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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又四聞 將行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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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印”二字,在魚臨淵和水色心里,揮之不去。

  誰封印,又是為了封印誰?

  而且要以“”為媒,做天地之局,僅僅為了讓“魚臨淵”永遠消失在這里。

  何況,誰人又擁有如此能力?

  魚臨淵身為魚主,第一次覺得自己目光短淺。

  豈曰天外還有天,誰言奈何在此間。

  在看向月軌上方的魚骨杖,回想陰陽七魚那深不可測的修為,魚臨淵突然覺得茅塞頓開。

  松開水色的手,魚臨淵轉身沖磐一拜。

  “將行之魚,無以為報!”

  這一刻。

  魚臨淵是慶幸的。慶幸能遇到磐這樣一位年紀大很多的摯友,也慶幸對方能及時點醒自己。

  就算這是一場沒有“結局”的夢。

  魚和水的未來,也該由魚水自己來定。

  魚臨淵看向水色微微點頭,水色則心領神會地退開幾步。

  放眼整個神地,只有昔日屬于“月華天”的此處,充斥著色彩不一的光亮。

  魚臨淵釋放出屬于魚主的全部力量,一頭玉銀長發沖天而起,隱約可見金紫白三色發絲夾雜其中。

  飛身繞“月軌”三周,仔細打量“天干地支”運行之法后,神情有些凝重。

  每當十枚魚符全部繞月軌一周,十二條玉龍就會依次亮起,隨后黯淡。

  水池內的玉魚驟然一躍,魚尾指向下一個“天時”的玉龍。

  眼看著“天夜地晝”已過七個天時,魚臨淵情不自禁地伸出五指,迎著月軌的光芒比劃了幾下。

  “只有五個天時,還能做些什么?”

  看似不經意地自言自語,魚臨淵恍惚之間卻將目光投向魚七留下的“魚骨杖”。

  再一次審視滿布森白魚刺的骨杖,大有一種“主仆”心照不宣的感覺。

  明知魚七不是無意間落下此物,可他身為魚主卻無法猜透魚七的心思。

  為了以防萬一,魚臨淵還是將大部分靈力集中在手上,干脆利索地一把握在魚骨杖上。

  那種光滑細膩,不輸白玉的溫潤之感,一時間竟然令他有些不能自拔。

  潛意識里這分明是魚七之物,而魚臨淵心里,卻無法抑制地升起一絲“熟稔”。

  “撥云?”

  輕聲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身在下方的水色也倍覺詫異。

  就好像,魚臨淵才是這名為“撥云”的魚骨杖,真正的“主人”。

  簡簡單單兩個字仿若法訣一般,使得魚骨杖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層像極了弱水的靈光覆蓋。

  魚臨淵總有一種感覺:魚骨杖雖在魚七手中,卻是源自一條龍魚。

  甚至。

  他想要進一步驗證,“撥云”就是他想要尋覓的“龍魚之鰭”。

  此時此刻。

  不光水色和紫玹他們為魚臨淵著急,就連懷抱著鳳凰蛋的磐,視線也未從魚臨淵身上移開過。

  “臨淵兄弟!你不會是要用那骨杖,強行破開天地封絕吧?

  恕我直言,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弄不好,整個天界都要神形俱滅…”

  磐說話的時候一本正經,可紫玹和白弋那一臉從容的表情,似乎根本沒將他的話當回事。

  魚臨淵無奈一笑,另一只手也緊握著魚骨杖,用心感受著其上傳來的張力。

  “不!我只是想試試,此物能否將雌雄分開…我心底仍有諸多疑惑,亟需一個合理的解釋。”

  滔天魔氣伴隨著佛光,從魚臨淵身后涌現。

  淡藍色眸子里的紫色梵文,如經文一般烙印在魚骨杖上。

  魚骨杖看似懸在空中,可只有接觸到它的魚臨淵才能親身體會,那份堪比“天地”的沉重,讓魚主的力量有些相形見絀。

  雙手堪堪握住魚骨杖時,魚臨淵已然滿頭大汗。

  要知道,魚何時出過汗。

  很顯然,想要像魚七那般運用自如,僅僅憑借魚臨淵是斷難做到的。

  只見魚臨淵握著魚骨杖,就像雜耍一樣,有些站立不穩。

  紫玹和白弋皺起眉頭。那魚骨杖究竟是何來歷,竟然能讓身為魚主的魚臨淵,完全無法駕馭。

  就在這時。

  水色柔聲開口,聲音久違地如溪如泉。

  “我來幫你!”

  話音未落,冰藍色的身影已飛到魚臨淵身側。

  “魚沒有水,豈不是猶困淺灘?還不說聲謝謝,讓本公主聽聽!”

  水色那命令式的口吻,瞬間讓氣氛有所緩和。

  魚臨淵壓在胸口的那口氣,也長長地呼了出去。

  “謝公主相助!要不要我,以身相許?”

  “少來。”

  “那就看公主您的咯!”

  魚臨淵嘴上如此說著,卻僅僅松開一只手,給水色讓出一些位置。

  水色白了魚臨淵一眼,玉手毫不猶豫地貼著他的手,用力握在魚骨杖上。

  淡藍色的靈力,像水一樣蔓延全身。又順著她的手,均勻地加持在魚臨淵身上。

  魚水合力之時,魚骨杖上的魚刺根根豎立,凈世魚鈴之聲頃刻間擴散開來…

  磐的面色難看,一只手抱著磬,一只手極力捂著耳朵。

  “都這時候了,你們小兩口能不能不收斂些…再如此下去,我的,神魂都要,散了…”

  凈世魚鈴的清音并不大,甚至有幾分動聽。

  只是在磐聽來,猶如萬蟻噬心般難受,而且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一絲記憶正在被抽離。

  反觀紫玹和白弋,各自頭頂出現一條青色龍魚,正繞著二妖不停游弋。

  似乎青色龍魚已將他們周圍的魚鈴聲,化解的一干二凈。

  魚骨杖上綻放出耀眼的白芒,被魚水合力舉過頭頂。

  “會不會傷到她?”

  水色心善,忍不住一問。

  “不知道…”

  魚臨淵自然明白她擔心雌魚,但此刻只能說出唯一確信的一句話。

  正當魚臨淵猶豫之際,水色朱唇輕啟,淡淡說出“抱歉”兩字,握著魚骨杖的手用力向下。

  他任由著她,同時發力。

  她信任著他,借勢而為。

  接下來的一幕,讓神和妖久久不能平靜。

  只見一道破空的無色勁氣,拖著淡淡的水光,劈向雌雄兩條。

  未見顯化的一男一女受傷,更沒有看到雙掌分開。

  但在他們腳下,勁氣將天界撕開了一道縫隙,澄澈的水花噴濺而出,在之間形成一眼天泉。

  清澈的水,幾乎無色,帶著淡淡的泥土味,以及似有似無的魚腥氣。

  甚至透過縫隙,還能看到隨波逐流的海草。

  無論是魚臨淵還是水色,心里都涌出一個念頭:那里,不是他們見過的三界。

  只是一個恍惚。

  像傷口一樣的縫隙,隨著天界的“愈合”而消失。

  但在縫隙即將徹底不見時,手掌之間那根青竹,竟然松動脫落,筆直地掉了進去。

  磐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盯著雌雄腳下的天空,低聲呢喃。

  “那是…何處?”

  然而。

  回答他的既不是魚臨淵也不是水色,而是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那枚懸在彼岸花上的桃花魚符,驟然碎成數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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