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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又三聞 為魚無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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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恨天內鬧出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遠在神地的魚臨淵和水色。

  可惜他們面對眼前的“龍門”,無暇分身。

  更不用說。

  魚七悄然離開時,留下一堆“未解之惑”。

  就在魚臨淵看著十枚魚符,還有那十二條玉龍的時候,磐丟下手中的磬,徐徐走到他身旁站定。

  “你覺得眼前的一切,像夢么?”

  嘴上如此說著,磐抬起手掌就朝自己臉上連抽兩嘴巴。

  在臉上的聲音,不但令水色扭頭看了過來。幾步之外的紫玹和白弋,也心生敬佩地轉過身。

  火辣辣的感覺,牽動著磐的臉頰,依稀可見血跡從他嘴角流下。

  任誰也看得出,磐那兩巴掌著實不輕。

  魚臨淵恍若驚醒,淡藍色的眸子看向身邊這位“奉火天神”時,猶帶疑惑。

  “你這瘋乞丐!難道想以自身痛覺驚醒么?”

  “呵呵…老子可不相信什么夢里都是假的!

  再說了,既然魚七為仆你為主,何不讓它直接帶你離開這里?”

  磐的話里有幾分羨慕,又幾分遺憾。可他如此善意的“提醒”,僅僅是因為將魚臨淵當作朋友。

  他的話,魚臨淵不是沒有想過。甚至水色初聽之下,也目露激動之色。

  不管“超脫”到底是什么,她極力地想讓眼前“魚”,掙脫命運的枷鎖。

  魚臨淵雖為魚主,但也有太多事情割舍下。

  水易來,魚難去。六個字早已成為他心里的魔障,無法輕易跨越。

  他以情入魔,借魔成佛,無論如何都繞不開他身邊的“水色”。

  即使魚臨淵以魚主身份命令魚七,想必魚七也不會那么做。

  逃避宿命之時,他便不再是“魚主”,又如何讓魚七言聽計從。

  魚七沒有理由撒謊。

  那么它所言一切,甚至包括那個“青年”和弱水“靈元”的故事,必然都是真的。

  如果自己只是“青年”的一縷記憶,那豈不是說,真正的“魚臨淵”已死去數十萬年…

  魚臨淵心中如此思索,竟然不知不覺中拉緊水色的手。

  絲絲涼意從那一雙玉手傳來,魚臨淵心底的不舍,終于在這一刻演化成淚水。

  他是這方“天地”間無懼風雨的魚主,此刻正被深深地無力所淹沒。

  當魚眼中的水流進心里,事事都會成為牽絆。

  他以為魚年僅僅是自己命數耗盡,未曾想千年來的一切,都要在即將到來的離別中渙散。

  水色將頭依靠在他胸口,發絲間淡淡的香氣,撩撥著魚臨淵的心弦。

  縱然水能聽到魚心里的一切,此時的水色也裝作“完全沒有聽見”。

  魚心里的脆弱,她從一開始就懂。

  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的奉火天神磐,將視線從魚臨淵和水色身上移開,裝模作樣地打量著“月軌”。

  十二條玉龍圍成的月軌,他并不陌生。

  可當十枚散發著玉銀之光的魚符,圍著十二條玉龍有節奏的飛旋時。

  磐那看似不經意的眼神里,驟然火眼如炬。

  赤紅的神紋在赤裸的上半身蔓延之時,磐伸出一只浴火的拳頭,發瘋似地砸在其中一條玉龍額頭。

  一陣清音響起,一圈足有天界百天之大的“漣漪”迅速掠過諸天,回到月軌的水池內。

  月軌安然無恙,但是磐那只裹著赤焰的拳頭,已經皮開肉綻。

  “你們小兩口能不能,暫且將恩愛擱置一邊…”

  話說一半。

  磐猝不及防地睜大眼睛,火麒麟極具靈性的顯化出鎧甲,將他團團裹住。

  懸在月軌上方的魚骨杖,似乎因為磐的舉動,驟然射出一根尺許長短的魚刺。

  魚臨淵抬手間靈力涌動,純粹的力量變成一只大手,向那根魚刺抓去。

  “快躲!”

  魚臨淵的意念剛剛觸及到魚刺,靈力幻化出的大手像朽木一樣片片碎落。

  磐自然聽到了魚臨淵話,只是他之前那一拳幾乎用出全力,反震之下半截身子仍處于麻痹之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化身成火鳳凰的磬,當機立斷,展翅鳴叫一聲迎向那根魚刺。

  沒有任何意外,二者相觸之時,火鳳凰如被釘在半空,渾身火焰迅速熄滅,變成了一顆閃著紅光的“蛋”。

  反觀那根魚刺,非但沒有任何破損不說,還在磬變成的蛋上方盤旋幾圈,重新回到魚骨杖。

  九丈姻緣線又一次出現。

  只不過這一次,一端系著水色的手腕,一端連著那個赤紅的“蛋”。

  沒有近水披的阻隔,磬涅盤后變成的鳳凰蛋,就要在魚臨淵面前飛向水色。

  卻見水色右手翻轉,九寸姻緣線飛出掌心時,直接在她和磬之間的打了個“死結”。

  不光是磐暗暗松了口氣,看著這一幕的紫玹不由地心頭一松。

  魚臨淵看了一眼他和水色手腕上的九寸姻緣線,冷冷地看向月軌上方的魚骨杖。

  “若是夢,未免有些太過真實!甚至真實的有些殘酷…”

  磐慢慢挪了挪身體,將磬變成的鳳凰蛋抱在懷中,臉上沒有絲毫悲傷之色。

  “臨淵兄弟,我剛才用盡全力試探,這月軌果然作出回應…

  盡管代價不小,但總算印證了我的猜測!”

  磐說話之時,目光依次掃過十二條玉龍,以及那十枚屬于魚臨淵的魚符。

  魚臨淵眉頭一皺,雖然自己知道魚七留下魚骨杖自有用意,但并未預料到剛才那樣的結果。

  “莫非我剛才無法動用魚符,也是因為龍門作怪?”

  “不論是你所熟悉的龍門,還是我神族所熟知的月軌,都已經不存在了…”

  “這是何意?”

  “你既是魚主,此刻能否再多御使一枚魚符?”

  魚臨淵仰頭望著彼岸花之上,那枚早已送給水色的桃花魚符,不禁搖了搖頭。

  同時御使十枚魚符,已然是他作為魚主的極限。

  磐見狀,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不管這里是不是在夢中,我磐都可以以烽火天神之名起誓!”

  “何出此言?如今你我都是一張網里的‘魚兒’,何須如此言重…”

  “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就是魚七口中那位,由龍魚所化的青年…那一定犯了天怒!

  亦或者。有些存在不希望你活著…至少,永遠離不開這里!”

  魚臨淵若有所思地看向水色,從她如水的眸子里,看得見從未有過的震驚。

  “繼續!”

  “若非你那十枚魚符遇到月軌的十二條玉龍,一切尚有轉機。

  只是如今…

  魚符之數,恰好是天干之數。而十二條玉龍,似乎就是等待你出現的地支之數。

  若一切皆是夢!那這個夢,已然陰險狠辣,勢必要讓你遠離生死,注定無回!

  直至,消亡…”

  魚臨淵聞言,仰面發出爽快地笑聲。

  他不是不相信磐的話。

  只是他短短千余年時光,何時作惡,又何時開罪于他人。

  “魚可不覺得,我有那般通天徹底的本事,足以讓天地不容!”

  “如果,屬于魚的記憶,被抹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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