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將他從墻頭推下時,還沒推他,他哭得比女孩兒還嬌,嚇得卑職差點不忍心動手了。”
像女兒一般嬌,那才好。
將他從西陵州帶回京城時,也難怪從西陵州一路入京,他都不肯開口說話,還以為他錚錚鐵骨,性子也倔。
現在知道,他是怕的,怕得不敢開口。
這樣的一個質子捏在手里,還能用他拿捏皇嫂,才令人安心。
“越王長年征戰在外,越王妃又想要個女孩兒,才將他養成了這般性子。”
龍軒說完,吩咐林頭領:“派人將這亭子附近的雜草都收拾干凈了,再派人去府門口等著,本草堂的大夫來了,先領她來見朕。”
馬車快到質子府時,車壁上響起輕微嗖的一聲響。
夜染將盯在車壁上的銀針取下來,展開紙條一看,上面寫著歪歪扭扭一行字。
“有人跟蹤!公孫侯爺,皇后…”
夜染目光凝在紙上,盯著阿滿寫的字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馬車停下來,她將紙條攏進袖籠里,跟著趕車的小廝下了馬車。
一入姜府,到處是雜草凄凄,斷垣殘壁。
那小廝將她引入府后,換了一個年長的,領著她一路在府中游廊內轉來轉去。
夜染感覺不對勁,停下步子:“既然是請我來診病,帶我去你家公子住的院子。”
“姑娘別生氣,質子的傷無大礙。”
那男子扭過身來:“要替質子診病,要先帶夜大夫去見一個人。”
那人之所以讓她見阿松,是想借著她來質子府,見她一次。
果然與她猜測的一樣,夜染示意他在前引路。
游廊兩邊,是遮天蔽日的雜草叢,陽光都透不進來,顯得很是陰森。
夜染剛皺了下眉頭,便見引路的人鉆進雜草叢中不見了蹤影,眼前豁然開闊,視線所及,涼亭里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扭過身來,臉上是一如既往溫潤的笑意:“神醫與朕真是天賜良緣,又見面了。”
“天賜良緣?”
夜染譏諷的一笑:“皇上抓了我百草藥莊的人,將我引入京城,好一個天賜良緣。”
“百草藥莊私藏犯下謀逆之罪的越王府余孽。染兒以為,朕該如何處置百草藥莊?私藏要犯,等同謀反,驍王府又該當何罪?”
如果是在驍王府失火之前,龍軒說這種話,還真是能要挾夜染。
但自從驍王府那場大火后,月兒爹爹將計就計,藏在幕后將皇上安插在西陵州的勢力一一剪除了。
如今的西陵州,固若鐵桶。
就是從別的州府調大軍去攻打西陵州,在北疆的驍王,馬上能不顧邊關之危,帶著大軍殺回西陵州。
如此一來,凌云局勢危矣!
西陵州如梗在皇上嗓子里一根粗刺,但這根刺,他若是拔了,很有可能流血致命。
所以他拔不得,只能任著那根刺繼續卡在喉嚨里痛著。
夜染冷哧一聲:“皇上是寬厚仁德的明君,已經赦免了越王府嫡次子。私藏越王府嫡次子在姜府的,是公孫侯爺。不知道皇上為何非要將這種重罪,栽贓在百草藥莊?栽贓在驍王府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