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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人皮燈籠

  容澈的目光在掃過姚昀那似乎有些慌張的雙眸,又對蔡孟說道:“在事情沒有查明之前,還請蔡大人能夠看好這些有關的人。否則有什么意外,嫌犯逃跑了,那可就是蔡大人辦事不利了。”

  蔡孟聽到容澈這意有所指的話,自然知道容澈話中的意思,他頷首道:“下官知道的。”

  容澈將紀顏寧橫抱著從姚昀和蔡孟的身邊走過,徑直走出了院子。

  姚昀站在原地,看向了蔡孟,開口道:“蔡大人…”

  蔡孟說道:“無妨,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沒犯過的事兒,就不怕有什么麻煩,只是按照王爺的吩咐例行查一遍罷了。”

  姚昀解釋道:“蔡大人,這莊子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暄王到底要查的是什么,還望蔡大人給個提醒。”

  蔡孟看了一眼姚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莫急,等事情都查清楚再說,本官向來不是個不講清理的人。”

  只是再講情理,那也是在保住自己的官位之上再說的,若是姚昀真的惹了暄王,就憑自己這個小小的知府,怎么可能會是暄王的對手,要是和暄王作對,無異于是以卵擊石。

  他可還沒有傻到那個地步。

  姚昀看著蔡孟這疏離的模樣,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他轉頭看了過去,看見暄王的侍衛都還在挖著那個土堆,很快就挖到了一個類似墳墓的地方,然后將一個貼滿了符咒的甕盒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

  紀顏寧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腦袋仍是有些暈沉。

  她睜開眼睛,看見自己還是躺在客棧的房間里,正打算開口喊珍珠,卻發現自己的床邊似乎有個人。

  她垂眸看了一眼,看見容澈正守著他的床邊睡著了。

  看他的模樣有些疲憊。

  紀顏寧往外面看了過去,這燭火通明,現在應該是晚上了才對。

  她輕輕地用手推了推正在熟睡中的容澈,輕喚了一聲:“阿澈。”

  聽到有動靜,睡眠不深的容澈睜開眼睛,看見已經睜開眼睛的紀顏寧,眸子里閃過一絲亮光,雙眼含笑:“你終于醒了。”

  紀顏寧微微蹙眉:“我睡了多久了?”

  容澈說道:“整整兩天兩夜了。”

  紀顏寧垂眸,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還意外做了完全的準備了,蕭少北給她的佛珠也用上了,還是暈倒了過去。

  看著紀顏寧落寞的神情,容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輕笑道:“沒事了,會好的。”

  紀顏寧的腦子還是有些暈暈乎乎的,她看著容澈,說道:“看外面還沒有天亮,你回去睡會兒吧。”

  只是她的話剛說完,容澈就摟住了她的腰,隨即也擠上了她的床。

  他將被子蓋上,緊緊地抱著紀顏寧,在她耳畔輕輕說道:“沒事,我陪著你。”

  見容澈是真的有些乏困了,紀顏寧沒有再說什么。

  被容澈這樣抱著,她安心了不少,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又做夢了。

  不過不再是關于六面燈籠的夢,而是回到了前世的時光,夢到了她的家人。

  她的祖父,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外祖父還有舅舅們。

  沒有勾心斗角,沒有陰謀算計,大家其樂融融。

  醒來的時候,陽光從窗戶落入了房間之中,耀眼得讓紀顏寧微瞇起了眼睛。

  她的心里有些失落,原來那些溫馨的場景,只能在夢里才能感受到了。

  紀顏寧微微一動,感覺到自己被窩旁邊已經沒有人了,仿佛昨日看見容澈也是一場夢似的。

  “珍珠。”紀顏寧開口。

  珍珠正在桌子旁整理東西,聽到紀顏寧的話,隨即放下手上的活,急忙來到了床邊。

  “小姐,你可醒了!”珍珠松了一口氣。

  紀顏寧微微一笑,說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珍珠點了點頭,說道:“奴婢先伺候小姐洗漱,再準備些藥膳。”

  紀顏寧點頭,對于珍珠的做法并沒有異議。

  她緩緩起身,身體雖然有些虛弱,但是還沒有弱到不能下地的地步。

  回想起暈倒之前的事情,紀顏寧只覺得奇怪不已。

  她明明是聽到那個井里似乎是有聲音的,而且那個聲音,就和夢里聽到的女人的聲音差不多。

  到底是誰?

  珍珠很快就伺候著紀顏寧洗漱之后,端上了藥膳。

  紀顏寧胃口不好,只能吃些清淡補身子的,吃了幾口,便停了下來。

  她看向了珍珠,問道:“對了,王爺去哪里了?”

  珍珠如實回答道:“王爺去衙門了。”

  紀顏寧有些奇怪,容澈這好端端地跑衙門去做什么?

  珍珠看出了紀顏寧的眼中的疑問,和她解釋道:“小姐有所不知,城郊的莊子里,發現了好些女子的尸骨,都被扔在井里。仵作說,那些尸骨都是大約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

  紀顏寧聽到珍珠的話,有些驚訝地抬頭看著她:“怎么回事?”

  珍珠說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現在案件還在查呢。不過仵作說,那些女子都是這一兩年之內死的,就是說肯定和那莊子上的脫不了干系。”

  紀顏寧沉眸,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莊子上發現不少的女子尸骨?

  也就是說,確確實實有人死在了井里。

  但是她又怎么可能聽到女子的呼救聲?

  紀顏寧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眼神有些黯淡,難不成是因為自己也曾死過,而且自己的尸骨正好埋在離她們不愿的地方,所以才能聽到那呼救聲?

  她不明白,因為這對于她來說確實太過詭異,而且無從解釋。

  即便是如此,那之前自己為何會頻頻夢到燈籠?

  燈籠,尸骨,女子。

  這些東西在紀顏寧的腦子里晃過,她只覺得想得有些頭疼。

  紀顏寧突然想到在莊子上看見的那些六面燈籠,除了紙還沒有糊上去,其他的做得都很完好。

  她是見過完整的六面燈籠的,那個紙糊得很好,沒有絲毫的褶皺,看起來也不像是一般的紙張那么白,反倒像是…人皮!

  一個念頭在紀顏寧的腦子里閃過,她猛然醒悟過來。

  隨即便是胃里的翻江倒海。

  “嘔——”

  紀顏寧只覺得惡心地想吐。

  她起身往痰盂里吐了起來,只是因為睡得太久,身子太過虛弱,只是干嘔而已。

  看見紀顏寧這般,珍珠急忙上前幫著她拍背。

  珍珠關切地問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嗎?”

  紀顏寧擺了擺手,讓自己緩了一下,才覺得沒有那么難受了。

  可是一想到那六面燈籠很有可能是人皮燈籠,紀顏寧就覺得惡心得不行。

  她終于想到了,那燈籠鋪子里的掌柜,為何用那種眼神一直盯著自己,不是覬覦美色,而是看上了她的這副皮囊。

  她的手緊握了起來,眸子變得銳利無比。

  沒有心思再吃藥膳,紀顏寧用手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只覺得心情糟糕不已。

  珍珠卻是擔心起來:“小姐,你真的沒事嗎?”

  紀顏寧緩緩回到了床上,說道:“沒事,藥膳我是吃不下了,弄些清湯過來就行。”

  珍珠點頭,下去準備。

  紀顏寧輕喚一聲:“袁武。”

  袁武聽到了紀顏寧的聲音,從外間走了進來,對紀顏寧行禮道:“小姐有何吩咐?”

  紀顏寧道:“把莊子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袁武頷首,倒是一一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那日侍衛們挖出來應采薇的尸骨之后,又按著暄王的吩咐,將那井個探查了一遍,后來才發現那個枯井里,居然有這十多具女尸。

  姚昀一直在辯解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但是仵作初驗,得出的結果卻是那些女尸都是近一兩年才死的,所以嫌犯就指向了現在的莊子主人姚昀。

  盡管姚昀一直強調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系,但是事實擺在面前,這些死尸定然和他脫不了干系,所以蔡孟當即就將人給扣下了,還有莊子上的其他人,統統都押回了衙門審問。

  后來其中一個下人自己承認殺了人,還說和其他人沒有關系,所有的人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啥的,然后就撞墻而亡,現在是死無對證,也審問不出那個下人作案的過程。

  但是有人出來頂罪,其他人當然也不傻,將事情統統推到那個已經死了的下人身上。

  這樣的把戲容澈自然是不會相信的,所以就對他們用刑,想讓他們吐出真話。

  結果就在昨天晚上,有人劫獄,將姚昀給劫走了。

  那些下人見姚昀被救走,又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姚昀的身上,都說所有的事情皆是姚昀一個人指使的,他們只是聽從命令罷了。

  蔡孟審問不出頭緒來,更何況姚昀被劫走,他自知闖了禍,于是一大早就將容澈叫了過去。

  現在這個案子已經在涼州城傳的沸沸揚揚,就算是容澈想隱瞞身份大概也不行了。

  紀顏寧聽完袁武的話,眸子微動。

  “讓人傳話給容澈,把那姚記鋪子的掌柜也抓了。”紀顏寧說道,“他應該會知道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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