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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沒有把握

  紀顏寧洗完澡出來之后,珍珠就過來幫她擦干頭發。

  深秋的風有點涼,紀顏寧的青絲散落在背后,看起來就像是黑色的瀑布一般順滑,她正赤腳坐在屋子里,半只手撐著腦袋,另外一只手在翻著手中的本子。

  這是那兩位太醫診斷出來的癥狀和結果,只是紀顏寧并未親自給帶瘟疫的病人診斷過,所以她還不是很確定,更不會輕信兩個太醫的結果。

  畢竟他們也沒有辦法。

  珍珠帶著大丫過來了,大丫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梳了個丫鬟常常梳的雙髻,就跟在珍珠的身后。

  “大小姐。”珍珠上前行禮。

  大丫知道自己如今是紀顏寧的丫鬟了,學著像珍珠那般行禮,不過珍珠行禮看起來十分的順暢欣賞,而大丫卻有些笨拙了。

  紀顏寧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說道:“規矩什么的,可以跟著珍珠慢慢學,這些日子你就照顧你妹妹求可以了,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去。”

  大丫點了點頭,怯怯地應了一聲是。

  剛開始見的時候,她只覺得紀顏寧生的好看,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可是現在看來,自己的這位主子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多謝小姐救了我們姐妹,我們姐妹做牛做馬都會報答您的。”大丫說道。

  她知道,如果不是紀顏寧的話,二丫早就被當做得了疫病給放棄了,而她自己,也不知道會被那家子人賣到哪里去。

  紀顏寧說道:“在我身邊,不用做牛做馬,日后好好干活就行,我不收沒有用的人。”

  大丫點了點頭,一臉認真。

  珍珠笑了笑,她也是很喜歡大丫和二丫的,這對姐妹看起來還不錯。

  大丫被珍珠再次帶了下去,紀顏寧將手中的東西都看完了,正在沉思著。

  天色有些黯淡下來,涼風襲來,吹起了她背后的細發。

  容澈走過來她的院子和她一起用晚膳。

  紀顏寧問道:“你沒有去找三皇子?”

  “他很忙,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新任的知府還未上任,代知府經驗不足,容祁帶來的人手并不多,所以忙些也是正常的。”容澈說道,便給她夾了一塊肉。

  紀顏寧看著容澈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忍不住輕笑。

  容澈這是在報復之前容祁并未和他商量過的事情,所以這會兒倒是看著容祁自己忙前忙后。

  不過這些事情向來繁雜,也急不得,處理得慢些就慢些,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疫病。

  “我打算明日去那些村子里看看。”紀顏寧說道。

  容澈眸子微閃,知道紀顏寧來瞋州就是為了疫病的事情,自然不能攔著她,只說道:“疫病村子便算了,讓容祁帶兩個染了疫病的回來看看。”

  所謂疫病村,就是將所有染了疫病的百姓都分到一個村子里,畢竟他們只是染了病,還未死掉,不能把他們就這樣活生生的弄死,只能將他們聚集到一起,讓他們不能離開村子,這樣就不會傳染給其他人。

  在疫病村子里的人,就只能在病苦之中掙扎著直到死去,然后村子里的人就會將死去的人尸體給燒了。

  現在瞋州城附近就有一個疫病村子,人數還不少,快有兩百來人,每天有死去的,也有進去的。

  附近村子里的人怕自己也被感染上了疫病,只要是身體發熱的,亦或是感了風寒,甚至是臥病不起的,都被懷疑是中了疫病,然后被扔去了村子里自生自滅。

  提到疫病村子,人人都覺得有些害怕。

  容澈不想讓她去那樣的環境之中。

  紀顏寧說道:“都一樣的。”

  反正中了疫病的人,很有可能會傳染給他人,所以無論是將疫病之人帶出來,還是去疫病村子里,于她而言都差不多。

  她沒有辦法看著那么多得了疫病的人就那樣自生自滅。

  如果把人帶出來,說不定還會傳染給其他的人。

  疫病村子的事情需要盡快解決,不然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里面的人越來越多,人心惶惶,到達絕望之時,那些染了疫病的百姓只怕會生出歹念來,到時候他們不想就這樣死去,自然會煽動其他人強硬突圍出疫病村子。

  這般一發不可收拾,情況可不妙。

  這樣的事情在歷史上并不是沒有發生過。

  聽到紀顏寧這話,容澈無法再反駁,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順著發絲而下,說道:“我陪你去。”

  紀顏寧道:“不用,你又不會醫術,不要跟著我進去。”

  容澈道:“你放心,我若也是染了疫病,會有你治好我的。”

  “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紀顏寧正色看向了容澈,說道,“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治好這疫病,你不要任性。”

  容澈道:“我只是想陪著你罷了。”

  紀顏寧抬眸認真地說道:“不許去。”

  容澈看著她這般,只能點頭苦笑:“好。”

  紀顏寧說道:“你去了我就分心了,所以要在城里好好待著,我會把這件事情結局的。”

  “我相信你。”容澈說道,“我的媳婦最厲害了。”

  紀顏寧:“…”

  容祁很晚才會了住處,往容澈的院子里去。

  這個時辰不少人都已經睡下了,而容澈的院子里還是那么的燈火通明。

  容澈正在房間里自己下棋。

  紀顏寧的下棋從來幾乎遇不到對手,她很厲害,似乎像是一個天生的博弈者,跟她對弈的人,只會一步一步地走進她設下的圈套里而不自知。

  所以容澈覺得自己需要提高棋藝了。

  容祁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容澈看著一盤棋子苦思冥想。

  看到這副場景,他的心情并不好。

  自己在外面忙得像條狗,他居然有心情在這里悠哉悠哉的下棋?!

  “小皇叔。”容祁上前走到容澈的身邊,開口幽怨地說道。

  容澈抬頭瞥了一眼容祁,沒理會他。

  容祁一臉悲痛的說道:“小皇叔,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凡是關于小皇嬸的事情,我都會提前跟你說的。”

  容澈捏起一顆白棋,落在棋盤上,隨后又拿起一枚黑子,正思考著要往哪里下。

  容祁見他不說話,一臉苦悶,說道:“你說吧,要怎么才能原諒我!”

  “她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治好疫病。”容澈將手里的黑子扔回了棋盤,目光看向了容祁。

  容祁說道:“可是小皇嬸的醫術不是很厲害嗎?”

  容澈道:“再厲害也會有失手的時候,淹死的往往都是識水性的,更何況瘟疫這樣的東西,若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很有可能自己也會染上。”

  聽著容澈的話,容祁的臉色一下子有些煞白。

  “對不起,我只是太過心切了。”容祁低著頭,只是到該怎么面對容澈。

  他明知道小皇叔有多么在乎紀顏寧,卻仍是抱著一種紀顏寧一定很解決這件事的心態卻找了她。

  但是這是僥幸。

  若是紀顏寧真的能治好疫病,皆大歡喜。

  可若是她治不好呢?

  和疫病患者在一起,就會有被染上疫病的危險,即便是有些醫者都不敢靠近。

  容祁也想到這一點,但是這點可能變得微乎其微,他迫切想要救瞋州百姓的性命,所以才想到紀顏寧。

  容澈正色道:“我知道你現在形勢不好,所以我不也不可能去怪你什么,只是這件事,不能再有下次了。”

  “不會的。”容祁保證道。

  容澈站了起來,說道:“你也累了,早點去休息吧。”

  容祁勉強笑了笑,這才離開了容澈的院子。

  紀顏寧并不知道容澈和容祁說了些什么,一路上馬車勞頓,她有些疲憊,所以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日醒過來吃了早飯,護衛帶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太醫院的太醫,一個是戶部的主事,都是要和紀顏寧一起去疫病村子的。

  三皇子早早就去了衙門處理事情了,聽說又出了城門,大約是去看河壩的工程進度了。

  紀顏寧原本想著自己去了的,不過珍珠非要一起跟著。

  珍珠有醫術傍身,多少還是能幫到紀顏寧的,見她執意要跟著一切過來,倒是沒有拒絕,反正現在他們帶回來的二丫有她姐姐照顧著,出不來什么岔子。

  于是他們一行人便便往疫病村子里去。

  馬車走了三個時辰才到,距離瞋州城是有些遠,而這個村子里周圍的山,又有官兵把守,根本就逃不出去。

  如果要硬闖,只有死路一條。

  因為容祁下了死命令,凡是染有疫病著,誰都不能離開這個村子。

  紀顏寧下了馬車,就看到了圍在路口外層的官兵們,一個個手拿長槍,就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

  若是那些人真的不顧一切想要沖給出來,也躲不過他們手中的鋒利的長槍。

  紀顏寧一行人下了馬車,卻被這群官兵給攔住了。

  “沒有命令,誰都不能放行。”為首的官兵說道。

  跟在紀顏寧身后的護衛上前,拿出了三皇子的令牌,說道:“這些是過來治病的大夫。”

  為首的官兵看那令牌是真的,又看了一眼紀顏寧和珍珠這兩個年輕的姑娘,終究是沒有多問,讓人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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