袖子往上滑,看清楚她手上的傷疤,忙將書冊擱在了腿上,看向她。
“素荷,你擔心我?”
“宮內兇險,皇上有時也傳召易朝陽入承明殿,他跟我說這個消息,我一直替你懸著心…..”
不等她說完,夜染出手迅疾如電,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衣袖往上擼了擼:“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個?說吧,你手上的燙傷是怎么回事?”
“無妨的!”
蕭素荷想將手抽回去,無奈夜染握得緊,她眸光閃爍:“染娘,是我點香時不小心燙到了。”
“當真如此嗎?”
夜染疾言厲色:“陸永明回來本草堂可不是這么說的。”
蕭素荷驚了一跳:“染娘,你派陸永明暗中盯著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