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柳旸說得倒是輕松,不過柳楠雖然心動,但是擔憂仍在:“父親大抵是不會同意的。”
旁的人家分家大部分都是因著家中的父母不在了,可是如今柳員尚在,談分家,只怕柳員生氣起來,他們兄弟倆可不能落下了什么好處。
柳旸道:“父親向來偏袒大哥,現在可不行了。”
如今出了柳長源這樣的事情,柳家的名聲都快要被大房被敗光了,這個時候分家剛剛好。
柳牧和安氏這兩日都未能睡個好覺,他們養出來的兒子自己最是清楚不過,柳長源怎么可能去殺了人家姑娘呢?
可是他們卻是沒有辦法證明自家兒子的清白,只能繼續盯著大理寺那邊的查案線索。
“大爺,大夫人,老太爺讓你們去一趟正堂。”管家上前行禮對他們說道。
柳牧眉頭緊皺,問道:“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管家垂眸,說道:“二爺和三爺都在。”
安氏聽著管家的話,不禁冷哼道:“看著我們大房遭難,只怕又要興風起浪了。”
柳牧聽到安氏這么說,道:“罷了,過去看看。”
夫妻兩人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和管家一同往大堂的方向而去。
他們到大堂的時候,看見柳員坐在主位上,而且柳楠夫妻和柳旸夫妻也都到了,當然還有柳長祗和柳長風他們。
看見人來得挺齊全,柳牧眸子微動,上前給柳員行了一禮,說道:“父親,不知叫我們過來所為何事?”
柳員的目光瞥了一眼柳楠和柳旸,冷哼出聲:“你的兩個弟弟想要分家,找你過來問問你的意見。”
剛聽到柳楠和柳旸說要分家的時候,柳員心里怒不可遏,完全是一口否決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分家,不就是更加讓外人覺得柳長源是真的犯了下了殺人的事情,到時候真是百口莫辯,這對柳牧不公平。
可是柳楠和柳旸是打定主意要分家了,即便是面對柳員的訓斥也仍是堅定不已。
柳員差點沒被這兩個兒子給氣死,不過他心里也很清楚,這三兄弟是再也不可能齊心了,現在維持表面的平和無非是看著自己的面子上罷了。
如今柳長源出了事情,二房和三房就想著要和大房劃清界限甚至是踩上一腳來抬高自己。
但是這對柳牧來說,或許也并非是一件壞事。
于是便讓柳牧夫妻一同過來了。
柳牧聽到父親的話,眸子里有些寒意,目光看向了柳楠和柳旸,問道:“你們想要分家?”
他的眼神有些陰沉,看得柳楠和柳旸心里有些發虛,不過柳旸仍是說道:“是啊。”
安氏聽著他們兩人的話,開口道:“偏偏在這個時候分家,可真是會挑時候啊。”
柳旸說道:“大嫂這話說得仿佛我們是故意似的。”
“難道不是嗎?”安氏冷笑,倒是徹底看清了二房三房的人。
柳旸道:“那既然大嫂這么認為,我們也沒有辦法。不過既然要分家了,也沒有什么好解釋的。”
安氏說道:“自從母親去世之后,我們不久已經各房管各房的賬了嗎?還要怎么分?難不成二弟和三弟要搬出柳家?”
聽著要搬出柳家,柳旸和柳楠兩人相視一眼,說道:“這宅子那么大,若是只是分給大房,未免有些不公平了。”
柳員坐在主位上,說道:“宅子分給嫡長子,你們倆有何話可說?要么就將這宅子劃分了,弄起圍墻了,一分為三。”
柳楠說道:“好好一個宅子非要弄得那么小多不好。”
安氏聽出了他們的話外之意:“所以你們兩個想要如何,難道讓我們大房搬出宅子?”
王氏接話道:“是啊,我們想著既然大哥如今是兵部侍郎,就算是在外面另立一個侍郎府也不成問題的。”
安氏冷笑:“既然是分家,那就要公平,憑什么要我們大房退讓?要搬出去,也該是你們二房三房搬出去才是。”
“大嫂這話可就不對了。”柳楠說道,“你們不愿意搬出去,難道我們搬出去就公平了?”
王氏附和道:“就是,更何況你們大房如今不是有出息了嗎,讓讓我們搬出去又怎么了。”
安氏聽到王氏的話,差點就被她給氣笑了。
合著就因為柳牧的職位比他們高,所以就活該被欺負?
“夠了!”眼看著他們就要吵起來,柳員開始喝止道。
柳楠和柳旸相視一眼,都安靜了下來。
而柳牧的目光冷淡,對這兩兄弟是徹底寒了心。
柳員說道:“這件事我回去再考慮一番,等我將家中的財產都理清一遍,再給你們分。”
柳旸低聲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會偏袒大哥。”
“就算是我偏袒又如何?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逐出家門,連半個字都分不到你的頭上!”柳員的目光看了一眼柳旸,語氣里滿是失望,“我的東西,還輪不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
眼看這柳員生氣了,柳旸也只能沉默下來,可是他的心里卻是有些不甘,一直以來父親都偏袒柳牧,又何嘗真正在意過他們二房三房?!
柳員的目光將在場的人都掃了一遍,這才抬步走出了大堂。
大堂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柳牧仍舊是沒有說話。
安氏看不慣二房三房的嘴臉,正想上前理論兩句,卻被柳牧給直接拽走了。
和這些人實在沒有什么好說的。
柳楠看著柳員生氣離開的模樣,說道:“三弟,你說父親不會真的把這宅子留給柳牧吧?”
柳旸的眸子陰沉無比,說道:“怕什么,若是真如此,我們也不依。”
柳長源的事情還沒有眉目,柳家里突然鬧起了分家,這件事倒是很快就傳開了。
紀瑯正在紀顏寧的房間里,將這事說了。
如果柳家真的要分家的話,他們姐弟兩人的處境無疑是最尷尬的,畢竟他們不是柳家的人。
紀顏寧卻是淡然得很:“我們在長安又不是沒有宅子,倒是不用擔心去留的問題。不過二房和三房的人這回看起來是真的想要把這個宅子弄得手。”
紀瑯面色不屑道:“如今三表哥剛出事情,他們就這般想和大房鬧事了。”
紀顏寧道:“分家也挺好的,以后的日子誰知道呢?”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大房比起二房三房來實在要好得太多了。
紀瑯道:“那我讓吳管事那邊先尋個大一些的宅子,若是真的分家舅舅他們要搬出去,也好先尋個住處。”
紀顏寧點頭:“這事你看著辦,現在舅舅和舅母他們正在處理三表哥的事情,估計也是空不出手來。”
“放心,我會處理妥當的,找幾個朋友一起去看看城里有哪些好的宅子,也不是什么大事。”紀瑯說道。
紀顏寧輕笑,應了一聲好。
紀瑯皺眉,說道:“姐姐不是風寒嗎,怎么好幾日了也不見好?”
現在紀顏寧的臉色依舊有些差,有氣無力的模樣。
紀顏寧搖頭,說道:“或許再休息兩日就好了。”
“那姐姐早些休息。”紀瑯說道,“我回院子溫書了。”
“好。”紀顏寧眸子微動。
紀瑯吩咐紫玉好好照顧紀顏寧,這才走出了房間。
紀顏寧心里越來越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子,雖然都說醫者難自醫,可若真的只是個小小的風寒,不至于好幾日了都未曾好轉。
“小姐,該喝藥了。”珍珠端著藥碗進來了。
紀顏寧抬眸看向了珍珠,倒是沒有說話,安安分分地將藥給喝了。
只是那藥苦得滿嘴都有些難受,伸手從旁邊的小罐子里拿出蜜餞放入口中,這才感覺到了甜意。
珍珠也忍不住嘆氣,說道:“按理說,小姐這病早就該好了。”
風寒是好了,她就診治不出來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了,倒是讓她覺得有些挫敗。
紀顏寧在床上躺了好幾日,仍是疲憊不已,倒是不想繼續在屋子里待著了。
她掀開了被子,穿上鞋子。
“小姐,你這是要出去嗎?”珍珠連忙阻止道,“小姐的病還未痊愈,應該要好好休息才是。”
紀顏寧擺手,說道:“我不出府,只是想在府中走走而已,整日待在房間里要發霉了,這樣一直待著未必能見得好。”
珍珠聽著紀顏寧這么說,倒是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
畢竟論醫術,大小姐比她好多了,而且大小姐向來都是做了決定旁人也攔不住,只能找了件薄薄的披風給她披上,陪著她在府中逛了起來。
許是分家的事情連府中的下人們都知道了,一路走過來,三三兩兩的下人都在私下討論著。
不過紀顏寧和紀瑯在府中的身份問題,倒是不少下人猜測她們到底會何去何從。
下人們倒是不想紀瑯和紀顏寧離開,畢竟這兩姐弟向來大方,就算是給他們傳給花,給的錢也比府中其他人給的多。
“等大房的人搬出去了,我一定要紀顏寧住的那個院子,誰都不許和我搶。”
一個聲音從假山的方向傳了過來,紀顏寧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識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