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王世子和段家大小姐定親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原本長安城內皇親國戚,達官貴人那么多,定親這樣的事情常人是不會太注意的,只是女方是已經拒了不少婚事的段家大小姐,這才有不少人談論著這個消息。
眾人都有些驚訝,畢竟和段家定親的那可是暄王府。
不少人知道暄王府和段府是有交情的,沒想到這交情還能讓兩家成為親家,倒是羨煞不少世家小姐。
但是仍舊有不少人在談論著若是暄王世子知道段姝的德行,會不會氣得要退婚?
段姝看著眼前的容令,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暄王世子比她還要小一歲,看著他就像是看著段曜一樣,怎么當她丈夫。
她對容令有那么一點印象,不過是小時候去宣州玩的時候,容令總是規規矩矩地在她身邊喊著“姝姐姐”,那個時候容令還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孩子,比段曜長得還要好看幾分。
她將目光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父親,母親,說道:“我不同意。”
容令看向了她,目光似乎帶著些許的委屈。
元嬌嬌看著自己的女兒,揉了揉腦袋,說道:“為什么不同意?你們從小就定了娃娃親,暄王和暄王妃你也是見過的,都是好相處的,他們也很喜歡你,容令又是不錯的孩子。”
她看著容令,只覺得紀顏寧和容澈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歡不已。
不過她也很清楚,紀顏寧和容澈這樣的兩頭狼訓出來的狼崽子可不是面上看起來這般簡單的。
應該是個能護住自家女兒的。
段姝說道:“他年紀比我還小呢。”
元嬌嬌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如今十七了,再過兩個月就過十八生辰了,長安城里年紀比你大些的公子哥幾乎都定親了,沒定親的你也看不上,找不到比容令更合適的了。”
段姝聽著自家母親這般嫌棄的話,撇了撇嘴,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之前得罪了幾個紈绔,將他們揍了一頓,便被惦記上了,如今名聲不好,也算是和那些紈绔兩敗俱傷。
她又轉頭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容令,見他正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一時間再想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不得不說,比起長安城許多的世家子弟,容令是真的長得俊,而且看起來像是個氣質溫和,還喜歡笑,和那些總是眼高手低沒什么真本事,還總是貶低她粗俗的人來說簡直是天差地別。
想到這里,段姝也覺得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她咬唇思考半響,只能說道:“但憑爹娘做主。”
看見段姝終于同意了這門婚事,容令突然就笑了起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容令站起來,說道:“這次是我提前到的長安,父王和母妃再過半月才能到,到時候他們會親自和貴府一起商談婚期的事情。”
段無瑕坐在主位上,看著容令也是很滿意,點了點頭,說道:“那便等你父王他們回來再詳談。”
段曜在一旁輕輕推了推容令,擠眉弄眼:“可以啊,姐夫。”
容令只是淡笑著看向了段姝。
段姝被他這么注視著,輕哼一聲,忍不住別過臉去,耳尖卻有些發紅。
若是真定下了婚期,日后她只能跟著容令一起去宣州生活,一想到這里,段姝覺得又有些不舍。
她有著恩愛的父母,還有一直護著她的弟弟,宣州離長安有些距離,來回一趟需要一兩個月,實在折騰。
所以只能多陪著父母家人 但是這期間有不少世家姑娘和夫人過來打探消息,都被段姝給擋回去了,卻是沒想到在一次赴宴上自己又被當眾冷嘲暗諷了一番。
段姝心里不痛快自然是不會忍著的,但是還沒等自己出手,容令就已經給她找回了場子。
原本眾人以為段姝在長安都嫁不出去,而暄王世子卻看書了段姝,一定是那暄王世子沒有見識,亦或是暄王世子不過是有什么不得已的隱情罷了。
可是沒想到大家一看見容令,之前的推測就都被統統都消散了。
看起來容令有才有貌,還是個親王世子,舉止親和有禮,不少的世家女見到他的時候心中都不知道該如何艷羨段姝了,只覺得這樣的人配給段姝有些可惜了。
容令卻是對段姝百依百順,看起來并不像是做戲的樣子。
光是那眼神,眾人就能感覺得出來,暄王世子是真的很喜歡段姝,所以才會娶她的。
段姝見不少姑娘目光熱切地看著容令,心中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問道:“你來長安都有些日子了,肯定知道我的風評如何,為什么還要堅持和我成婚呢?”
容令聽著段姝這么說,眼睛彎彎的笑了起來,說道:“別人對你的評價如何不要緊,我知道姝兒是個什么樣的人就行了,其他人,我不在乎。”
段姝微瞇起眼睛,又問道:“那在你眼里,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容令響起小時候的段姝,那是個喜歡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只比他大一歲,卻總是要他喊姐姐,明明爬樹摔倒了,可是爬起來又繼續再接再厲。
仿佛什么都打不倒她一樣。
她性子善良,可卻又不算天真,因為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所以在自己可能的范圍只能順著自己的心意來。
他是很喜歡這樣的段姝的。
聽到段姝這么問,容令笑道:“當然是我喜歡的人。”
段姝沒想到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瞥過頭,小跑著離開了。
段家和暄王府定了親,半個月之后暄王和暄王妃也來回到了長安。
對于暄王和暄王妃當年的事情,長安城里不少世家還是清楚的,他們身份尊貴,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容令就站在暄王府門口,看那帶著“暄”字大旗的隊伍停了下來,便迎了上前。
先從馬車里的出來的是和一個和容令長得相差不多的男人,不過和容令比起來,一身瑞氣,更為大方穩重,那冷峻的眉眼更是讓人覺得貴氣逼人,這就是容令的父親,暄王容澈。
在他之后,從馬車上又出來了一個婦人,明明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如今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模樣,膚白如雪,身上是一身淡紫色的錦緞裙,更是將人襯得更年輕了幾分。
暄王看見她出來,眉眼之間的冷峻便化成了溫和的神色,親自上前扶著她踩著矮凳走下了馬車。
容令上前行禮:“父王,母妃。”
紀顏寧看見了容令,笑了起來:“令兒,看來得償所愿了。”
一向淡然的容令被母妃這么一說,臉上微微泛紅,岔開話頭說道:“兒子已經讓人將院子收拾出來的了,父王母親趕了那么久的路,一定累了,先歇著吧。”
看見自己的兒子害羞了,紀顏寧也輕笑了起來。
在一旁的暄王對自家媳婦說道:“他自己的事情,會自己處理的,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
容令:“…”
這么多年了,要不是自家跟父王長得如出一轍,容令都要懷疑自己是撿來的了。
每次母妃關心自己的時候,他總是一副嫌棄的模樣,好受傷。
紀顏寧聽了暄王的話,眨了眨眼睛,又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令兒長大了,很多事情都能自己解決了,那母妃就不多過問了。”
容令還打算開口繼續說些什么,但是看見自己父王的臉色,只能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從另一輛馬車里出來的大約十四歲左右的姑娘,走到了他的面前,看了看自己的父王母妃,又無奈地望向容令:“哥哥。”
容令看見自家妹妹也被嫌棄,安排在另一輛馬車里,不知道為何,突然心里就平衡多了。
一家四口走進了暄王府。
休息了兩日,還沒等紀顏寧去段府呢,元嬌嬌已經帶著女兒找上來了。
多年不見,這會兒看見紀顏寧,元嬌嬌一下子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似的。
如今的長安,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長安,而他們也不再是當初的他們了,不過年少時的情誼總是令人最難忘的,即便是過去了那么久,這份情誼反而是更難得了。
誰能想到,當初紀顏寧隨手設計抓住的一個女賊,后來會和她如此投契呢?
暄王府和段家的婚禮是在長安辦的,因為兩家實力不俗,勢力不小,所以辦的聲勢浩大,倒是沒有人不知道的。
成親這日,段家十里紅妝將段家大小姐段姝送上了花轎,那一身紅衣喜服的新郎官暄王世子讓不少女子都傾心不已,可惜只能看著,畢竟人家要成親了。
鞭炮聲不斷,鑼鼓聲喧天,容令將蓋著蓋頭的新娘從花轎上扶了下來,踏過火盆,一起緩緩走入了暄王府,喜婆在一旁連連說著吉祥話,周圍的人聲音不斷,看起來熱鬧無比,喜慶無比。
而此時坐著暄王府主位上的,正是這對新人的父母。
暄王夫婦,還有大理寺卿夫婦。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